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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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藍姑入門雖久,其時張恭默夫婦,只顧行俠,授藝的時間並不多,藍姑的武功,也不甚高,再傳給葉小珊,自然更差了些,因此葉小珊的武功,和張策相去甚遠,張策只當她真是自己師叔的徒弟,便和她談論本門武功,葉小珊本不甚通,經張策多方指點,幾之內,獲益着實不淺,首先一套金龍鞭法,已然比幾天之前,高出了幾倍!
葉小珊心中自然高興無比,旅途也絲毫不覺寂寞,這一,已然到了庭湖邊上。兩人找到了一艘小船,在湖上划行,不一會,就遇到了一艘小小的漁船,問起鐵雲莊在什麼地方,漁船上人指示了方向,兩人便逕向前劃了過去,不一會,便見前面一個凸出在湖濱的湖洲,土如鐵,地勢又高,老遠望去,宛若一朵墨雲,從湖水中冉冉升起一樣。
葉小珊喜道:“這一定是鐵雲莊了,咦?怎麼門庭冷落,看來一個人也沒有?”張策道:“只怕仍未到約定的期,是以如此。”葉小珊算了一算,道:“也差不多了啊——張大哥,那鐵衣人武功確是高得出奇,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江湖上傳説他無所不為,我也曾親見他下手極是狠辣,但奇的是,他對我和月娥妹妹,卻又好得不得了,甚至肯將宋送那七間石室的寶藏,送給了我們!”張策道:“這倒奇了,難道你們兩人和他有什麼關係?”葉小珊笑道:“我們見過他的真面目,卻是從來也不識得他的。況且,我和月娥,也只是容貌相似,實則上非親非故!”張策道:“你們全是不明自己身世,如何知道不是真的姐妹?”葉小珊道:“張大哥,我們比過大小,我比她大了三個月,你説,若是雙胞胎,隔得時間又太長,若然我真是她姐姐,卻又不應該只大她三個月!”張策沉一陣,道:“説得有理,但你們只怕記錯了生辰也説不定!”葉小珊衝口而出,忙道:“藍姑和我講得清清楚楚,我怎會記錯?”張策連忙道:“藍姑是誰?”葉小珊轉過背去,吐了吐舌頭,忙掩飾道:“你不認識的,是我的好朋友,已然死了!”張策這才不出聲,小船在水中,行進極速,不一會,已然靠了岸,兩人棄舟上岸,站定身形看時,只見河洲中心,一一,全是鐵鑄的圓,約摸有兩丈高下,一握細,緊緊地排在一起,將鐵雲莊裏的情形,全都遮住。
雖然庭湖上,風光明媚,但這個鐵雲莊上,卻只生有一種褐多刺的灌木,只令人覺得肅殺之極,毫無趣情可言。
張策和葉小珊兩人,在鐵欄柵之外,徘徊了一陣,繞了一個圈兒,竟未曾發現有門,葉小珊道:“張大哥,看來那鐵衣人是有意如此,要考較一下來人的輕功,咱們就從上面躍了過去,你説可好?”張策抬頭向上一看,道:“這鐵欄總共也不過兩丈高下,若不是武林高手,鐵衣人不去找他,已然是幸事,也不敢貿然上鐵雲莊來,若是武林高手,則兩丈高下的鐵欄,又豈能阻止得住?我看鐵欄之中,一定另有古怪,還是先出言相請的好!”葉小珊心中不信他的話,道:“你要講,你就講吧!”張策揚聲道:“莊內可有人麼?有人客來啦!”講了兩遍,未有人回答。
葉小珊笑道:“如何?”張策遲疑了一陣,道:“葉姑娘,咱們就躍過去吧!但是切不可落地,先在鐵欄之上,停一停足再説!”葉小珊答應一聲,一提真氣,身子便凌空拔起,在鐵欄尖上,輕輕一停,向下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在鐵欄裏面,是一大塊平地,全是灰樸樸的石面,平整已極,但是在石面上,卻東一具,西一具,有着十七八具白骨,或捲曲,或平伸,看得人骨悚然,最奇的是每具白骨之旁,皆有字刻着,那些字,上面塗着白堊,是以看得十分分明,刻的全是那些白骨生前的名字來歷,葉小珊鎮定心神,一個一個地看去,有的人名頭甚是響亮,但此時也成了一灘白骨!
