13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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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嫺妤見淑妃已經過去問安，急忙也跟着見禮。

拓跋鐸仁顯然沒有料到皇后會出現在淑寧宮中，對着她好一陣端詳，直把謝嫺妤看的低下頭去。

淑妃笑着將人進去，柔聲道:“皇上今怎麼這麼有興致過來？”拓跋鐸仁揮手遣退了宮人，執起淑妃的芊芊玉手笑道:“這幾政事繁忙，今終於得了空過來看看我的寶貝。怎麼樣？今他鬧得厲害麼？”説着，便伸手往淑妃着的肚子上摸去。

淑妃輕聲嬌笑，望着拓跋鐸仁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安寧，謝嫺妤瞧着這幅男才女貌、其樂融融、旁若無人的畫面便覺得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光芒幾乎刺瞎了她的眼睛。

她現在乾巴巴的杵在這裏恐怕是太多餘了。謝嫺妤心下黯然，灰溜溜的往門口蹭了蹭，咳了一聲打破了兩人的繾綣:“皇上，臣妾這就先行告退了。”拓跋鐸仁這才抬頭看她，疑惑道:“梓童怎麼會來淑寧宮？”

“皇上，皇后娘娘聽聞臣妾近身子不太好，便特地過來看望臣妾。其實理應是臣妾前去拜見皇后娘娘的，娘娘如此惦念臣妾，臣妾萬分。”淑妃衝謝嫺妤微微一笑，知書達理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喜歡。

“哦？那倒是難為梓童的一片苦心了。梓童的傷勢可有痊癒？”拓跋鐸仁看向謝嫺妤，目光卻出些興味的神，竟是探究多於信任。

這表情立刻讓謝嫺妤有一絲受傷，忙整了整面上的表情規規矩矩的回答:“回皇上，臣妾傷勢已經不礙事了，現在行動如常，只是疤痕還留下些痕跡未淡去…”

“哦，這樣啊，再請周太醫去看看，將疤痕消掉的好…”拓跋鐸仁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她的前。

謝嫺妤自覺失言，竟然將話題引到這麼尷尬的方向上去。説實話連她自己直到現在都不敢太去仔細觀察她那豐腴的部，拓跋鐸仁卻如此赤-的盯着她那裏一直看…這、這成何體統？

謝嫺妤不羞赧，臉紅耳熱的無地自容，卻又不敢伸出手去擋住拓跋鐸仁集中在她口的視線。無奈她只好拔腿就跑，跑前還不得不和拓跋鐸仁行禮:“皇、皇上，臣妾告退！”

“梓童既然來了，何必急着離去？”拓跋鐸仁倒是老神在在，勾起的嘴角顯得心情愉快。

“啊？”謝嫺妤正要向外邁的腳步頓了頓。她看拓跋鐸仁瞧她的神也不像是對她有所留戀，只覺拓跋鐸仁絕對是在逗自己，打算看她無所適從的慌張樣子。她原先怎麼就沒發現這人是這麼壞心眼呢？

拓跋鐸仁坐了，端起眼前剛剛謝嫺妤喝了一半的茶也不忌諱的啜了一口道:“本來朕也是打算看過淑妃便向鳳鳴宮去走一遭，探望一下梓童的傷勢的。既然梓童也見到了，不如就一起坐下吧，也省的朕還要再去一趟鳳鳴宮。”謝嫺妤撇過頭去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鼓了嘴，反正她也只是個“順便”而已，乾脆就做個跳樑小醜隨着拓跋鐸仁高興好了。謝嫺妤帶着這樣負氣的情緒轉回了身，蹭到拓跋鐸仁身邊訥訥的説:“臣妾是怕擾了皇上和淑妃的興致…”

“哈哈，朕的梓童什麼時候變成會察言觀、知情識趣的柔順女子了？”拓跋鐸仁不大笑，抬手招來湘蓮吩咐道:“去為皇后備座奉茶，順便將弈具拿上來，朕要和翎兒對上一盤。”謝嫺妤為拓跋鐸仁的奚落微微漲紅了臉，悶不吭聲的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拓跋鐸仁就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只將視線繞在淑妃身上。

