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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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和尚道:“我與少林慧字輩的三位師弟在外堂與左右大殿守護,那西天劍神還有幾個高手個個厲害無比,咱們就沒有一個人能得了身,那西天劍神的一手好劍真是上乘到了極點,我切切擔心的便是內堂防線的羅漢陣…”不死和尚道:“羅漢陣已被破了,若不是天若及時趕到——”慧空霍然一驚,叫道:“天若?
…
師兄是説柳…崇文?”不死和尚點頭道:“可憐他身受重傷,已是奄奄一息,內傷總有五六處之多——”慧空和尚以手拍額,恍然叫道:“是了是了,那投書示警免我少林寺毀於偷襲的也必是天若了…”不死和尚望着堂前少林弟子傷殘遍地的情景,不暗暗嘆道:“少林寺又一次危險環生地度過一劫了。”這時,外面忽然靜靜地走來一個人——不死和尚和慧空禪師一齊呼道:“啊!柳道友,是你來了!”柳道友瀟灑地微笑道:“看來今夜寺裏似乎有甚變故呢——”慧空道:“若是柳道友早到一,咱們就不必擔憂啦”柳道友裝得似乎真不知道這一切的模樣,他表現得像是極為詫異地道:“這話怎講?”慧空道:“説來話長,天魁天禽聯合了西域的凌月國主…
就在少林寺突遭圍攻的時候,在北方的武林忽然傳出了一樁大事——大河南北的武林道熱烈地傳説着:新近在武林中造成腥風血雨的怪鳥客要在蘭州城裏與一個名叫方天逸的少年決鬥。
怪鳥客是一年來才出現武林的名字,但是他的分量幾乎已經可與十多年前的“大魔頭”地煞蒼穹先後輝映了。人們熱烈地談論着怪鳥客的兇殘血腥記錄,猜測着怪鳥客邀約方天逸的用意,也相互打聽着這叫做方天逸的人究竟是何許人,甚至在為“方天逸敢不敢赴約”的事打着賭,而方天逸自己呢?此時卻仍在洛陽城睡着他的大覺。
然而,這消息畢竟傳到洛陽城了——早晨的陽光温柔地進了木窗,方天逸施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他把窗子推得更開一些,窗外,一片光明晨景好不美麗。
方天逸把被子踢開,輕輕躍下牀來,他推開房門,門口已站了兩個人。
方天逸道:“白三俠,古四俠,早啊——”白翎笑道:“上三竿啦!”方天逸道:“古四俠,你的傷勢痊癒了。”鐵臂判官古箏鋒輕嘆了一口氣道:“唉!為了我的傷,咱們在洛陽呆了好幾天啦!長安那邊真不知怎麼…”方天逸打斷他的話道:“古四俠,你何必自責,咱們這就立刻趕去想來也還不遲…”白翎也道:“小兄弟你行李收拾可要咱們幫忙?”方天逸哈哈笑道:“小弟雖是年紀不大,可是四海為家是習以為常的啦?哪裏還有什麼行李?”他轉回身,把小布包一捆,提起來説道:“走啦!”三人走到賬房,白翎一伸手,袋中只有幾錢小銀,他連忙對古老四打個眼,古箏鋒往袋裏一摸,卻只摸出一個鋼板,這兩人四海為家,銀財本放不在心上,有時身纏萬貫,有時卻真是一文不名,兩人不由相對瞪眼,大是尷尬。
方天逸伸手在袋中摸了摸,大銀還有一些,連忙笑道:“小弟這裏有——”他付了賬,走將出來,白翎對古箏鋒自我解嘲地嘆道:“唉!四弟,自從柳家堡被官兵打散,咱們失去柳堡主的照顧賙濟以後,咱們真是窮得可以了。”方天逸哈哈笑道:“若不是急着趕路,也許洛陽城中那個為富不仁的土豪又要遭次殃啦!”白、古二人齊聲大笑,他們已走到了城門。
