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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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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嘯聲縷縷不絕,方天逸惦念何足道安危,他也不管柳五常阻住他,輕身一閃,便直奔屋內。

柳五常眼看攔之不住,也飛奔入內。

方天逸一瞧,原來何足道是在為人療傷,施出這無比的真力,他心中一定,口中低聲道:“何公子,小弟助你一臂。”何足道運功至緊要關頭,他恍若未聞,方天逸緩緩地伸出一手,搭在何足道的肩上。

過了一會,忽然一聲慘叫,四周一片寂靜.更顯得悽慘無比,柳五常跳起身叫道:“司徒花曉死了?”何足道凝重走下牀來,他向方天逸望了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又是怪他多事,又是無可奈何的神

柳五常如一頭瘋獅,衝到司徒花曉牀前。方天逸輕輕一揮,將他震退幾步。

何足道轉身又向牀上司徒花曉望去,那目光中充滿了熱情和憐愛,方天逸心思細密,如何瞧不出來,他輕輕道:“老丈你司徒花曉已經好了!”柳五常一怔,頹然倒在地下,方天逸含笑退出,司徒花曉那秀麗面孔又重回到他中,不知怎的自己從小從來就沒注意這位大司徒花曉,此時心中有一種説不出的滋味來。

方天逸默默地走着,街上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

方天逸沿着碎石路緩緩地向前走去,他孤單的影子長長地斜拖在地上,有時候,他走近了牆邊,於是影子投在牆上,他停住身來望着自己半側面的影子,默默地對自己説:“方天逸,你瘦了。”忽然之間,他從牆角落上的影子發現了一件怪事,只見一棵大槐樹的影子上卻蓋着一個瘦長的人影。

方天逸心道:“難道是一個人爬坐在樹上?在這時候?”他忍不住回過頭來,果然槐樹的樹尖上坐着一個老人,那老人身上穿得又薄又破爛。方天逸暗道:“這個時候他坐在樹尖上乘涼嗎?”他向上望去,那老人忽然咧嘴向着他笑了一笑,方天逸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老先生好。”那老人搖了搖頭道:“好什麼?簡直不好極了。”方天逸不又奇又疑,因為他發現那個老人坐的樹枝只有小指頭那麼,但是他坐在上面,樹枝兒連灣都沒有彎一點,他暗暗駭然,這老人顯然是一身上乘的輕身功夫。

他再搭訕道:“你老人家坐在上面很愜意呀…”那老人嘻嘻笑道:“涼快倒是涼快的,只是肚子餓得不好受。”方天逸道:“那麼你老人家怎麼不下來找個館子吃一頓呢?”那老人面上忽然出無限羞愧的神來,結結巴巴地道:“只因我老人家袋囊分文也沒有呀…唉,真是一文錢死英雄好漢,我老人家空着肚皮,喝西北風已經七八天了。”方天逸不知他説的是真是假,但他見老夫人十分有趣,便笑道:“前面有家豫菜館,便由在下作東,請你老人家吃一頓如何?”那老人驚喜地道:“那怎麼行?那怎麼行?”但是他的身子已如一縷輕煙一般從樹頂上飄了下來,落在地上,真如一張枯葉一般,方天逸心中又是一震。

他指了指前面道:“老先生不要客氣,只要肯賞光就成啦!”那老人伸出大拇指道:“好,好,你這人真不錯。”方天逸暗笑,便向前面飯館走去,那老人神經兮兮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不停地自言自語,不知他在説什麼。

到了那飯館裏,方天逸道:“老先生想吃什麼,隨便點罷!”老人點了點頭道:“唉,這些好吃的東西有好久不曾吃過了。”他指手劃腳,叫的全是大魚大,卻是不值得幾個錢,方天逸微笑看望着他,那老人風捲殘雲一般,片刻之間,便把大盤大碟的魚吃了個光,還紮實地吃了三大碗飯,這才打了一個大飽嗝,搖頭嘆道:“唉,這一頓飯,不知又要捱到哪一天才能再吃這麼一頓了。”方天逸到現在才發覺這老人説的話竟是一口河南鄉音,他忍不住道:“老先生,你府上哪裏?”那老人道:“説來話長,還是不説也罷!”方天逸奇道:“怎麼説來話長?”那老人道:“若説我爹是河南人,我娘也是河南人,我自己也生在河南,那我當然是河南的人,可是河南人是天下最卑鄙的人,我老人家恥於做個河南人,是以我又不是河南人啦。”方天逸聽得口呆目膛,他想不到世上有這種道理,不呆住了。

那老人卻繼續遭:“小孩子,你是河南人吧?”方天逸點了點頭,老人想了一想道:“我——我不是罵你。”方天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忽然樓下傳來陣陣喧譁之聲,那喧鬧之聲愈來愈響,簡直吵得對面説話都聽不清楚,方天逸皺眉問酒保道:“什麼事情那麼吵?”酒保俯耳低聲道:“彭大爺的賭局開始了。”方天逸道:“彭大爺?誰是彭大爺?”酒保道:“彭大爺是咱們這裏的大富翁,他老人家每天這時候在樓下設賭局,賭得可真大哩。”方天逸呵了一聲,那老人卻是呼地一有站了起來,拉住酒保由衣袖道:“什麼?賭錢嗎?”那酒保道:“不錯。”那老人臉上忽然出奇怪的表情來,他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卻是什麼也摸不出來,終於嘆了一口氣道:“”唉!一文錢也沒有,真賭不成了。”

