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就喝了那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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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周良和鷹王的慘死,以及戰士一個接一個在他身旁倒下去的慘烈情景,一陣悽酸湧上心頭,難過得想放聲大叫。
李牧使他嚐到戰敗的苦果,但他卻不能恨他,也生不出報復的心態。李牧説過的“將來在戰場上相見,你我絕不留情”之語,就像是昨天説的。
言猶在耳,他們已在戰場上拚個你死我活了,小盤對他的失蹤,是否會有什麼反應呢?項少龍救了他們母子,一手扶持他當上儲君,而趙妮、趙雅及趙倩等所有與小盤有關的趙國女子則遠避外,避免任何令小盤身世的可能。
自己一路過來幫小盤剷除內外強敵,因此造就大秦第一猛將的聲譽,但在中國的歷史上,所有功高震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除非搶了皇帝來做。他在此事上已非常小心,從不敢居功自滿,但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了一個權力中心,可以左右朱姬與小盤的決定。
小盤這未來的秦始皇究竟是會成為歷史上的一代暴君還是一代明君?現在完全沒有任何跡象。正深深思索時,一把温柔的女聲在耳旁響起道:“你在想什麼呢?”項少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別頭一看,原來是權力大增的樂師之首雲娘。他忙跳起身施禮。雲娘移到他身旁,和他並肩而立,嘆道:“是否因為船上的人都怕了你,所以你才要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裏看河景。大小姐和我在上艙看到你在這裏,她着我來問問你呢!”項少龍瞥了她一眼,這女人的年紀怕也有二十七、八吧!但保養得很好,皮膚像少女般滑,臉上輪廓極美,只是多了點歲月刻上的風霜。
但也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一時不由看得痴了,雲娘見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微笑道:“只看你剛才侃侃而言的神態,便知道你以前在信陵君府時有過一番風光。
想信陵君府食客三千,能為他駕車,該已是莫大的榮譽。現在誰都不敢小覷你了。”項少龍想起信陵君和自己間的恩恩怨怨,虎目出傷的神,看得雲娘多年來平靜無波的芳心劇烈顫動了一下,到這男人對她生出了強大的引力。
項少龍見雲娘忽地避開了自己的目光,暗忖難道連她都怕了我嗎?嘆了一口氣道:“人見人愛,又或是人見人怕,兩者究竟那種較好呢?”雲娘發覺自己很難把這男人當作下人對待,而他的説話也引起了她的興趣,撥了下被風吹亂的秀髮,想都不想道:“還用説嗎?當然是人見人愛好了。”説完不由俏臉微紅。
項少龍搖搖頭道:“這只是少年人少不更事的想法,最好是既教人怕,又教人愛,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寧願被人怕,至少那會比較安全多。”雲娘聽得呆了起來,好一會才道:“你這人的想法很特別,但不能説沒有道理。很多時傷害我的人,都是愛我的人。唉!以你這等人材,怎甘於只當一個御手呢?”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肯和一個下人談起心事來。項少龍當然沒有“自卑”的問題。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説,世上每個人基本上都是平等的。聽她這樣問,苦笑道:“這或者就叫人有三衰六旺了。”雲娘怎會明白他真正的含意,好一會始把握到他的意思,動容道:“這句話形容一個人的時運際遇,確是非常貼切。”接着有點依依不捨道:“我要走了。
要回去向小姐報告哩。”項少龍乘機問道:“船還會泊岸嗎?”雲娘應道:“你想學他們般到岸上散心嗎?但這趟可不行。明天到達歷下時只會停留一個時辰,除了上岸辦貨的人外,其他人一律不準離船。我走了!”看着她搖曳生姿的背影,項少龍只好報以苦笑,只好寄望在再下一個站有逃走的機會了。
次船泊碼頭時,項少龍來到甲板上,只見碼頭上滿布從城中來此想一睹鳳菲豐釆的齊國官民,城守大人更親自上船來向這三大名姬之首請安,使項少龍更是毫無逃走的機會。
