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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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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就在二狼裏休息,宋彪和老金頭都派了人值班守夜。

軍小隊在這裏留下了很多駐營被褥和帳篷,倒是節省了很多事,宋彪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睡下。人心隔肚皮,雖然臨時拉攏了一批手下,他也不敢睡的太沉,連帳篷都沒有拉起來,耳朵一直聽着。

半睡半醒的他,也朦朦朧朧的在心裏反思着這個時代。

他不由首先思索“中國應該如何復興”這樣的問題,此時的中國在他看來恰如歐洲中世紀的末期,人們需要的是ziyóu思想的重新呼喚和反思,歐洲有文藝復興,中國需要什麼呢?

秋復興嗎?

回溯歷史兩千年,宋彪想到荀子。

“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這可否是中華立國之基?

他對於這個時代總有他的異於常人的觀點,他總覺得晚清民國缺的不是第一的軍人,而是第一的謀略家;缺的不是文人墨客,而是思想家。

國民黨之敗,並非是支持資本主義,而是中國並無資本主義可言。

中國想要復興,重審自身之文明,重建國學之體系“秋復興,百家爭鳴”和“隆禮尊賢”才是王道,縱觀德後起而強,兩國都是先以思想之ziyóu為開端,湧現出費希特、黑格爾、叔本華等一大批思想家,以及福澤諭吉、北一輝等軍國主義思想理論家,以思想為指導,影響青年人,推動國家之進步,此為強國之霸道。

中國的思想家和理論家在哪裏啊?

宋彪懷揣着這樣的嘆,心裏驀然不知所向。

風雪之夜是這樣的狂暴,山外面嚇着驚人的大雪,風雪狂暴,呼嘯之音像是要撕裂開整座山嶺。

篝火之旁,趙庭柱和張亞虎那幾個青年睡不着,聚集在一起繼續琢磨步槍和擊技巧,按照宋彪的教程繼續cāo練上膛、退膛、瞄準,特別是瞄準的這個過程很難練。早期步槍都是缺口式瞄準,這種瞄準方式有點反人類眼睛的聚焦特,最初的掌握階段比較困難,此後出現的覘孔式瞄準相對較為容易掌握,但在具體的使用上,缺口式只要練出經驗就可以快速瞄準,而覘孔式瞄準不管練的有多,實際瞄準過程都相對較慢。

暴風雪一直在持續,這倒是讓宋彪覺得安心,至少暫時不會有俄的部隊追過來。

只是這雪也確實是太大了,快到中午的時候還和夜裏一樣昏暗,乘着一個很短的間隙裏,風雪稍微小一點,趙庭柱和張亞虎就帶着馬幫的弟兄一窩蜂的衝出去砍了大批樹枝幹柴回來。這麼冷的天氣裏,在這種山裏要是沒有篝火烤着,別説是那些傷員熬不住,普通人也受不了。

馬幫的人帶着一個黑鐵鍋,用從本兵那裏繳獲的大米燒了一鍋飯。

宋彪起牀之後覺身體有點冷,就在空地上連續練完三套軍體拳,這玩意最早是在越戰時期形成,實戰效果是有點,更多還是練一個覺和信心。

武警部隊的訓練其實比集團軍要更側重身體,宋彪對於這一點的體會更深,因為武警部隊專門針對“內部敵人”戰術和高科技要求不高,武警部隊對軍體拳的要求自然也就更嚴格一些。

東北的大雪天真是冷的驚人,估計有零下二十度的氣温,還好趙庭柱他們準備了一些乾柴,山裏一直點着火堆,情況要好很多。

宋彪打完三套拳,全身也熱乎乎的舒服很多。

這時恰好那一大鐵鍋的米飯燒好了,身材最是矮小悍的新土匪李二狗立刻盛了一大飯盒的米飯端過來,和宋彪咧着一嘴黃牙笑道:“大當家的,小本挫子的大米真他孃的香,俺給您盛了一大碗,咱們馬幫那邊有一皮袋子的辣白菜呢,您要不要來一點,等雪停了,俺出去給您打個狍子解饞。”宋彪也聞着飯香,就將鋼製飯盒拿過來吃了兩口雪白的米飯,飯盒是從軍那裏繳獲的,反正馬幫這邊有馬力,當時只要是個東西,馬幫的人都拖了過來。