城門邊上有個不大不我酒食鋪兒,方天逸沒吃早飯,他估量白、古二人多半也還沒有吃過,他停下身來道:“咱們買些乾糧路上慢慢吃,這店裏的大餅可真香。”他們停下身來買餅,就在這時,背後馬蹄聲起,有兩個趕長路的江湖人物下馬走入店來。
那兩人滿面風塵僕僕的模樣,似是趕了一大段長路,左面的一個滿面鬍子,要了一壺酒,大喝了一口道:“老王呀!我真想不通那怪鳥客究竟是什麼心思?”方天逸一聽到“怪鳥客”三個字,不由暗暗一驚,他向白、古二人打個眼,繼續聽下去。
那被叫做老王的矮子道:“不錯,這真叫人猜不透,我從來沒有聽説過武林裏有姓方的這麼一個人。”方天逸一聽“姓方的”不由更是留神,只見那滿面鬍子的傢伙道:“是呀!憑怪鳥客那身神出鬼沒的功夫,怎會鄭重其事地對沒設無名的方天逸挑戰?這真是怪事。”方天逸不驚得險些將手上的一包大餅掉落地上,怎麼這個人會提到“方天逸”?莫非是聲音相近,自己聽錯了?
只聽得那叫作者王的道:“所以我老王説這其中必有什麼門的蹊蹺啦!那方天逸難道真會去趕約嗎?”這一回方天逸可是聽得真真切切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走上前,塔訕道:“老兄説什麼方天逸產那“老王”打量了方天逸兩眼,先反問道:“閣下尊姓名貴姓?”方天逸信口答道:“小弟姓李名七,在帆揚鏢局裏當一名趟子手,適才聽兩位談論的新聞十分熱鬧,忍不住口一句,尚請二位包涵則個。”方天逸是愈變愈機警的了,他毫不考慮地信口開河,説得有板有眼,而且極對那兩個江湖漢子的胃口,只見那老王站起來眯着眼道:“啊!原來是李家兄弟,久仰久仰,貴鏢局是金字招牌呀…啊!對了,貴局裏有位馬鏢頭馬四郎與在下是老朋友,李兄想必知道了…”方天逸心中暗笑,表面上卻裝得一副四海相,哈哈笑道:“請坐請坐,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老王道:“兄弟姓王,這位大哥娃龍。”方天逸抱拳道:“王大哥,龍大哥。”那滿面鬍子的“龍大哥”忽然道:“貴鏢局行鏢遍天下,李兄怎會不知道怪烏客蘭州挑戰的大事?”方天逸裝得慚愧地道:“小弟只是在洛陽局裏應付應付,並非跑外務的鏢師…”那兩人是老江湖了,以為問得方天逸不好意思了,連忙道:“哪裏哪裏,李兄留在總局裏招呼上下,可見得必是孫大鏢頭的得力親信了…”方天逸覺得扯得差不多了,他拱拱手道:“方才二人談的什麼怪鳥客,可是真的?”那老王喝了一口酒道:“怪鳥客在下個月望約那方天逸到蘭州決鬥,這事已經轟動整個北方武林了,怎麼不真?”方天逸道:“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那老王道:“詳細情形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老王猜測呀!那姓方的人八成是個隱居了多年的異人啦!不然怎麼武林中沒有人聽説過有這麼一號人物!”方天逸動裏盤算着,口中卻漫聲應道:“王大哥的見解真有見地,嗯,真有見地。”那姓龍的道:“現在大家都在猜測那方天逸究竟敢不敢去赴這個約?”老王也道:“如果那方天逸去蘭州赴約了,我倒希望他好好地把那怪鳥客打一頓,也替咱們武林正義出一口氣。”方天逸聽到這一句話,不僅然而驚人,他拱了拱手道:“小弟還有點事要辦,兩位多坐坐吧!”他掏出一錠小銀丟在櫃枱上道:“這兩位爺的賬我付啦!”