他已開始生出不耐煩之心,這艘船對他來説只是個開放式的河上監獄。唯一安的是經過這一段悠遊的子,他的神體力都完全恢復過來,人也比逃亡時好看多了。
不再予人皮黃骨瘦的覺。回房時在艙廊與張泉撞個正着,對後者怨毒的眼光,他只是一笑了之。他這時已和同房的四名家將級團友混了,遂問起他們下一站船停處。一個叫費淳的笑道:“沈兄在想娘兒們了。”這費淳中等身材,那即是説比項少龍要矮了整個頭,相貌平凡,但格隨和,使人到和他在一起很輕鬆。四名家將中以他年紀最大,剛好三十出頭。另一名家將馮亮道:“大後天的翟城是到臨淄前最後一站,要耍樂就得把握時機。因聽説臨淄物價高漲,要玩都輪不到我們哩。”馮亮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長得高大壯,只比項少龍矮上兩、三寸,四人中數他最有識見。另一名家將叫雷允兒,出馮亮還少上兩歲,手長腳長,形如猿猴,頗有形格,與上層的一個俏婢相好,頗為自負。
對項少龍雖友善但也帶點妒意。悶哼道:“泡妞兒不一定要用錢吧?到時看我的手段好了。”費淳和馮亮立時起鬨,三人鬧作一團。項少龍想起二十一世紀時自己和隊友小張、蠻牛、犀豹等人的情景,心中洋溢着一片温暖。
男人的話題總離不開女人和金錢。翟城可説是最後一個溜走的機會。若到了齊都臨淄,便危險多了,只是田單的手下,認識他的便大有人在。
最糟是他身為鳳菲的御者,若整天載着她往來於權貴的府第,暴身分的機會大增,其中險況,可想而知。
所以縱是跳水逃走,也絕不可到臨淄去。快要席地就寢時,毃門聲響,一名婢子來找項少龍,説鳳菲要見他。項少龍頗受寵若驚,又是心中打鼓,不知鳳菲為何要紆尊降貴來見他。
領路的俏婢有點眼,旋即想起正是那天喝止自己到船頭去的刁蠻惡婢,遂道:“這位大姐怎麼稱呼?”婢子冷哼道:“問東問西的,這麼多話?待會見到大小姐,你最好守好規矩,惹怒了她你就要吃不完兜着走。”項少龍給她一輪搶白,推測她可能是小玲姐那邊的人,又或是好朋友之類,所以才如此對自己充滿敵意,那會和她計較,微笑不語,隨她登往上層去。
鳳菲沒有戴上面紗,神安然的坐在艙廳中特為她設的席位裏。項少龍施過晉見之禮後,依她指示在離她半丈許處的軟墊坐下。
那惡婢退了出去,廳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男女間的引,乃與生俱來的天。項少龍忍不住暗地飽餐秀。只是她的坐姿已非常動人,高雅素淨的絲袍寬大下襬把她下肢完全掩蓋,裙腳拖往地蓆左旁處。
而雖是坐着,她的肢仍得筆直,使她酥的曲線更為突出,既驕傲又閒雅。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泛起若能摸上一把,必似如登仙界的醉人覺。
她的秀髮在頭上結成了雙環髻,絕世玉容平靜無波,教項少龍不由憶起圖先對她“內外俱美”的讚語。她身旁放了一張五絃琴,木沉鬱,襯托起她淺白底淡黃鳳紋的寬大袍服,顯得她更是綽約多姿。
這確是幅動人之極的美女坐圖,如詩如畫般更顯秘不可測的美麗。廳裏火焰內柴炭正燃燒着,偶而送來劈啪之聲,配合河水撞上船身的聲音,織成有若仙籟的響曲。
以項少龍這麼有自制力的人,一顆心也不由不被這美女強大的染力溶化。不愧是三大名姬之首!難怪這麼多公卿大臣、王侯將相,要傾倒在她的裙下。
不要説能一親芳澤,只要她肯回眸一顧,已是天大恩寵。心絃震動時,鳳菲淡淡道:“無忌公子是怎樣死的?”項少龍立時提高警覺,垂首黯然道:“若大小姐這句話是在大梁問我,小人定不敢如實給出答案。”接着如若目睹般勾畫出當時情景,又同身受地道:“安釐那昏君當時病得快要死了,龍陽君和太子增帶了大批衞來到我府,送來了一盃酒,接着信陵君便逐批的找了我們去吩咐後事,然後就喝了那盃酒,唉!”他知道若説得不夠詳細,必會使這蘭質慧心的美女心疑,索編小説般詳道出了經過,免得她再追問細節詳情。
鳳非果然不做疑心,幽幽嘆了一口氣,沉不語。項少龍心念電轉,如她對自己已動疑心,甚至可能懷疑自己就是項少龍,故才來盤問他。
但他卻頗有過關的自信,先不説她對白己的模樣,只是在某一環境匆匆留下的印象。且當時燈光既暗,自己的服飾神態又與今大異,再加上他項少龍此時滿臉鬍髯,人又至少瘦了十多斤。
而最重要的是張泉是通過魏國的官家馬道把他聘回來的,誰能想到其中竟有如此轉折。鳳菲的目光又再落在他瞼上,柔聲道:“沈良你真的只是無忌公子的御手嗎?”項少龍微一愕然,已想出另一套釋疑之法,頹然道:“大小姐的眼光真厲害,小人本是趙國廉頗大將軍的手下,隨廉大將軍離趙往投無忌公子,被無忌公子看中收為客卿,還以為可再有一番作為,豈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後落泊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