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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伊勢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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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總是非常的傷心,不是因為我和他的友誼漸冷淡到了幾乎無法見面的地步,而是自從他登基以來,中國在對世界開放之時卻將我們本排斥在外,這也不難解釋,眾所周知他的父母和家族都死於我們的士兵之手,而我們總是一次次的否認這一點,也拒絕向他和他的民族道歉。”

“天啊!”

“每當我建議軍部就此道歉而遭到上下一致的斥責和惡毒的批評時,我就會驚訝的想我們到底是怎麼了,我們的心靈生病了嗎?難道我們不知道我們所做過的一切嗎,難道我們不知道那位皇帝是亞洲之軍神和統治着四億人口的皇帝嗎?我總是一次次的責問自己的早已不堪折磨的靈魂,難道我們真的有必要如此傲慢嗎?傲慢的到失去理智和人的程度嗎?”

“以我對支那和我們的瞭解,我們兩個民族都是那種喜歡將責任歸罪於別人的羣體,我們總是相信自己是無辜的正義的。所以我們拒絕道歉,我們不道歉,支那也從對我們道歉。他們從沒有意識到他們傷害了我們,我們也未曾意識過這一點,所以,事情總是在無止境的變得更加糟糕。”

“在大正年的時候,只要我們翻開報紙都是討厭支那的報道,他們一次次的針對我們調整關税,將我們更好於他們的產品拒絕在國門之外,不准許他們的國民享受到更便宜和實惠的生活。他們還一次次的針對我們在國內減税,使得自己的產品在國際上更為廉價,哪怕他們的產品總是有着這種和那種的問題。在我們為他們培養了那麼多人才,以至於支那內閣中有一半的人曾經在本留學。有超過七成的陸軍中高級軍官畢業於陸士,在東三省新政的五年期間,我們更敞開雙臂為他們所需要的一切人才,在東三省為他們創辦學校,然後做夢一般期望亞洲的兩個國家一起騰飛,團結一致對抗盎格魯人,結果卻是這樣嗎?我們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只是讓他們將我們排斥在外嗎?在我們為他們做了這麼多。歐洲人欺負了他們那麼多年,他們卻將我們排斥在外,張開雙臂擁抱歐洲?”

“所以。我們有理由憎恨他們的愚蠢。”

“只是我們回首過去,當我們在清戰爭之後向他們索要2億兩白銀的鉅額賠償,以至於將清國入絕境的時候。我們是否考慮過一切源頭在於我們太急切的渴望強大和富有?”

“現在當他們強大了,毫不客氣的將他們排斥在外,就像是一個卑鄙的人利用了鄰居之後就將他踢出酒宴一樣討厭,但他們確實是強大了,這倒是一個不可爭議的事實。也許我這麼説會遭到很多的反對,我們總是會報道他們的醜陋和愚昧一如過去,連最標榜公正的幾家報紙也喜歡用‘支那豬’這樣的詞彙形容他們,但對於他們從美國購買了兩台一萬英噸壓水機的事情卻不願意做任何報道,對於他們自己生產了戰列艦的事大加批評,説他們在挑釁我們。説他們其實都是靠歐洲人的幫助,其實他們連螺絲都無法造的很好,可據我所知,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在自造的超無畏艦上使用自造的蒸汽輪機和可能在十五英寸口徑以上的三聯裝主炮。我們總是批評他們在歐洲人的幫助下生產飛機和坦克,沒有歐洲人的施捨和幫助。他們就將一無所是,還是那種最愚昧的‘支那豬’,但他們確實是一戰中最大的飛機制造國,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他們航空戰鬥團抵達德屬新幾內亞時,我們海軍也完全沒有應對之策。當我們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一位總是很蠢的笨蛋將領居然説只要加裝幾炮就可以解決那些飛機。我反問他帝國是否有自造的高炮,還是要和法國購買,而法國是否會出售給我們?即便法國願意出售的話,我們大約需要買多少才能抵擋幾千架,甚至是一萬架的轟炸機?”

“沒有人回答,當整個海軍本部一片沉默無聲的時候,我覺到的卻是更深的痛苦!”

“經歷了這麼多,我總是在深夜裏和朋友一起談論這些讓人傷心的事,我總是會説如果他們意識到我們是亞洲人,我們也意識到他們是亞洲人,雙方就會化解所有的憎恨,然後變成很好的朋友。”

“每一個國家都有權讓國家富強,讓民眾幸福,這是每一個國家的權利!”