淑妃倒是靈巧，微微笑着扶了謝嫺妤坐下道:“娘娘既來之則安之，淑寧宮招待若有不妥之處，娘娘但説無妨，臣妾去訓斥那些不周到的奴才。”淑妃都已然這麼説了，謝嫺妤不懂得和人翻臉，也只好暫時將怨氣在肚子中間消化了，默默地坐在了拓跋鐸仁身側。

弈具很快備好，黑白兩子各放兩邊四角。淑妃坐在拓跋鐸仁對面捻着手中的黑子，微微笑道:“皇上今有何喜事，難得有興致想要與臣妾對弈一盤？”

“哈哈，朝堂上的事情而已，南疆那邊再傳了捷報，你兄長這次可以在京城多留些時了。”拓跋鐸仁面紅光，顯然因此事心情大好。

淑妃聽到拓跋鐸仁提起自己的兄長，一直柔和的面容僵了一下，隨即笑道:“那真是恭喜皇上了，皇上治國有方，實乃大祁子民之福。”謝嫺妤也與淑妃相對，淑妃那不自然的表情雖一閃而逝，但卻正巧被謝嫺妤看了個正着。她不也是一愣，朝中都傳卓家兄妹情極好，難道其實二人關係並不似民間傳聞那般融洽？只是不知妹妹是否曾在其中起過什麼推波助瀾的作用。

拓跋鐸仁卻自顧自的興奮着，修長的手指持着白子輕輕敲落在漢白玉的弈盤之上。淑妃也靜下心來，微蹙眉頭思索了片刻，極其慎重的跟着落了一子。

謝嫺妤坐在拓跋鐸仁一旁陪着，靜靜地看着二人對弈。她原本對弈棋之術就頗興趣，看管書庫的幾年裏也沒少捧着弈譜研讀，時常與好友切磋上一盤。此刻看到了這方丈之內漸漸風起雲湧，真刀真槍的廝殺起來，心中不大呼過癮，立刻將適才的不快拋諸腦後，全神貫注的投入到了弈局之中。

拓跋鐸仁弈術湛，大刀闊斧的攻城略地不説，也將自己的城池守得滴水不漏。淑妃雖是一介女之輩，進退攻防之間也不遑多讓，甚至比起一些男子還稍勝一籌。

謝嫺妤不嘆淑妃卓翼翎果真才思捷，秀外慧中，也難怪拓跋鐸仁一直鍾情於她。她專心致志的將神都放在這黑白攻防之間，頭偏了西也沒有察覺。正在對弈的二人就更加廢寢忘食，弈局到了後半已近膠着，每下一子都是一番思量。

謝嫺妤心中暗暗將自己放到黑子的位置上，試着在心中與拓跋鐸仁對弈，想要推算出若是她來執着黑子又是怎樣一份格局。若是恰巧與淑妃的想法一致，且將了拓跋鐸仁一軍，謝嫺妤便會竊喜一番，若是淑妃另行險招，謝嫺妤便會在心中嘖嘖嘆息，可惜她有錯掉一次大好的翻身機會。

拓跋鐸仁又落一子，這一子落得妙，虛守實攻，放了個空檔給敵方。若是敵方貪心，為了方寸之地便落子入甕，那之後大好的河山便將頃刻顛覆。

謝嫺妤看出了拓跋鐸仁這一步的用心，心裏正在思索化解之法，就見淑妃果然久坐之下沉不住氣，將黑子正正好好的落入了拓跋鐸仁的圈套之中。

“啊！”

“哈哈…”謝嫺妤竟然與拓跋鐸仁同時出聲，拓跋鐸仁是見陰謀得逞而開懷大笑，謝嫺妤卻是一時太過專注，不自知的情況下便冒然叫出了聲。

淑妃此時也看出了局中玄機，立刻倒一口冷氣，惋惜的搖搖頭笑嘆道:“皇上弈術無人能及，臣妾果然不是皇上對手，臣妾認輸了，再下下去，也只能讓臣妾輸的更加難看罷了。”拓跋鐸仁剛得意的勾起嘴角，卻憶起方才謝嫺妤的那聲驚呼卻是在淑妃恍然大悟之前，不有些興味，偏了頭問她道:“梓童適才看出了什麼不成？為何突然驚呼？”謝嫺妤一愣，再看那盤殘局，照實的惋惜道:“臣妾只是看的太過入。適才皇上那一步走得妙，臣妾不為妹妹捏了把冷汗，妹妹一字落錯，滿盤皆輸，臣妾覺得可惜而已。”

