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求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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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裏的燈光幽暗,照在謝言的臉上,映襯着嘴角的血跡,讓她顯得特別的柔弱。
易楚嘆了口氣,隨手將袁決扔在地上,然後從口袋取出面巾遞了過去。
説是面巾,其實就是餐巾,這還是買涼麪的時候,李胖子從店家那裏硬要來的。
謝言卻不肯接,倔強的看着易楚,眼中帶着一絲憤怒。
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説,易楚剛才的表現確實頗有殺傷力。那一瞬間,他完全就是一個惡魔,一個以殺戮、折磨人為樂趣的惡魔。易楚明白這一點,笑了笑,很温柔的用手中的紙巾替謝言擦去嘴邊的血跡。謝言很吃驚,她沒想到眼前這個惡魔轉瞬間會變得這麼温柔。但是讓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親近的觸碰自己,也儘管還隔着一層紙,她仍然是很不習慣。
她一偏頭,咬着躲過了易楚的手。
易楚輕輕的嘆了口氣,説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謝言瞪着他説道:“難道不是嗎?”易楚解釋道:“如果你知道這個人以前做過些什麼,你就不會這麼説了。不過,我猜你一定不想知道那些事情的。真説了出來,污了我的嘴,也污了你的耳朵。我只能説,我對他所做的,遠遠不及他對別人所做的事情之萬一。其實你也應該知道,剛才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同樣會…”説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沒再繼續往下説。
謝言微微的皺眉:“你説的…都是真的嗎?”易楚笑了笑:“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待會警察就該過來了。你不相信我,總的相信警察吧?”謝言同樣嘆了口氣…她不是傻子。雖然並不清楚袁決究竟做過些什麼事情,但自己剛才地遭遇,就已經很能説明問題。而她對易楚的憤怒,恰是因為同情心氾濫,同時也是源自於對暴力的反。
微微一頓,她問道:“那…你也是警察嗎?”易楚笑了笑:“差不多也算是吧…不過,他們不給我發工資。”話説從張長東的案子開始。易楚基本算是三組的編外成員了。而三組的人,包括應小蝶在內,也因為易楚的存在,最近變得懶了許多。稍稍遇上什麼麻煩事,第一個想到地就是易楚這個不要錢的免費勞力。其中。猶以麥大小姐為甚。
謝言不明白易楚話中的意思,輕蹙着眉,説了一句讓易楚差點噴血的話。
“那…你是聯防隊的?”易楚表情一窒,馬上想起拎着手電,在河堤、公園裏專逮偷情男女地那些人來。不由嘆了口氣。心説,我不是看不起聯防隊的兄弟們,只是…我看上去真的很像是聯防隊的嗎?
這時候。袁決已經疼的暈了過去。
謝言看了一眼袁決,心裏便忍不住有些擔心,怯怯地問易楚:“他…他怎麼樣了?”易楚嫌厭的看着灰頭土臉的袁決,冷冷地説道:“放心吧,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傢伙死不了。”微微一頓,看着牆上的那個大。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説道:“很對不起,把你家成了這樣。不過你放心,天一亮我就找人來收拾。其他的損失,我也會賠償給你的。”謝言卻搖了搖頭,説道:“不用了。這裏就快要拆遷了。”易楚有些驚訝,問道:“這一片都是老宅子。拆了不可惜嗎?”謝言依然搖頭:“我也不想拆,可是…”説到這裏,她臉上忽然一變,指着易楚的身後説道:“他…他醒了。”易楚轉頭看去,果然,袁決本是半卧在地上的,這時候卻扭動着身軀,努力使自己平躺了下來。
他掙扎着靠在牆壁的一角,沒再哀嚎,看向易楚地時候,眼中的神卻是意外的平靜。
謝言忍不住對易楚説道:“他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你…你別再折磨他了,行嗎?”易楚一怔:“完全清醒?”謝言點頭道:“對啊,他是人格分裂患者。在他的身體裏,有兩個以上不同的人格。你看,他現在地目光清澈、平和,這才是他的本。怎麼,你不知道這些嗎?”易楚恍然大悟,原來這傢伙是個人格裂變者啊!難怪行為極度反常,説變就變。不知道地,還以為這傢伙是奧斯卡的影帝呢…他點了點頭,對謝言説道:“放心吧,我不會再折磨他了。”他走到袁決面前,蹲下身來,看着袁決的已經腫脹不堪的臉,説道:“既然已經清醒了,那就説幾句吧…”袁決看了一眼謝言,眼中滿是歉疚…