大米飯這東西對現在的東北人來説還是特別的,因為在軍佔領東北之前,東北並沒有大面積種水稻的習慣,後來是本強制推行,東北才逐漸開始大面積的種稻子。

東北農業中最為特別的肯定是東北大豆,1904年,質優價廉的東北大豆第一次銷售到國外,贏得了國際市場的普遍好評,從此使得東北有了強大的經濟基礎,在被本佔領的三十年年代,東北大豆曾經佔據了國際大豆出口市場的70%份額。

軍的這種飯盒也比較特別,彎形的豎筒狀,能放一個望遠鏡的那種類型,有蓋子,明治三十八年之後增加了一層,變成了雙層鋼製飯盒,可以用來煮米飯、拌炒麪、煮水,行軍的時候也會用來存放乾糧。

本陸軍在明治時期主要是學法國,一戰之後才開始學德國,特別是在後勤供應等方面幾乎照搬法國,這在整個國際世界都是很普遍的情況,也可以稱之為拿破崙綜合症。

軍在行軍過程中會將各種主食分在小袋子中逐一發放,米、鹽、糖都有單獨的小包裝,此外還有罐裝的魚、豆醬粉,一戰之後,這些常規食品就被稱之為a類行軍食物供給,另外一種是b類,也就是被軍稱之為“assakukoryo”的軍用壓縮餅乾,二戰時期再發展出新的c類行軍食物供給,即被稱作“netsuryoshoku”的高級行軍營養口糧,由巧克力、花生、芝麻、麪粉、鹽、糖、梅乾等混合製成,補充了更為充分維生素b、c羣,以預防在南洋和中國南部地區作戰較為常見的爛腳病。

所以,軍單兵外出作戰基本可以攜帶滿足20天所需的食物供給,這就是軍21天攻勢的基礎,**和共軍在這方面的差距很明顯,**五天斷糧,共軍意志強一些,但也頂多撐個七天。

宋彪很適合當土匪,或者説軍人和土匪本來就是一家,他吃了兩口米飯,覺還不錯,就將背囊裏的那兩盒軍供餅乾都拿出來讓大家分掉吃光,即便不跟着他乾土匪大業的那些馬幫夥計都分了一份嚐個新鮮。

外面依舊下着大雪,在二狼裏的這羣馬幫人都很喜歡宋爺,人人混個熱鬧,大家很是開心,彷彿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裏過着的子才是最痛快的。

中國人一貫是講究情的民族嘛,兩盒軍供糧散出去,願意跟着宋彪乾的新土匪一下子又增加了七個人,加上還在養傷的李大運和宋彪自己,這小股的土匪已經有二十四個人!

看着宋彪的部隊發展速度很迅猛,老金頭很是痛苦和無語。

關鍵是宋彪手裏有槍,這一百來杆的步槍擱在地上,誰都想撈一杆子,以後就靠這玩意吃香喝辣。

拉扯出這支小隊伍就算是有了家底,宋彪高興的讓大家站成一排從趙庭柱開始逐個報名。大家剛成了土匪,手裏又有槍桿子,情高漲,立刻按照宋彪的指揮排成兩列,連李大運都非要拄着一站在隊伍的最後面。