葉小珊不回頭向張策看去,道:“張大哥,咱們莫不是走錯路了吧?這裏面並無房屋,怕不是鐵雲莊!”張策面上也大現疑慮之,道:“奇怪,但此處不是鐵雲莊的話,鐵雲莊又在什麼地方?”兩人正在商議,忽然聽得身後又有人聲,那鐵欄之上,極是尖鋭,像是一枝枝長矛一樣,尚幸兩人輕功皆好,停身其上,不致為之所傷,一個轉身看去,只見又有五六隻小船靠了岸,每隻小船上各有一人,船上一靠岸,便“颼颼颼”地躍上岸來,葉小珊認出其中一人,衣衫破襤,背上負着一隻大紅葫蘆,不是雖人,正是酒丐郭有他,心中一喜,忙招手道:“郭前輩,你是主兒,怎麼反而遲來?”郭有他等五人一齊止步,抬頭看來,郭有他也認得葉小珊正是甘涼道上,曾經見過一面的那小姑娘,點了點頭,道:“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莊去?”葉小珊道:“郭前輩,你躍上來看一看再説,事情古怪得很哩!”郭有他“噢”地一聲,道:“咱們一起上去看看。”五個人一起身形掠起,捷輕盈,看來全是武林中的一高手,葉小珊正要指點郭有他看那些白骨,忽然身旁輕風倏然,,已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五個人中的一個,葉小珊一見郭有他,便只顧得和郭有他講話,並沒有注意其餘幾個人,是何等樣,此時那人既然就停身在她身邊,她自然不免要看上一眼,這一看,葉小珊心中卻大驚失,失聲道:“啊!原來是你…”她停身在尖鋭已極的鐵欄尖端,全憑提氣輕身,才不致為之所傷,此時心中一慌,真氣略散了一散,便到腳底一陣劇痛,一縮腳,身形已然不穩“啊呀”一聲,便翻跌了下去!
張策在她的身旁,伸手便撈,一撈沒有撈着,葉小珊身子一翻,已然穩穩地站在石面之上,仰頭向上問道:“郭前輩,你們可是到鐵雲莊來找那鐵衣人的?”郭有他道:“不錯,我們只是第一批,還有不少武林高手,均於內絡繹來到。”葉小珊眼光一轉,停在剛才躍到自己身邊的那個身上,只是心中暗暗吃驚,張策則唯恐她有失,叫道:“葉姑娘,你快上來!”葉小珊在下面走了兩步,道:“我一點事也沒有啊!你們何不下來?”張策道:“葉姑娘,凡事總是小心點好!”葉小珊大不以為然,只是不肯上去,張策一聳身,也向下躍了下來,伸手便來拉葉小珊,葉小珊“咯咯”一笑,向旁閃去,道:“張大哥,你…”她這裏一個“你”字才出口,突然見張策像是站立不穩也似,仰面一跌,竟然“叭”地一聲,跌到了地上,雖然立即一躍而起,但已然面上神劇變!
葉小珊這幾天來,和張策已然極,除了梁月娥外,那是她出了祁連山後所的第一個朋友,一見張策突然之間,情形大異,不由得心中一驚,忙道:“張大哥,你怎麼啦?”只聽得張策悶哼一聲,手在石面上一按,一躍而起,右手食、中兩指,已然拈住了一枝長可四寸的三凌鋼針,那鋼針映着光,隱泛紫,任何人一見便知,上面含有劇毒!
葉小珊不大是奇怪,當她避開張策的一抓時,四周圍不但沒有人,連動靜也未曾有,那枚喂毒鋼針,究竟從何而來?
