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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她哪來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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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從正廳出來的時候,裘天洛特-加龍省意攔住了她,將送給肖正清小的見面禮都給了她,還意味深長的道:“這些都是王爺特意吩咐的。”等到宴罷,回到客院,柳盼嚮慕容夜道謝,果然就跟她預想的一樣,他並不是那麼好心的人。

“你以為那把刀是哪裏來的,那可是本王繳獲的北狄可汗御用寶刀,不説刀的工藝有多巧,光是上面鑲的寶石,賣了百八十個你都賠不起,還有,你送給肖家其餘人等的禮物價格也都不便宜。”接着他揮揮手又道:“沒事,讓阿漢記在帳上,之後等你離開的時候一併結算。”

“結算?!”柳盼被他的無恥震驚了。

“可是…可是我並沒有打算要送禮的,那些都是王爺擅自準備的。”還這麼貴,這不是存心坑她嗎?

大概是她的控訴眼神太過赤luoluo,讓慕容夜心情愉悦,他甚至還大度的道:“既然你覺得有點貴,那送到後院給肖家女眷以及娃的就當本王白送,不算你銀子了,只是北狄可汗那把刀是必須要算的,那本來是本王替父皇準備的萬壽節禮物,現在拿去替你充門面了,本王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銀子和功夫才能再找到一件珍寶送給父皇呢。”她前世今生閲人無數,可是無恥到他這種程度的,還是平生僅見,他不僅無恥,還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碰上這樣的人,她除了認輸,唯有垂死掙扎。

“可是…這麼貴的刀,就算是把民女賣個百八十回,也還不了債,王爺就沒想過好人做到底?”要送索大方點全部送,半賣半送,還是強賣強送,這樣真的好嗎?

他今難得十分有耐心,甚至還難能可貴的展現了一個好債主的風度。

“沒事,本王不急着討債,你可以慢慢還。”可惜他的寬容看在柳盼眼裏,本就是惺惺作態,坑死人不償命啊!

她從慕容夜的房裏出來,一臉灰敗的坐在院子裏,覺整個世界是黑暗的,很想揪着肖正清把刀討要回來。

這親是慕容夜要她認的,禮物也是他擅自作主送的,只為了他清查鹽務的便利,怎麼到了最後反而是她背了一身債呢?

柳盼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總覺得要麼是她自己有問題,要麼就是睿王天生一肚子壞水,專坑她這種無依無靠的窮人。

阿漢小心翼翼的挪過來安道:“其實…王爺的心地還是很好的。”畢竟王爺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欺負人,更別説是欺負一個姑娘家。

“是啊,你家王爺的心地特別好,沒事也能坑得別人一身債!”柳盼都快要絕望了,她猛地站了起來,揪着阿漢的衣袖哀求道:“阿漢小扮,求求你照原樣把我丟回運河裏去吧,真的,我不怕游水,我就怕還不了債!揹着這麼重的債務,我晚上睡不着啊!”慕容夜隔着窗户聽到院裏兩人的對話,角越發上揚,暗自決定回頭就賜阿漢十畝良田。

肖正清認了柳盼做義妹後,不到三便找上門來。

“為兄知道妹子也不靠着看病救人度,凡事自有妹夫張羅,為兄只有厚着臉皮來求妹子幫忙去治病救人。”

“等等,大哥説的妹夫到底是哪位啊?”這事兒在柳盼心裏存了好幾曰了,一直沒找到機會問明白。

肖正清一副別鬧了的表情,朝着正在一旁悠閒喝茶的木賢瞄了一眼。

“妹夫財力雄厚,又視妹子如珠似寶,妹夫可是答應過為兄,等回到北邊之後,便要擺酒納妾,體體面面的抬了妹子做姨娘的。”柳盼想也未想便反駁道:“誰説我要嫁給他了?!”她這是還未從一個坑裏爬出來,就又掉進了另外一個坑裏,慕容夜坑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啊,最近致力於坑她,大有不把她坑死誓不甘休的勢頭。

肖正清當她是在鬧脾氣。

“妹子都是妹夫的人了,名分不過早晚的事兒,若是心裏不痛快,為兄就跟妹夫商量一下,就在此間擺酒?”他向來是紅粉陣裏的英豪,這等女兒家心思一點也不難猜,外間花街柳巷多少女人想進肖家門,撒嬌賣痴鬧小脾氣,各種手段用盡,他也摸出了規律,珠寶首飾新衣安撫起來效果不錯,但不及許個名分效果來得更好,女人最終的歸宿不就是尋個可靠的良人嫁出去嗎?