“張亞虎、黃大貴、孫四、孫七、張富田、李二狗、李大憨、趙庭柱…李大運!”二十三個人的名字一路報完,宋彪愈發覺得有趣的笑着。

他就近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來,調侃道:“我説兄弟們啊,你們這名字可都夠糙的,眼下咱們是個小隊伍,叫什麼名字都還沒所謂,可咱們是羣爺們,咱們以後是要做大事的。想當年湘軍出道之時也不過四百來號人,誰知道他們後來能出那麼多的總督巡撫和提督啊?萬一咱們也混到了那個水平,這一封總督巡撫,全部是李二狗總督,李大憨巡撫,那可不是個事啊!”大家一聽就愣了,李大運忽然道:“大當家的,俺娘説了,賤名好養啊!”宋彪笑了笑,道:“你不都養的這麼大了嘛,出來幹大事是要光宗耀祖的,萬一你當了個總督,在你家祖譜上一寫名字,祖宗上下十代人就你一個高官,結果名叫李大運,這名字怎麼聽都不是滋味,寫在祖譜上也不好看吧?”李大運撓了撓頭,道:“大當家,您肯定是個有學問的人啊,要不,您幫咱們改個名字?”宋彪笑道:“我就是隨口説説,咱們以後要是混的好咯,我找個狀元替你們每人都改個合八字的好名字。”大家一聽又大笑了,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天似的,咱們中國人本來就是天生樂觀的命。

宋彪轉而和趙庭柱問道:“你讀過書吧?”趙庭柱點着頭,道:“稟大當家的,我家以前是在哈爾濱經營皮料子生意的小商人,我小時候讀過私塾,後來也在教會學校讀過幾年書,所以識字,也懂俄文。”宋彪有點納悶,就問道:“那怎麼不幫你家繼續做皮料子生意啊,我倒覺得這個行當還是很有前途和財路啊?”趙庭柱沉默了片刻,嘆道:“東北這個地方不太平啊,我爹運貨的時候被土匪給搶了,人被撕了票子,家道中落。我有個大伯是走馬幫的,早年幫我爹走馬幫運皮貨,我就去投靠大伯,這兩年又跟着老金頭走馬幫,自己帶了幾匹馬賺個辛苦錢,也分個馬力錢。”馬力錢就是馬幫相互按馬匹分紅,誰的馬多,誰就多分一股紅利,所謂馬幫,靠的就是馬。

“原來如此!”宋彪體會頗深的嘆一聲,又和趙庭柱提醒道:“你吃過虧,吃過苦,就應該明白咱們不能單純的只想做土匪,咱們不能靠搶劫老百姓和小商人過子,那咱們就是畜生,比本人還不如,咱們要幹大事業啊!”趙庭柱不答話,眼下還不明白宋彪所説的大事業是什麼樣的事,只能猜想是和殺本人有關。

宋彪這時重新站起身,擲地有聲的而又頗具挑逗意味和所有人高聲道:“兄弟們,我們今天就算是將隊伍拉起來了,咱們現在是從山爺起家,可你們要明白,咱們不是山爺,不是土匪,咱們要做大事,要混出個人模狗樣來。陳勝吳廣説的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下人,沒有誰一生來就應該註定當王爺,當將軍,當總督,都得要依靠實力拼出來的才公平,只要我們抱成一團拼下去,咱們也能當將軍,當總督。”只聽他這麼一説,不僅是李二狗這幫新土匪很動,連正在旁邊看熱鬧心態的其他馬幫弟兄也特別動。

宋彪倒是愈發冷靜的掃視一圈,繼續挑撥道:“跟了我就有槍有彈,就能一起做大事,人人都要有官當的。要想做大事,我們就不能滿足於做土匪,做山爺,做馬幫,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們要有規矩,我的規矩也很簡單,第一,只聽我一個人的命令;第二,不準燒殺擄掠;第三,不準糟蹋婦女。只要做到了這三點,我保證人人都能跟我一起升官發財。”李二狗等人越聽越是興奮,紛紛道:“大當家的,咱們就聽您的了,您讓咱們幹啥,咱們就幹啥。”宋彪則又補充道:“我最後再補充一點,咱們都是爺們,東北爺們,關東爺們,中國爺們,誰糟蹋東北,誰作踐中國,咱們這些爺們就得殺誰。俄國子和小本挫子都想佔領咱們東北,咱們必須和他們拼了,明白嗎?”話音剛落,張亞虎便像是等待已久的忽然領着大家一起高呼道:“弟兄們,咱們以後就跟着彪爺和小本挫子們拼啦,子也殺。”眾人大聲喧譁起來,紛紛嚷道:“殺挫子,殺子,殺他媽的鬼子們!”宋彪特別高興的用力擊掌道:“好,從今天起,咱們就是真正的隊伍了。我是土匪,你們就是土匪,我是官爺,你們就是官爺,從今天起,咱們弟兄就一起同患難,共富貴!”這一干新土匪們動不已,氣勢高昂,幹勁極大的張亞虎再次舉槍大喝道:“兄弟們,咱們都一起跟着彪爺,同患難,共富貴。”大家隨之齊喝:“彪爺,同患難,共富貴!”宋彪很是滿意,也很高興的多看了張亞虎兩眼,他知道自己後若是成就一番大業了,絕對不能忘記這個人,這個人幫了他不少忙,沒有張亞虎的隨從呼應,他還真的就未必能在這裏拉起自己的隊伍。