“方天逸暗暗好笑,那老人道:“咱們走吧!”方天逸付了賬,他們走到樓下,那老人又不肯走了,央求道:“咱們看一看再走吧!”方天逸皺了皺眉,只好停下身來,只見十幾個人圍着一張大圓桌,正在擲骰子,那些人當中有大腹便便的商賈,也有衣服華麗的富家公子,桌上全是雪白花花的銀子,看來他們全是現錢賭博。

那神經兮兮的老地瞧了半天,顯得蠢蠢動的樣子,方天逸暗道:“這個老人分明身懷上乘武功,不知為什麼要裝得如此瘋瘋癲癲的,難道他真是個嗜賭的傢伙?”只見那老人瞧了一會,似乎忍之又忍實在忍不住了的樣子,他轉臉道:“喂!小孩子,你身上還有沒有錢?借一點給我老人家可好?”方天逸不知他在搞什麼鬼,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那老人道:“惜我二十兩銀子,我付你五分利息。”方天逸不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道:“這老傢伙難道是個瘋子?”那老人見他不答,急得湊近來低聲道:“我瞧那誰司徒的一臉黴氣,趕快借我點錢乘機狠壓一把,六分利息怎樣?”方天逸無奈,只得掏出二十兩銀子來,那老人拿了銀子,馬上就樂不可支地跑上前去,正好那做莊的要擲骰子,老人把銀子往桌上一放,叫道:“慢來,我壓。”眾人見他一身又髒又破,都皺着眉,那莊家倒像是四海的朋友,問道:“壓多少?”那老人見桌上壓的至少都是百兩以上,他不十分羞愧地道:“二十兩,天門。”立時爆出一聲鬨笑,老人卻是不動聲,牌一攤開,老人贏了,他一言不發,把四十兩往天門再一壓。

牌開出來,他又贏了,他連眼都沒有眨一下,又把八十兩推在尾門上。

牌一攤開,他又吃了,方天逸見他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由二十兩變成了一百六十兩白花花的銀子,便扯了他一下,示意地該收手了。

那老人好似沒有覺似的,伸手一推,把一百六十兩銀子全下在天門上。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看不出這個破破爛爛的窮臭老兒賭起來倒還真狠。牌一翻兩瞪眼,老人又贏了,他毫不客氣地把三百二十兩全壓下去,只是半盞茶的時間,那老人一聲不響連過了九關,每一次都是全壓下去,轉眼之間,那個黴莊已輸給他五幹兩銀子,眾人雖然全都是老賭客了,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傾家蕩產不要命的賭法,可是氣人的是這臭老地硬是每一牌都贏了,大家都只有瞪眼的份了。

方天逸道:“喂,老先生,你不走我可要走了。”那老人慢地把銀子包好,一把背在背上笑嘻嘻地跟着方天逸走了。

走到街心,方天逸懷疑地道:“老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老人雙眼一翻道:“這全憑運氣呀!一點假也沒有的。”方天逸道:“現在哪裏去?”那老人瘋瘋癲癲地道:“把這些銀子用光罷。”方天逸奇道:“你一夜怎麼也用不完這許多銀子呀…”那老人嘻嘻道:“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他一搖一擺,轉了一個彎,眼前一黑,似是走了一條窄狹的陋巷。

那巷中黑得緊,燈光也沒有,方天逸暗道:“莫不要這老人安了什麼壞心——”這時只聽得左邊傳來一陣悲切的哭泣,一個婦人的聲音道:“兒呀!都是咱們命苦,本來已經是飽一餐餓一餐的,咱們兩天沒吃飯啦!這叫我一個女人家怎麼辦?

嗚…”一個嬌幼的嗓子道:“媽…不要哭呀…”方天逸聽得心中一酸,想到那忍飢挨餓的滋味,不由他輕嘆一聲,正要開口,只見那老人一聲不響,伸手抓起百十兩銀子往左邊那屋裏一拋,叮叮噹噹地落了一地。