“影響我的一生的那位思想家如此説過,我也深以為是,但我總是在問,為什麼我們沒有發展的空間,我們需要出售產品的地方,我們需要資源,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變得更為富強,才能讓民眾幸福,這是我們的權利。這同樣也是支那的權利,但支那為什麼要剝奪我們的這個權利,回首過去,我們總是有做錯的地方,他們也是如此,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雙方都必須認錯的時候,假如我們還想領導亞洲的話,我想我們也許應該先道歉。”

“關於那種‘即便對支那道歉也不可能得到原諒和公平條件’的話,或許是正確的呢,我也從不否認,但假如我們不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勇敢的去做一次嘗試,我們怎麼會知道結果呢?”

“我想我知道,其實也有其他的人知道,至少我那位總是喜歡教訓我的兄長和我們的朋友都知道帝國已經到了必須改變的時候,我得正視一個真正的現實,一個連歐洲人都很清楚的現實,那就是支那國在過去十年間已經成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之一,即便他們的海軍還很弱小,但要不了多少年,他們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海軍國之一。”

“我想我知道,其實也有更多的人知道,如果我們現在不做點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會被身邊的這個42倍疆域於我國的帝國撕碎,但絕對不是像前幾個月的那種挑釁行為。那樣只會讓兩個亞洲帝國之間的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只是,假如我們連向那位統治半個亞洲的皇帝陛下道歉的勇氣都沒有,我們還能做什麼事情讓本找回富強的機會呢?”

“在這個同樣和過去一般痛苦而無法入睡的清冷深夜,我就這樣的問自己,此時此刻,大正11年夏初的某一天,我也想問問其他人。”宋彪將整篇文章都很仔細的看完。內心也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清醒的人活在沉睡而即將的世界裏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秋山真之會痛苦,恰是因為他醒着。

宋彪沉默的哀嘆一聲。為曾經的這位朋友和本國內僅有這幾位知華派到痛苦,自從中經貿大戰在1913年基本分出勝負,本產品大規模的離開中國市場。本和中國的民間往來就幾乎中斷。

中國還是會向本派遣留學生,由於環境急劇惡化,現在也派遣的越來越少,兩國的越來越少,如果從庫頁島計算,兩國的領土已經接壤,如果從東西琉球算起,兩國只是相距三百公里的海峽,兩國的往卻已經近乎是徹底的中斷了。

雙方再也不瞭解對方,片面的去想對方。都以為自己是對的。

真正敲打了宋彪心靈的則是秋山真之引用福澤諭吉的那句話——每一個國家都有權讓國家富強,讓民族幸福,這是每一個國家的權利!

他對此已是無話可説。

本的國內市場太小,而中國的國內市場是本的十幾倍,帝國的經濟、工業的發展又有不同的邏輯和方式。雖然兩國的勞動力資源都差不多的廉價,但是中國擁有雄厚於本幾千倍的物產資源。

經貿戰爭從開始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一戰期間,歐洲工業大幅度衰落,中的產品都彷彿有着無限的市場空間,只有這幾年是本在大正年間的繁榮時刻,從1921年開始。中經貿戰爭又開始變得更為烈,雙方都在固守本國市場的基礎上在東南亞、非洲、中東、歐美大面積的廝殺。

本連大部分的生產原材料都要從中國進口,這就註定本在這場戰爭中處於劣勢,而且本為了維持軍費所採取的高税政策,中國則因為財政寬裕採取輕税政策,導致雙方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中國的工業規劃和扶持政策,以及更為寬鬆的人才引入計劃同時使得中國工業在技術上提升迅猛,從一戰開始就有計劃的不斷提升和擴大,在1921年的這個分水嶺,除了造船業,雙方的差距已被進一步擴大到本難以追趕的地步。

即使是造船業,中國除了3萬噸級以上的戰列艦還存在劣勢外,在商船、發動機、鍋爐和船用鋼領域都已經超過了本,當本還需要從英國進口炮鋼和特型船鋼、主炮時,中華帝國已經基本實現了自產化和出口。

本現在只剩下了保護最強的軍工業作為帝國的支柱,中國卻已經在油脂化工、工業陶瓷、煤化工、染料、化肥、電氣、內燃機等領域都擁有了和德國競爭的實力,在紡織、食品工業也近英法,在汽車、石油化工、機牀、冶金、通信領域向美國衝擊,在飛機、電氣化鐵路、專用機牀等新興領域則已經和德美英法具備抗衡的實力。