然後,他卻問易楚道:“你是在讓我留遺言嗎?”易楚聳了聳肩,説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清醒的。至於遺言…抱歉,有大把的人想你死,但也有人想你繼續活下去。好死不如賴活,至少在目前,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死活,更不用留什麼遺言。”袁決很平靜的説道:“如果死亡可以贖回我的罪,我寧願去死。但你知道的,我即使死上十遍、百遍,也無法贖回我犯下的罪惡。”易楚有些驚訝:“看你這樣子,真的很清醒嘛…袁決笑了笑,説道:“是啊,確實是很清醒。只可惜,清醒的時光太短暫了,每天只有一小會兒。”微微一頓,又道:“你剛才的話我聽見了,你不是警察對吧?”易楚説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有區別嗎?”袁決點頭道:“有區別…如果你不是警察的話,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易楚有些糊塗了,心説這傢伙清醒起來。和以前的那個袁決簡直就是兩個人。説話的時候,不僅條理清晰,而且還***喜歡咬文嚼字。人格裂變到這種程度,也算是極品中的極品了。他忍不住笑了笑…又想,剛才進來地時候,如果袁決一直這麼清醒着,我還會不會下狠手呢?
他這麼想着。便對袁決的要求有了些興趣,説道:“你想讓我幫忙?嗯,有點意思…先説來聽聽吧。”袁決點了點頭,卻道:“你可以殺了我嗎?”易楚一怔,回頭看了看謝言。問道:“我沒聽錯吧?這傢伙剛才説什麼來着…讓我殺了他?”謝言也是一臉的驚愕,眨着眼,卻是很肯定的點頭。
袁決卻道:“你沒聽錯,我就是讓你殺了我…”易楚奇道:“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很怕死的嗎?”袁決笑了笑。説道:“怕死是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但是活着比死亡更痛苦的時候,我為什麼還要活下去了?不瞞你説。每當我清醒地時候,我都很想殺死自己。但是你説的對,好死不如賴活着,我缺乏面對死亡的勇氣,所以一直下不了手。但是現在,路已經走到了盡頭,趁着自己還清醒着,我唯一的願望就是離開這個世界…”易楚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皺眉道:“少他媽地咬文嚼字,説重點,你為什麼想死,我又憑什麼來幫你這個忙。”袁決眨了眨眼,卻忽然放低了聲音。説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和我是同樣的人…”袁決這句話説的細如蚊蠅。眼中出的卻是濃濃的悲哀。
易楚有些明白他地意思了,卻仍是問道:“我們是一樣的人?”袁決笑的很悽楚,依然用低不可聞地聲音説道:“難道不是嗎…當然,你比我更加的厲害,厲害到整個世界都會為你而瘋狂。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獲得這種能力的,但我卻知道,絕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你的這種能力。因為當你的能力暴之後,他們就會像聞着血腥的鯊魚般朝你湧來。要麼殺死你,然後採集你的血、你地骨骼、你的基因。要麼就把你成一個活死人,讓你永遠的躺在實驗台上!”説到這裏,他的神開始動,死死的盯着易楚,又接着説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這樣被他們製造出來地!我不想再回去躺在實驗台上,也不想被別人抓去,無論是誰抓住了我,我的結局都已經註定…你知道嗎,對他們來説,我們就是小白鼠啊!”易楚聞言,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袁決在清醒地狀態下,不僅思維捷,觀察事物的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
而且,他的口才也相當的不錯。
這一番話説下來,易楚雖然沒有於我心有慼慼焉的覺,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觸動的。
在他的狀態沒有穩定之前,最恐懼的事情就是成為某個惡科學家實驗台上的小白鼠。就這一點而言,袁決的話確實擊中了他的軟肋。但今時已非往昔,他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會成為實驗台上的那隻小白鼠!