而且看張策剛才的情形,也像是已被鋼針中,不知道他傷在何處?因此連忙走了過去,張策卻虛推一掌,一股勁力,將她擋在三尺開外,厲聲喝道:“小珊,快躍上鐵欄去!”葉小珊見他喝來聲俱厲,令人不能不從,況且他一下來便中人暗算,可知下面這石地之上,確是大有兇險,不敢再行逗留,一躍而上了鐵欄,道:“張大哥,你自己呢?”張策“哼”地一聲,道:“我怕什麼?”提高了聲音,叱道:“鐵衣人,你暗中施放暗器害人,只當你剛針所喂毒藥,見血封喉,卻不料我並不怕,何不現身,見個高下?”此際,站在鐵欄上的五六人,震於鐵衣人的名頭皆不敢貿然下去,而張策年紀輕輕,已中暗算,卻全然無懼,在十數堆白骨之中,大聲叱責,不由得郭有他等人,大是欽佩,郭有他急道:“小兄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先上來再説吧!”葉小珊則失聲道:“張大哥,你説什麼?那暗器是鐵衣人放的?”張策仍是穩如山嶽地站在白骨堆中,道:“此處既是鐵雲莊,除了鐵衣人之外,還有誰會下此毒手?嘿嘿!江湖上傳説鐵衣人武功高強,原來只是暗箭代辦處人的無恥之輩!”他雖是站在那裏,侃侃而談,但是面卻已然越來越煞白,郭有他見勢不好,忙道:“小兄弟,你先上來再説!”有一條同來的大漢,忍耐不住,一躍而下,便向張策撲去,叫道:“小兄弟別慌,我來救…”下面一個“你”字,尚未出口,突然聽得他大叫一聲,身形一個踉蹌,反倒是張策趕了過去,將他扶住,道:“朋友,你…”那大漢伸手向自己背後一指,眾人一齊看去,只見他背心“靈台”上,已然了一枚紫殷殷的鋼針,張策急忙一探手,將針拔出時,那大漢已然面如土,道:“小兄弟,我不…行了…”用力一掙,大吼道:“鐵衣人,暗箭傷人,鼠輩所為,算是什麼好漢!”向前跌出幾步“叭”地跌倒在地上,已然只聽得他急驟的息聲,而不聽得他講話,晃眼之間,連息聲也靜了下去,竟爾毒發身死!
張策呆了一呆,眾人更是吃驚無比,齊叫道:“小兄弟,你既然有御毒之法,但靈台為鋼針中,傷也不輕,還是先上來再説!”張策勉力一躍,只躍高了一丈七八,郭有他一俯身,將他接住,拉了上來,伸手按在背後的靈台上,張策卻一搖身子,道:“我會自行調傷,多謝盛意。”郭有他手一按上去,也已然發覺他“靈台”上,雖然被鋼針刺中,但是真氣奔突,仍是鋭不可當,知道他並非是大言不慚,便連忙鬆手,張策調勻了幾遍真氣,臉方始好看了些,在一旁的葉小珊,才鬆了一口氣,突然纖手一揚,指着與郭有他同來,一躍上來,便站在她身旁,將她嚇了下地的人道:“你對我和月娥妹子不錯,我心中確然對你異常,但是你為什麼用你這種歹毒暗器,來害我張大哥?”講得詞嚴言正,極是凜然,眾人盡皆一怔,那被他指着來罵的人,更是莫名其妙,道:“這位姑娘,何以對我口出惡言?”葉小珊“哼”地一聲,道:“你別假惺惺了,你武功雖高,我也不會怕你,若不是你用這卑污的手段,暗中害人,我也不會將你的秘密,揭穿出來!”那人臉上更顯惶惑,道:“小姑娘你講的什麼,我卻是莫名其妙!”葉小珊冷笑一聲,道:“好,我不講出來,諒你也不肯承認,你就是放暗器害人的鐵衣賊!”此言一出,眾人更是愕然,那人苦笑一下,道:“小姑娘,我有名有姓,莫會是鐵衣賊?”一旁郭有他也道:“小女娃,你敢情是認錯人了?”葉小珊在那人一站到她身旁的時候,回頭一看,已然認出了他正是鐵衣人除去了鐵衣之後的本來面目,是以心中一驚,才會跌了下去。
本來,她想起那鐵衣人對自己的許多好處,也不想揭穿,但張策卻在突然之間,受了傷害,雖然張策勉力支持,但看那大漢,救人不成,也同樣受了傷,眨眼之間,便已斃命,可知張策受的傷,一定不會輕,心中又急又怒,便大聲地指責了出來。
