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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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到有人受傷。”他們三個繼續往前走。愛麗絲的手一直握住克雷的手腕，好像他是她的男朋友一樣。只不過是場‮夜午‬漫步，克雷想。其實他本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他也不在乎具體時間。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湯姆和他們走在一起，但除了轉彎的時候，他一直拖在後面，手裏還握着槍。克雷想，如果納塔麗開槍的話，湯姆大概會隨時還擊。既然電話設施已經癱瘓，還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在黎明到來之前，他們走在曼徹斯特以東的102號公路上，開始有微弱的音樂聲傳來。

“老天哪，”湯姆停了下來。

“這首歌是《小象進行曲》。”

“是什麼？”愛麗絲覺得有點好笑。

“那是汽油只要兩五的年代，有個樂隊叫‘萊斯·布朗和他的著名樂隊’，有人喜歡他們。我媽媽還買過他們的唱片呢。”一直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的兩個男人停下來口氣。這兩人已經上了年紀但看上去很健康。像是剛剛退休的一對郵遞員在科茨沃爾德1鄉間徒步遊覽，克雷想。不管他們在哪裏，一個揹着揹包——不是那種常見的臃腫的背囊，是有支架架在上的那種——另一個則在右肩挎着一隻帆布旅行揹包，左肩揹着的像是一把點30口徑的槍。

背大揹包的那位用前臂將他滿是皺紋的額頭上的汗水擦去，對湯姆説:“你媽媽的那張萊斯·布朗唱片更有可能是唐·科斯塔2的或者亨利·曼西尼3的。

他們是那時候的明星。那首歌“——他把頭偏向那若有若無的音樂飄來的方向——”其實是勞倫斯·韋爾克4唱的，千真萬確。

“1科茨沃爾德，英國西南部丘陵地帶，以自然風光著稱。

2唐·科斯塔，美國傳奇金牌音樂製作人。

3亨利·曼西尼，美國著名電影作曲家之一，曾三次榮獲奧斯卡音樂獎，《月亮河》便是他的作品之一。

4勞倫斯·韋爾克，美國音樂家、藝人。

“勞倫斯·韋爾克，”湯姆了口氣，很敬畏的樣子。

“又是誰？”愛麗絲問。

“聽那支《小象進行曲》，”克雷嘴，笑了起來。他很疲憊，覺得自己很傻。他突然想到約翰尼會喜歡這首歌。

背大揹包的男人略帶點輕蔑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着湯姆。

“對，那就是勞倫斯·韋爾克，”他説。

“我的眼睛是不中用了，但耳朵還不錯。我和我子以前每逢他媽的週六晚上都要看他的表演。”

“道奇那時候也不錯，”背帆布揹包的開口了。這是他在整個對話中説的唯一一句，克雷完全搞不懂他説的是什麼意思。

“勞倫斯·韋爾克和他的香檳樂隊，”湯姆説。

“想起來了。”

“是勞倫斯·韋爾克和他的香檳音樂玩家，”背大揹包的男人説。

“老天。”

“別忘了列儂姐妹和可愛的愛麗絲·朗，”湯姆説。

遠處那虛無縹緲的音樂又換了。

“這首歌是《加爾各答》，”背大揹包的男人嘆着氣。

“好了，我們要出發了。很高興和你們聊天打發時間。”

“晚安，”克雷説。

“不對，”背大揹包的男人説。

“現在就是我們的白天。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祝你們愉快，小夥子們。還有你，小女士。

““謝謝，”站在克雷和湯姆之間的小女士輕輕地説。

背大揹包的繼續上路了，背帆布包的堅定地跟在他旁邊。在他們周圍有一堆手電筒的燈光閃耀，引領着人們向新罕布什爾的腹地走去。背大揹包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給他們最後留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