袁決的肩、肘、腕盡斷,卻依然努力的挪動着身體,想去觸碰易楚的手。
他的眼中充滿了乞求,顫着嗓子説道:“求求你,殺了我…”易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謝言…對於袁決的要求,他無所謂幫不幫忙。因為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徹底的除去這個禍害。説實話,袁決的要求,讓他很不合適宜的想起周星星的電影,想起了公堂上那個被周星星同學狂毆的訟…這樣的要求,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袁決的話,從平靜到動,再從悄言到大聲的乞求。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的謝言,並沒有完全的聽清楚。但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從袁決後面的一段話中,她隱約猜出了一些什麼。
她咬着,看着易楚。用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説道:“可以地話,幫幫他吧…”易楚笑了笑,站起身走過去,卻是推着謝言的輪椅去了另一間屋子。這個女孩真的是太過善良,接下來的事情,無論是什麼樣的結局,他都不想讓謝言在一旁目睹。將謝言推到另一個屋子後。他順手拿起一張毯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膝蓋上,然後輕聲説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謝言卻忽然抓緊他地手,説道:“也許…也許我能幫他的忙,我知道很多種沒有痛苦的…”易楚笑了笑。拍着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一點。然後説道:“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連想都不要去想,明白嗎…另外,這裏是醫館。是治病救人地地方。即使我答應他的要求,也不會在這裏動手的,放心吧。我有妥善的辦法。”安撫好謝言後,易楚再次來到了袁決身邊。
他看着情緒已經開始有些暴躁的袁決,説道:“我可以答應幫你…但我不得不告訴你,至少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間,你還不能死。”袁決皺着眉問道:“為什麼?”易楚聳了聳肩:“沒辦法,我答應過別人,要將你活着帶回去。不過你放心。最多三個小時後,你就能得償所願了。而且我保證,這也是你最體面、最寧靜地一種死法。”袁決的眼中出動的神,問道:“你沒騙我?”易楚不耐煩地説道:“我有必要騙你嗎…順便説一句,不管你有什麼樣的遭遇。你在我眼裏,始終都是個人渣。”袁決長長的鬆了口氣。喃喃道:“是啊,我就是個人渣…但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易楚冷冷的哼了一身:“要謝…就謝剛才差點被你侮辱的女孩吧,不是她的話,我絕對會讓你死的慘不忍睹。”他一邊説着,一邊從戒指裏取出了繞指柔,輕輕一捻,便準備開始動手。
袁決卻忽然説道:“等等…”易楚皺眉道:“怎麼了?”袁決説道:“你對我的來歷,難道就一點也不好奇嗎?説真地,如果不是你的能力太過強大,我肯定認為你和我一樣,都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易楚淡淡的説道:“沒聽説過好奇害死貓嗎?”袁決有些失望,卻仍不肯死心的説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雲瀾武館後院地大槐樹下,我留了點東西,如果有一天你好奇了,就取出來看看吧。那是我清醒時寫下的筆記,雖然很凌亂,而且也很含混。但我相信,這個世上肯定有很多人想得到它。”到了院中,然後給應小蝶打了一個電話。
掛機之後,他看着謝言説道:“警察馬上就到…如果你不願意和他們打道地話,我可以推着你出去散散步,看看夜景。做筆錄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説,甚至還可以由我來代替你…”謝言搖了搖頭,説道:“不用麻煩了…我弟弟還在屋裏,説不定什麼時候會醒,我得留下來照顧他。”易楚點了點頭,説道:“好吧…我再打個電話,找一個女警察來給你做筆錄。”謝言撲哧一笑:“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沒長大的孩子,而且我的膽子也不算小,還不至於讓你這麼照顧呢。”易楚不由自嘲的笑了起來…沒錯,這丫頭除了善良的過了份之外,還真不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在面對袁決的時候,謝言表現出來的只有憐憫和善良,不僅沒有絲毫的驚懼,甚至連憤怒都不曾有。這樣的女孩子,身殘而志堅,拖着累贅的身軀,不僅養活了自己、支撐着一家醫館,還給許多的孤兒帶去了歡樂…
她需要的,只是別人的尊敬,又何須所謂的同情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