當下聽得郭有他如此説法,分明是不信自己的指責,心中不由得又氣又好笑,道:“郭有輩,你要到鐵雲莊上來找鐵衣人,為武林除一大害,卻和鐵衣人同路,還不知情,可笑之極!”郭有他哈哈一笑,轉頭向那人道:“小伍,這女娃硬説你是鐵衣人,你卻要辯駁幾句才行啊!”那人一笑,道:“豈有此理,你們信不信?”郭有他及其餘的兩人一齊笑了起來,一個瘦削的中年人道:“小女娃,你真的是認錯人了,這位朋友,乃是閩北陰陽派掌門,當年大俠雪山神樵洪一夫的高足,姓伍名中年,絕不是什麼鐵衣人!”葉小珊不由得一怔,道:“鐵衣人的真面目,你們誰也不知,只有我和月娥妹子見過,我和他並無怨仇,何必誣指他?”那瘦削的中年人又笑道:“小女娃,當鐵衣人在長江以北橫行之際,伍朋友卻是在福建居住,是我親見,他怎麼會是鐵衣人?”葉小珊不由得大是惑,又細細地向伍中年打量了一番,一點也不錯,確是在為他拔針時,曾經見過一面的鐵衣人,不由得大搖其頭,道:“不對,不對,我絕不會認錯的,那伍中年我也聽人講起過…”她才講到此處,張策突然道:“閣下就是伍中年?”伍中年向張策一看,道:“姓名如何假冒得的,小兄弟是誰,如何認得我的?”張策仔細地望着伍中年,心中不大是嘆。本來,這十餘年來,伍中年只不過由一個年輕人而變成了中年人,面貌上的變化,卻也不大,張策當年蒙難之初,由那個瘦僕人帶着,逃到了鎮江,本來是要找藍姑為金龍神君報仇的,但其時恰好因為伍中年在金山受傷,被藍姑救在家中,為避嫌疑,藍姑並不在家。
那瘦僕人二將張策帶到,便自倒地死去,張策在未被簡蒲帶走以前,和伍中年出生入死,在一起多,本來應該認得出伍中年來。
但其時張策年幼,這十餘年來,伍中年固然沒有多大的變化,張策自己,卻是變化甚大,以致乍一相逢,只覺面,及至伍中年自道姓名,才猛地想起這正是自己多年來雖未見面,但卻是引以為第一知己的人,當下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好半晌,方道:“伍伯伯,你怕不記得我了!”伍中年聽得張策如此稱呼自己,不由得心中愕然,他自昔年隨雪山神樵洪一夫習藝之後,直到去年,才離開了雪山,回到閩北,重振陰陽派,一年下來,已是聲名大振,但是他卻始終未曾離開過閩北。
而且十七年來,張策已由一個頭梳雙角的孩童,變成英俊拔的年輕人,要他認出是十七年前的小孩來,簡直是沒有可能的事。
當下愕然道:“不知尊駕是誰,何以對我如此稱呼?卻足不敢當得很!”張策見他已然全不記得,嘆了一口氣,道:“説來話長,如今對付那鐵衣人要緊,容後再向伍伯伯詳敍!”伍中年滿懷納悶,點了點頭。
一旁葉小珊卻高叫道:“張大哥,郭前輩,你們全中了他的計了,什麼伍中年伍老年,他就是鐵衣人!”伍中年心地本是極好,換上第二個人,也早已生氣,但他卻仍是笑嘻嘻地道:“姑娘,在下實是伍中年,你莫是認錯人了?”張策也道:“葉姑娘,伍伯伯是好人!”葉小珊咕噥着道:“笑話,我怎麼會認錯?”酒丐郭有他在一旁半晌不語,此時見葉小珊一口咬定陰陽派掌門伍中年便是鐵衣人,不由得心中一動,道:“小伍,十多年前,咱們曾在鎮江城中,見過一面,不知你可還記得?”伍中年笑道:“記得的,那時我們初失陰陽劍,到處尋找,在小巷中與前輩相遇,差點兒還起了爭執!”郭有他道:“不錯,可是那時你是兄弟兩人,你那個兄弟呢?現在何處?”伍中年聽得郭有他提起自己的弟弟伍中星,不由得暗自傷心,長嘆一聲,道:“就是在那一年,我弟弟從金山懸崖之上,墮入江中,從此下落不明。”郭有他道:“他竟一點訊息也沒有麼?”伍中年道:“我以後曾聽得人説,他其實並未死去,卻拜了血魔門大掌門二掌門為師,我想找他,也未曾找到,直到如今,也無音訊!”和郭有他同來的幾個人齊聲叫道:“血魔門?如今鐵衣人所用兵刃,正是血魔刃!”伍中年面一沉,道:“各位如此講法,是何意思?莫非認為無惡不作的鐵衣人,竟是我的弟弟伍中星麼?”伍中年為人一向正直,待人和氣,此時突然嚴肅,眾人皆不敢再説什麼。
只是葉小珊一人,尖聲道:“伍朋友,你弟弟長得可和你相近?”伍中年道:“咱們兄弟兩人,生得確是相似,不察者甚至以為我們是孿生子!”葉小珊叫道:“那就錯不了,如果鐵衣人不是你,一定是你那寶貝兄弟!”剛才葉小珊一再指責他是鐵衣人,伍中年心中並不生氣,因為那一則是他自己的事,二則他自己來歷如何,盡人皆知,葉小珊的指責,絕不會有人相信的關係。