慕容夜興致的道:“只要盼兒不反對,我現在就讓阿漢出去置辦頭面首飾。”柳盼好似被人強了一嘴的苦瓜,偏偏當着肖正清的面,既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只能在心裏用力吐槽,睿王,咱倆真的不!過了一會兒,她才強轉了話題“大哥不是來找我治病的嗎,家裏有人病了?”聞言,肖正清才止住了想要再苦口婆心教育她一番的念頭,提起正事,他的神不自覺帶了些愁苦。

“妹子可知道灶户?”由於慕容夜此行就是來清查兩淮鹽務的,柳盼又迫不得已答應要助他一臂之力,裘天洛便替她惡補了鹽民、鹽商以及兩淮鹽運使等人在鹽務上所處的位置,所以她也有些概念。

“灶户不就是鹽户嗎,在鹽場製鹽的百姓。”前朝的灶户都是生活無以為繼的貧困百姓,但是慕容家祖宗打下江山之後,便將前朝不肯歸降的舊臣發配到鹽城製鹽,形同放,有專門的户籍管理,還有官兵看管。

肖正清一反相識以來酒、不正經的模樣,難得嚴肅了起來。

“不錯,灶户就是製鹽的百姓,但是妹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鹽城的灶户也分好幾種,一種就是從前朝開始,世代在鹽場數輩此役的百姓,另外一種便是放到鹽場的前朝遺臣後裔,還有一種便是本朝放的罪犯,最後一種才是本朝貧困百姓。”他自嘲一笑。

“不瞞妹子,哥哥我二十歲帶着幾個兄弟從鹽場闖出來,白手起家才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位。”

“大哥…”柳盼忽覺不忍,她雖不曾親眼看過灶户的生活,卻記得前世讀過《鹽丁苦》一詩“鹽丁苦,鹽丁苦,終熬波煎淋滷。胼手胝足度朝昏,食不充飢衣難補。每凌晨只曬灰,赤腳蓬頭翻土。催徵不讓險天阻,公差迫捉如狼虎。苦見官,活地府,血比連,打不數。年年三月出通關,灶丁蚌個甚捶楚”透過這樣的形容,就可知道灶户的生活有多苦。

且她越聽越心驚,慕容夜以及裘天洛與阿漢也在場,若非她替肖夫人接生,保住了肖正清的兒,又有結拜一事,恐怕慕容夜很難聽到常州鹽梟當面剖白成長軌跡,可是肖正清並不知道他一口一個妹夫叫着的,正是當朝睿王。

肖正清在她擔憂的巨光之下微微一笑。

“妹子不必為我擔憂,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接着他語氣一轉,帶着沉痛。

“當初為兄在鹽場受過鄉老恩惠,昨有人傳信給我,當年一起熬過鹽的幾位叔伯病重,求我救命呢。哥哥我如今手頭倒寬裕,可是請了好幾位大夫,都視灶户為賤民螻蟻,無人肯前往,我這才厚顏來求妹子救命。”説完,他鄭重向她行禮。

柳盼忙往一旁避讓。

“兄長這是折煞我了,若兄長不嫌棄我醫術淺薄,我願意隨同兄長前往。”聽她應得痛快,肖正清是開心,但不忘再問問木賢“妹子雖未與妹夫成親,但已經是妹夫的人了,不知道妹夫意下如何?”柳盼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她就知道這年頭女人的意見本一點也不重要,她都快成了慕容夜身上的配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