在從美國聯合機牀公司進口了兩台萬噸水壓機用於汽車、飛機、蒸汽輪機、承軸和船舶的製造後,中國也在遠東機牀總公司挑戰12500英噸的水壓機和更多的超重型鏜銑牀。

本和中國的差距越來越大,本卻從未真正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還是在用十年前,甚至是甲午戰爭之前的眼光在看待中國。

這或許有情可原,在1911年之前,中每年來往的人次超過四十萬,在1913年之後,中每年來往的人次已經降低到不足兩萬,其中絕大多數還都只是軍政方和教育界的來往。

這是一個可怕的事情。

或許是宋彪一手造成的。

宋彪也是在以一種公平的心態看完了秋山真之的這篇《我們到底得罪了誰?》,他才意識到這一點,也許中之間目前的各種問題中,他要佔到一半的責任,正是他無情冷漠的將本踢出中國,也關閉了本知華派和親華派的未來,使得他們漸衰落,再也無法對本產生正面的影響。

宋彪也難免有些難過的嘆息一聲,和一直陪同在身邊等待他讀完全文的汪兆銘問道:“你花了多久翻譯這篇文章?”汪兆銘畢恭畢敬的答道:“回稟皇上,臣下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翻譯完了,因為覺得這樣的文章最好是有原文,所以等到今天讓駐本公使館送來了急件原文才呈給皇上。不過,據最新的情報所知,秋山真之少將似乎已經因為這篇文章觸怒本軍方和內閣的**派高層,已被勒令退出內閣,據説連海軍都不打算留他繼續服役。”宋彪很驚訝的問道:“這麼慘?”汪兆銘答道:“是啊,確實很糟糕,臣下倒以為除了使用蔑稱之外,他這篇文章也許還算是很公正客觀的,對我們也有一些啓發。本固然再不好,我們也沒有必要的這麼緊迫。”宋彪想了想,道:“我們做的確實不對,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每一個國家都有權讓國家富強,讓民族幸福,這是每一個國家的權利’,我們只是在行駛自己的權利罷了,難道我們還有義務給本同等的權利在我國分享富強嗎?秋山的反思還不夠徹底,如果本將自己定位在荷蘭、比利時這樣的國家,採取輕税和有限的低軍費政策,他們完全可以發展的更好。發展是每一個國家的權利,但每個國家都沒有權利剝奪其他國家的同等權利,不能靠輸出商品和佔領殖民地及他國市場來滿足自己,這也是我們推行重法愛民之國策,以推動國民普遍富裕為基礎國策的原因,只要人民都富裕了,國內市場才能擴大,企業才能擴大,國家才能更加富強。”關於宋彪最後所説的這番話,在歐陽賡總理強硬推行《限田法案》和《勞工保護法案》之時,國內就已經做過了全面的大爭論,如今幾乎人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國家要強,人民當先富。

本只是搞反了這個道理。

汪兆銘頓首道:“皇上聖明。”宋彪想了想,卻道:“其實道理就在《勸學》中的這一句話,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只是如何從現代世界觀的角度去解讀這句話而已。秋山真之的聰慧,以及他的境界很大程度上都源自於福澤諭吉,所以我們才説思想家是最重要的,思想才能指導行動,可我們的現代思想家又在哪裏呢?”汪兆銘當即答道:“臣下以為皇上才是當今帝國的思想家,正是有了皇上才有了今帝國之富強,皇上一言一行都在指導着帝國的發展。”宋彪微微的哦了一聲,卻道:“我恐怕還不算是啊。現在的帝國發展的很好,但還遠遠不夠好,因為我們還是缺乏福澤諭吉那樣的思想家。我們總是説要隆禮尊賢,可我們還是遲遲未能等到真正的中國的新思想家。這需要時間,因為我們需要的是能夠真正解讀西方,又通國學的大思想家,只有這樣的大思想家才能解答中國各種問題的源。我們總是再説現代化,實際上是我們怯弱的不敢承認現代化就是西方化,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藉着光復中華的口號大幅度西化而已,只是在此基礎上保證了國學的一些基礎,只是這還不夠,我們西方化的程度遠遠不夠,我們國學復興的程度同樣遠遠不夠。隆禮尊賢,重法愛民,説的很容易,做起來卻真的很難很難。”汪兆銘聽了這番話就不敢再拍皇帝的馬,可他一直都覺得皇帝思想雖然不堪稱孔孟荀那樣的地位,卻也實用,足以領導帝國之富強,足以領導帝國實現中華復興的偉大重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