屋裏傳來驚呼聲道:“是誰?什麼聲音?”那老人放開腿步就走,他一面走,一面抓着銀子向兩面陋屋裏拋,片刻之間,眼前一亮,他們已走出那條髒巷子了。

那老人抖了抖衣袋,嘻嘻笑道:“又是一文不名了,唉!明天的三餐又成問題啦!”方天逸注視着那老人,不由想起何足道的一擲萬金,比起這瘋老人何止百倍,可是,他雪白的濃眉下,目子中出一種高貴的光芒,就和何足道一樣樂於助人,他上前一揖道:“老前輩風塵異俠,仁心俠膽,請受晚輩一禮。”那老人卻是猛一抓頭,叫道:“不好,不好,我一時拋得快活,連小孩子你那二十兩老本也丟掉啦!這…這…”方天逸笑道:“老前輩還要説笑話…”那老人卻是臉一沉,大不高興地道:“什麼説笑話?誰和你説笑——”他説到這裏,忽然一想,似是想起一件事來,皺着眉頭道:“喂!小孩子,你不是長住在洛陽的吧——”方天逸點了點頭,那老人道:“你是從南方來的?”方天逸道:“不,晚輩是從口外來的。”那老人臉上神大喜,憶道:“那麼我問你,你可曾看見一個人,他跳起來的時候,先向左邊一翻轉,再向右邊一扭…”方天逸猛然一怔,他腦中立刻現出那怪鳥客的影子,他世故地問道:“怎麼?你是要找這麼個人嗎?他是你的朋友?”那老人不答他的話.卻是喜得一把抓住他叫道:“你看見過他?”方天逸點了點頭道:“我見過。”老人道:“那在哪裏?”其已道:“我是在幽州見過他,他跑離幽州後我就不曾見過了。”那老人失望地搖搖頭道:“啊!你只是在幽州見過他…”方天逸暗想道:“這個行事怪異的老頭,只怕與當今武林中隱伏着的大陰謀有極大的關係,我得萬分小心。”那老人呆呆地想了半天,忽然哈哈地大笑起來,又恢復了原來那瘋瘋癲癲的模樣。方天逸對着他的目光一望,忽然心中有一絲寒意,他暗暗警戒着,開口問道:“你笑什麼?”那老人道:“我老人家笑方才那個黴莊。”方天逸對他方才在賭場中那連贏九次的事始終不太相信,他不好意思問,只是淡淡地道:“那莊家大約就是那什麼彭大爺了,嘿嘿,對這種不務正業的敗類施一點手腳贏他幾個也是好的,”老人聽了這句話,氣得鬍子發抖,他怒聲道:“你説什麼?誰施手腳?我老人家一生耿直,骰子是他擲的,牌是他砌的,我施什麼手腳?”方天逸沒想到這老兒發這麼大的脾氣,他連忙道:“不不,我不是説你老人家施手腳…”那老人叫道:“嘿嘿,告訴你小孩子,我老人家偌大的一份家產就全送在這兩粒骰子上,幾十年下來苦苦研究,只要是我壓的,那是包贏不輸——”方天逸岔開道:“你老尋那什麼右轉左扭的人幹什麼?”那老人聽了這句話,似乎又不正常起來,他的雙目中忽然出駭人的光,臉變得呆板無神,那模樣極是駭人。

方天逸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只聽得那老人喃喃地道:“我找他…找他…找他幹什麼?我找他幹什麼?”他像是陡然之間忘記了似的,不斷地手敲自己的腦袋,口中漸漸大聲叫道:“奇了…我找他幹什麼?我找他幹什麼?”方天逸此刻斷定這個老人的神經一定是不正常的了,他見那老人扭着自己的白髮拼命地敲頭,心中不忍起來,連忙上前道:“老先生你怎麼啦!”他説着就伸手上去抓住老人的手臂——只聽得呼地一聲,那老人一掌比閃電還快地向方天逸當拍到,霎時之間,方天逸什麼都不及想,只是本能地一個跟斗倒翻出去,剛剛避過了這一拳。

方天逸摸了摸額角迸出的冷汗,他這一生還沒有遇過比這一掌更快的出手,他不呆住了。

只見那老人仍然發瘋似地扯着自己的頭髮。方天逸了一口真氣,一掌橫抹而出,同時另一手如閃電一般點向老人的軟麻

那老人雖是瘋狂發作之中,但是對於身手的應變卻是捷異常,他一伸手半圈半點地指向方天逸的額前。

這一招施得好不妙,不僅使方天逸的左手一點成了廢招,而且連帶攻向方天逸的前庭,就憑這一個出手,已可斷定這怪老人是個一的武林高手。

方天逸倒了一口涼氣,他見那老人扯着頭髮咆哮如雷,但是每一出手卻是世上最厲害的招式,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所措。

老人一掌落空,又是大嚷大叫起來。方天逸一咬牙,短裁地一掌猛然拍出,真比閃電還要迅速,那老人也是一掌推出,只聽得轟地一聲,方天逸覺得一股無以抗拒的掌力直過來,他連忙一提氣,內力再次泉湧,於是乎,又是轟然一聲——老人和方天逸同時退了幾步,方天逸鬆了一口氣,他從步入武林以來,還是第一次真正碰上了這等駭人的掌力,他不抬起眼來打量這瘋癲的奇怪老人——只見那老人在這一霎時之間,臉已經恢復了正常,雙手也垂了下來。

方天逸提着滿腔純陽真氣,一步步地走近去,那老人抬眼來,臉上出羞愧之,囁嚅地道:“你沒受傷?小孩子——”方天逸不敢答話,只點了點頭。

老人道:“你呼口氣運行一下看看,確實有沒有受傷?”方天逸站定了道:“沒有,一點也沒有。”那老人們地眨了眨眼道:“小孩子,我想不到你有這麼高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