那兩人連忙站起來道:“這怎麼成?這怎麼成?”方天逸笑道:“這點小意思,兩位何必客氣?再見,再見…”他揮手走出小店,白翎和古箏鋒也跟着走了出來,那兩個江湖漢子在店裏挑起大拇指道:“人家帆揚鏢局究竟不凡,這麼一個小角也是出手大派得緊哩。”方天逸和白古二人走出了城門。方天逸道:“二位也聽見了,怪鳥客找到我頭上來啦!”白翎皺了皺眉頭道:“方兄弟你意下如何?”方天逸道:“不管如何,我是得往蘭州去一趟了。”古箏鋒道:“如果真有這麼回事,小兄弟你好歹要把怪鳥客打垮。”其已道:“我想任鳥客約我必是有個詭計,他若是約那何足道決鬥,還有幾分道理,他約我幹什麼呢?”白翎道:“我也是這個想法。”方天逸道:“明知他有詭計,我還是得往蘭州去一趟的。”他想了一想道:“反正咱們先趕到長安去是不錯的。”於是,三人向西而行。
長安到了。
他們三人到了長安城中,走遍了長安城也找不到一個柳家堡的記訊,打聽了半天,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出,但是有一點使他們放下了心,因為長安城中並沒有什麼屠殺的事件發生。
古箏鋒吐了一口氣道:“沒有屠殺的事件發生,我就放心了。”白翎卻是皺了皺眉,沉思道:“但是為什麼蕭阿南他們沒有留下任何信記呢?即使他們已經離開了長安,照咱們的習慣,他必會留下個記號的…”方天逸道:“也許那個異服小子説他們有九個兄弟是騙咱們的。”白翎點了點頭,但他仍然憂慮地道:“我總覺得奇怪…”古箏釋道:“三哥你也太多慮了,也許他們忘記留下記號啦——”白翎道:“若説十弟忘了那還有點可能,但何五哥怎會忘了?”這時他們已經走到城門邊上,方天逸道:“咱們到城郊去,走走瞧瞧。”白翎點了點頭,他們三人走出城來,沿着那護城河一路緩步走着,這時天已暮,北方落得早,太陽已看不到,只見城牆的影子長長地睡在地上,天空瀰漫着一層霧一樣的暮靄,顯得分外地陰暗與淒涼。
這時,成羣結隊的鳥鴉向城內飛去,烏鴉多得好像要把天都遮起來,陡然給人帶來一種恐懼的覺。
這時,白翎忽然叫道:“你們看,那是什麼?”方天逸和古荒鋒一齊望過去,只見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陋的新墳——那墳前着一塊木頭,木頭上刻着一行字,仔細看去,似是刻着:“柳家堡五俠蕭昆之墓”方天逸和古箏鋒同時大叫一聲,一齊奔向前去,他們蹲下身來,看得清楚了,確確實實是這麼一行字,白翎也走了上來,霎時之間,白翎和古箏鋒好像失去了知覺,他們的手腳都變得冰冷。古箏鋒只進出幾個字:“是十弟的字跡!”他已是熱淚縱橫,正是所謂英雄之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白翎和古箏鋒全是鐵錚錚的好漢,他們仗着一身神功半生是活在刀槍拼鬥之中,存的只是行俠仗義四個字,然而這些年來,自從隴老三被抓起,一連串的打擊接踵而來,甚至當年白三俠親口解散柳家堡之時,他也不曾滴過一滴眼淚,然而這時驟見了共同出生入死數十年老夥伴的墳墓,他的憂忿似是一爆而出,淚不止。
方天逸望着那木碑上一行愈刻愈弱的字,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堆黃土中埋着的就是那寶刀不老的天弓神丐,小時候在河畔小河裏,天弓神丐跑來討水喝,贈珠定的往事都回到了他的眼前,他情不自地伸手人懷,撫摸着那一顆觸手生温的明珠,他的眼淚也不盈眶了。