“哦？”拓跋鐸仁這次倒是真的對謝嫺妤刮目相看了，他眯了眼睛繼續問:“朕倒是從未聽説梓童懂得弈術，往常朕與其他嬪妃開局之時，梓童不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麼？”謝嫺妤一聽這話，冷汗瞬間便淌了下來。是呀，妹妹原先從不愛弈術這樣費神勞心，一坐半天的消遣，每每與她對弈，走了沒有兩子便棄了。這時她可怎麼自圓其説呢？

“呃…”謝嫺妤忍不住又掏出錦帕來抹了抹汗，結巴道:“臣、臣妾自負傷以來無事可做，修養時便找、找了幾本弈譜來看，這、這才看出些門道來。”拓跋鐸仁挑眉，聽了謝嫺妤的解釋後便指着那半盤黑白相間的格局問她:“那梓童倒是説説看這一盤裏面有什麼門道？”謝嫺妤一看拓跋鐸仁沒有懷疑她的解釋，膽子也就放開了。她沉了口氣便指着弈盤指點起來，説的頭頭是道，連淑妃聽了都不住點頭，陷入沉思。

拓跋鐸仁也凝神細聽，越聽越是興起，不覺開口道:“若是梓童能夠看出朕這一子的妙之處，那梓童可有破解之法？”謝嫺妤一愣，咬了下認真去想，半晌搖了搖頭坦承道:“臣妾雖然看的出不能怎麼落子，卻説不好如何落子才能挽救頹勢，恐怕要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見機行事了。”

“如此甚好。”拓跋鐸仁一拍桌子，指着這盤殘局道:“梓童你來接着翎兒和朕對上一陣，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解了朕這無解之局的。”

“這…臣妾惶恐…”謝嫺妤一驚，心中又隱隱雀躍起來。

能與皇上對弈啊，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是接着這盤殘局往下走，謝嫺妤卻有些為難。一是自己若是比淑妃技高一籌，難免有爭寵之嫌，而她卻剛剛表明了她想要在這後宮之中息事寧人，不爭不搶，這無疑於扇了自己一巴掌，讓她的威信掃地。二是畢竟伴君如伴虎，謝嫺妤雖自認不是這大祁的第一國手，但至今未逢敵手，萬中有一，拓跋鐸仁一個晃神被她佔了先機，讓她不識相的贏了一子半子，那她不是自找晦氣又是什麼？

“怎麼？梓童不願與朕對弈？”就在謝嫺妤內心深處烈鬥爭的當口，拓跋鐸仁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臣妾不敢！”謝嫺妤慌忙回了神，一不小心説的多了:“臣妾做夢都想和皇上對弈一盤。”拓跋鐸仁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哈哈大笑，突然覺得皇后莫名有幾分可愛。他了口氣，邊的笑容卻未見消失:“梓童儘管放開手腳，朕倒要見識見識一貫不碰弈具、只看弈譜的人對弈時是什麼樣子。”淑妃在一旁卻是笑不出來，她瞧瞧拓跋鐸仁興致高揚，便柔柔的對謝嫺妤道:“臣妾也請皇后娘娘賜教，替臣妾將這頹勢挽回上幾分也好。”謝嫺妤一看大勢已去，只得任命的規矩坐好，心中估摸着怎麼才能輸的不痕跡，將淑妃那招敗子取回，想了片刻又重新落在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位置上。

“哦？”拓跋鐸仁雙眼一亮，瞬間來了神。謝嫺妤落子比他料想的還要高明幾分，頗有聲東擊西之意，若不是碰巧被她撞上的，那他之前還真是小覷了他的皇后。

拓跋鐸仁不斂下心神，重新審時度勢，再開一場血腥的廝殺征伐。

作者有話要説:嘿嘿嘿…一技之長的重要啊~~~求留言…賣身…~~~~(>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