但此時葉小珊指責他弟弟伍中星是鐵衣人,他心中便大是怫然,因為他弟弟自昔年失蹤以後,音訊全無,生死未卜,這話傳了開去,卻極易得人相信,不但於陰陽派令譽有損,而且對他的名譽身份,也是大有損傷,因此面一沉,道:“葉姑娘,學武之士,名譽重於生命,葉姑娘切勿口不擇言!”葉小珊因為確是曾見過那鐵衣人的真面目,那裏肯服氣?高聲道:“除非天下除了你弟弟以外,還有一個和你面貌,極是相似之人,否則,我絕不會看錯!”伍中年面更是難看,葉小珊卻毫無顧忌,仍是説了下去,道:“要不然,我怎麼會一見你出現,便嚇得從鐵柵上面,跌了下去?”伍中年正待説什麼,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叫道:“郭兄,怎麼還不入鐵雲莊去,站在鐵欄上作甚?”眾人一齊回頭看去,只見六七個人,一齊上岸來,發話的正是白環谷五矮中的老大,儒俠顧文瑜也在其中,還有一個身材瘦削高大,白髯飄飄,面上神情,頗是詼諧,令人一見便覺得油然可親的老者。
郭有他忙道:“咱們先躍了下去再説!”四五個人,一起躍了下來。
郭有他道:“這鐵欄裏面,只是一片空地,但是卻白骨滿地,剛才山東道上的好漢,獨掌震泰山石君能,一入鐵欄,便為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毒針所傷,這位張兄弟,也中了一枚毒針,看來鐵衣人早有預備,咱們還是等人到齊了之後,再作道理的好!”那白髯飄飄的老者卻“哈哈”一笑,道:“今也聽得人説鐵衣人,明也聽得人説鐵衣人,吵得我老漢耳也聾了,想必是一條漢子,如何見他自己約了人在此見面的,卻鼠頭鼠腦地不跑出來?”郭有他等人,本來見那老者裝束神情,頗是尋常,並沒有注意,但是那老者一開口,聲勢卻如此之驚人,每一個字,俱像是敲動了一面老大的皮鼓一樣,直震人人的心坎之中,個個心中怵然,郭有他忙道:“這位朋友…”老者哈哈笑道:“你不識得我,我卻識得你,聽聞你自誇海量,天下無雙,事完後,我孫老頭卻要向你領教,大家共謀一醉!”郭有他聽得他出言豪放,又要邀自己共飲,猛地想起一個人來,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獨指仙孫泗孫老兄是了!”他因為又多了一個得力的幫手,因此一下子就將獨指仙孫泗的名字,叫了出來,卻把在一旁的葉小珊,嚇得老大一跳,張策也立即回過頭來,雙目嚴厲無比地望住了葉小珊。
葉小珊因為自己在張策面前,正是假冒獨指仙孫泗之徒,心中發虛,被他望得直低下了頭去。
張策已然嚴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門下?”當着那麼多人,葉小珊被張策嚴詞責問,羞得滿臉通紅,幾乎哭了出來,那裏還能回答?
獨指仙孫泗生詼諧,突梯滑稽,並不知其中內情,捋髯笑道:“小兄弟,對女孩兒家,豈可大呼小叫?要客氣點才行的啊!”眾人也不知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聽得孫泗説來有趣,也不大聲笑了起來。
張策卻緊緊地繃着臉,轉過身來,向孫泗拜了下去,這一下突如其來,倒將孫泗嚇了一跳,道:“小娃子,這是幹什麼?”張策道:“小侄姓張,師叔理應受小侄一拜。”孫泗一怔,道:“你師傅是誰?”他雖然只有金龍神君張恭默一個師兄,但因為金龍神君張恭默訊息全無,已有二十多年,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徒弟,是以才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