話説宋彪的能耐是馬幫弟兄們有目共睹的,能跟着如此厲害的人一起幹事,不管是幹馬幫,還是乾土匪,那顯然都是好事,眾兄弟們心裏也特高興,特踏實,特覺得有希望,彷彿未來的人生就真的將會一躍登龍門了,大富大貴的人生只是唾手可得。

聽着這一陣起誓,山裏的其他馬幫夥計再也忍不住的紛紛湧上來,同樣要跟着宋彪一起幹,甚至遊説老金頭,讓大家都過去幹事。

馬幫並不是一個嚴密的組織,大多數情況都是臨時組團,通常都是客户和僱主先找到老金頭這種有名氣的老馬幫,談好價錢,金老頭首先算上自己這邊的徒弟、夥計,人手不足就另外再喊一批。老金頭、老郭頭這些老江湖都有一套名單,據不同的情況找不同的人搭個隊伍一起運貨。

老金頭這邊的人幾乎全部都要跟着宋彪幹事,折騰的太厲害,原本沉默無聲的坐在一邊旁觀的老金頭已經無法置身事外。

等了半響,老金頭才將煙桿鍋子裏的煙灰敲掉,起身和宋彪道:“彪爺啊,您這號的人物真是難得一見,既然弟兄們都有這個意思,您也是個真漢子,不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要是您不嫌棄我是個糟老頭子,咱們這些老夥計就也和您搭一把手吧,幹完幾票,您要是嫌棄咱們老咯,分一筆子銀圓,咱們就回家做個小地主,養家餬口去吧!”宋彪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刻,道:“古話説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金老爺子在道上混的久,人面廣,這是咱們的一筆寶貴財富。別説您以後要回家做個小地主,我現在就可以分銀子,大家都撈現的。”東北這個地方的土匪多如牛,名聲是不好,但也很常見,有些土匪混的好,講規矩,講道理,在地方就是真正的綠林好漢,有名望,有民心,連巡撫衙門都不願意招惹他們。

老金頭的那番話説倒是很漂亮,宋彪的這幾條規矩也像是一回事兒,給了老金頭一個很好的台階,可老金頭究竟怎麼想的,或許只有他自己心裏明白,畢竟跑了三十年的馬幫,他很清楚此次運的這批貨裏到底有多少值錢貨

至少有一點是老金頭和其他馬幫夥計心裏都明白的,先不提彪爺的那番通天本事,只説彪爺手裏的這一百來杆洋槍就都是真材實料的好貨

有了這些洋槍,那在東北就可以橫着走。

既然老金頭都要來幹一票,宋彪再也不用客氣了,立刻一揮手道:“弟兄們,點一點我這位彪爺的家當如何,現銀的份子夠多,咱們就撈現銀,見者有份,算是我彪爺給你們的安家費!”他的話音一落,山裏這幾十號人竟能發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歡呼聲,聲囂鼎沸啊。

張亞虎和李大憨二話不説就衝在前面,指揮大家將各個箱子打開,一起清點彪爺的家底兒,原先是馬幫,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馬賊,這樣的事就算是在東北也很少見,關鍵還是這檔子貨太離譜,基本都是軍需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