這悲愴的氣氛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三人都似忘了時間,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荒郊孤家前,白翎揮袖指了指淚水,低聲道:“十弟又到何處去了呢?”古箏鋒切齒地道:“三哥,咱們再要碰上那些異服小子,若是不把老命拼上,咱們也不要做人了。”白翎已恢復了鎮定,他道:“四弟,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咱們把目前行動的方針決定一下,這個血債總要好好算一算的!”其已道:“何五爺即是由柳十俠收殮的,那麼柳十俠必然是平安無事,這是可以斷定的了!”白翎點了點頭道:“十弟葬了五哥以後,多半是接趕向開封去啦!”方天逸道:“小弟也是這麼想——”白翎道:“方兄弟你此去蘭州,咱們本應伴你同去,只是此時咱們方寸已亂,恨不得立刻趕到開封去——”方天逸正道:“白三俠,你如果把我方天逸當作自己人,就請千萬不要這麼説,小弟一人赴蘭州足矣,二位還是趕快回中原吧!咱們就此別過。”白翎想了一想,嘆口氣道:“小兄弟你武功高絕,機智絕倫,只是江湖兇險絕非想象所能及,此一去千萬多自珍重。”方天逸心中動,他拱手深深一揭道:“小弟省得,二位請吧!”古箏鋒道:“兄弟多珍重。”白翎仰首看了看天,也拱手道:“時因西風,惠聽捷音。”他們兩人轉身走遠了,方天逸目送着兩個背影緩緩消失,這對天已全黑了。
方天逸為探明怪烏客到底真相如何,他馬不停蹄地趕往西北去。
一路上漸行漸西,雖然已是仲夏,可是愈走天氣愈涼,一出渲關,舉目都是一片黃土,莽原千里,無邊所垠。
他快馬加鞭,不一過了天水,已入甘肅境地,沿途村落愈是稀疏,往往走上半天,碰不到一個可以打尖之處,原野上倒是牛羊成羣,夏天水草正肥,牧人們將牲口都趕了出來。
這他走上赴蘭州的官道,離蘭州還有半路程,忽見道上漸漸熱鬧起來,行人商旅,絡繹不絕,方天逸跑到中午,揀了一處乾淨的十里事休息一會,他一路上趕路,多半是吃乾糧,這時叫了一碗麪、幾樣滷菜,吃得甚是暢快舒服。
忽然背後蹄聲大作,兩匹高大駿馬突然停下,揚起一大片灰塵,瀰漫空中,慢慢都落在方天逸菜碟之中,方天逸吃得也差不多了,他不願惹事,正想起身會賬離去,那馬上兩人已大步跨進酒肆之內。
那兩人生得豹頭環目,樣子極是魁梧,方天逸不由打量了兩眼。那其中一個已急叫道:“掌櫃的。創面,打酒,切三斤滷牛來,快!快!快!”他神極是急促,恨不得掌櫃多生幾雙手。方天逸瞧他那餓死鬼樣子,心中忍俊不住。
另一個漢子見將方天逸的菜得全是灰塵,不由甚歉意,他看了方天逸一眼,抱拳道:“在下兄弟兩人急於趕路,髒兄台菜餚,心實不安,兄台如果不棄,共飲一杯如何?”他雖生得高大,可是説話斯文一派,方天逸對他生出好,也拱手道:“小可已然吃飽,兩位自管請便。”那大漢道:“四海之內皆是兄弟,兄台何必推辭?”方天逸推辭道:“小可也實有事,兄台高誼,小可心領就是。”這時掌櫃將酒面及滷牛都端了上來,那大漢見方天逸堅辭,也不便再勉強,笑笑坐下大嚼。
方天逸向兩人作別,上馬而行,走了不久,只見路上來往的都是江湖漢子縱馬疾馳,但心中暗暗稱奇,心想只怕又是那幾個異服傢伙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