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宮巷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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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聽着宮女口中對那皇帝三兒子的稱讚,暗笑一聲,這宮中的你爭我鬥暗風湧,倒是造就了不少人。
她其實知道她可以靠着那皇帝三兒子對這身子的情意在這皇宮中先安身下來。
不過,她卻也清楚。這身子原本的主人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她身上這傷落下的時候,可不是用着要留下人命的力度。
她不懂宮廷規矩和忌,更不知要迫害她的人是誰,留下來便只是一個任人魚的境地。
不管如今形勢如何,身在何地,活下去是必要的。
她需要儘快在這宮中先找個落腳地,再想如何逃出去。玳皇正是病重之際,這三兒子不會大張旗鼓地在宮中尋一個舞姬,她也能多幾天行動的時間。
三天過得快,秦阮昕手腳也快,仔細觀察了那些宮女的打扮和衣服,將這雲姒兒的一件桃粉衣裳改成相似的樣式。又自學梳着那丫鬟的髻,即便還是會有些不同,但若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分別。
這個房間在二樓,門口守了兩個侍衞,窗外時不時也有侍衞走過,十人一隊,一刻左右經過一隊。
秦阮昕琢磨着時間,將牀單衣物繫上長條,連了兩層樓高度。趁着侍衞離去的間隙,開了窗户,將長帶系在欄上扔下去,然後順着櫃子翻爬到房樑上。
一刻不到,幾個侍衞衝入房內,掃過幾眼,便又齊齊跑出去,立馬窗外便一陣陣腳步聲。
秦阮昕這才幾步從房梁躍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嫣然一笑。
這裏的人當真不聰明,不過小小的把戲便全引了開去。
她將幾樣值錢的首飾入間的荷包,選了一支利落尖厲的玉簪子在頭上,這才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房間。
這裏似乎還有着從前主人的氣息。她深呼了一口氣,這兩天她總是會想到一個問題,她跟雲姒兒之間,如今到底是算誰藉着誰賴活着。
但不管是如何,她今天邁出了這個房間,以後也必要走出雲姒兒的宿命。
她秦阮昕,不是認命的人。
她新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秦阮昕挑了一條人少的道,學着丫鬟的小碎步走在這一道道迴廊之中。
秦阮昕自嘲地笑笑,來到這倒也全不是壞事,至少這古代宮中景象,這雄偉宏大的四方金刻宮殿,這九曲蜿蜒的雕硃迴廊,這四頂飛翹的細鑄刻龍飛檐,這幽深宛轉的翹頂紅牆宮巷。
還有這些細眉俏眼的宮女,這秀麗細緻的宮服,這些活生生的場景有誰能像她有這樣的福氣親眼見着。
秦阮昕穿過一條宮巷,走了十來步,前方便轉進來一個宮女,拿着一個食盒,腳下匆匆,在這宮中落單的宮女可不多。秦阮昕一笑,獵物來了。
她將袖間的面紗拿出來,蒙上臉,從髮梢出那支玉簪子,側身躲到一旁的宮門外。
只待那宮女走近,便迅速側腿一掃,那宮女躲閃不及,踉蹌幾步。秦阮昕順勢閃到她身後,一手矇住她的嘴,一手玉簪子便已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秦阮昕將她拖到一側的宮巷裏,厲聲説道:“你若是喊,我便直接刺下去。若是不喊,便眨兩下眼睛。”那宮女眸中盡是害怕的神,也不敢動彈,只迅速地眨着眼。
秦阮昕鬆開蒙着她的嘴,那宮女也不敢高聲,眼眶裏已經泛上了淚珠。
秦阮昕壓低了嗓子説道:“速速將這宮中各處…”秦阮昕原想從這宮女口中瞭解宮中的情形,卻沒想到後面的話還沒出口,身旁便已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這宮女便如抓着救命草一般,“啊”了一聲叫了出來,秦阮昕雖然手快,一把扼住她的喉嚨,將她打暈。可是那聲“啊”即便乾癟,還是發出了聲。
秦阮昕皺了眉頭,聽着聲音,那羣人已經向這邊走了過來。她迅速將宮女藏到了宮門後,扯下自己的面紗,幾步走到了宮巷前。
不過一瞬時間,那一行人已經走到她跟前,有宮女有侍衞,打頭的男子和那三皇子稍有幾分相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這男子第一眼便知比那三皇子温順得多,雖也是金衣錦帶,一身貴裝,但穿在他身上卻仍是和順得很,不像那三皇子般戾氣十足。
那一旁的侍衞走上了幾步,似乎是要詢問秦阮昕,她也迅速地在腦中編了一個謊。卻不想那打頭的男子卻攔住要上前的侍衞,尖頂鹿皮靴子走到了秦阮昕眼前。
秦阮昕抬了頭,剛好撞入那男子的眼簾。
驚疑。這是秦阮昕在他眼中看到的第一反應,那中似有什麼話要溢出,又被生生嚥下。
她深覺不妙,這男子必定認識雲姒兒,腦中正想着應對之策,男子卻突然角輕揚,一絲笑意溢出:“這個時候遇見你,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聲音不大,秦阮昕卻字字聽得清楚,只是這話中意思卻不甚明瞭。她還正疑惑着,男子卻不再看她,眼神飄到她身後,越發得意味深長。立馬又正了正身子,徑直越過她向前走去。
秦阮昕最後瞥了一眼那男子,壓住心中的疑惑,那宮門後的女子已然暈倒,也問不了什麼。她知道此地不可再留,只好快步離去。這雲姒兒的絕世容貌,只看過一眼便定能記得,她確實有些疏忽了。如今只得更加避着來往的侍衞宮女。
秦阮昕走了約莫一盞茶時間,挑了一個人少的宮苑進到裏頭,這宮苑安靜得很,她躲到角落的樹後,決定先在這裏頭下手。
還沒一會功夫,便有一個宮女走了出來,在宮苑口探望着。只是,她剛準備行動,遠處卻有一個侍衞模樣的人疾步走了過來。
那宮女了上去,説道:“公孫侍衞來了。”秦阮昕暗叫不好,這侍衞可不比宮女,有幾分武功底子在身上,可別讓發現了自己。
秦阮昕剛想趁機離去,那侍衞卻開口説道:“在這候着,別讓其他人進來。”只是那一句話,便讓她改了要走的主意。
説話那個聲音低沉暗啞,每個字都象是在喉嚨裏翻滾過,秦阮昕知道那是誰,這個聲音她一聽就覺得不舒服,她不會記錯,那個房門外探自己死活的人。
秦阮昕留了心,她如若不想在這宮中莫名其妙地再死一次,那麼,什麼都得揣明白了。
只待那侍衞走近院中一個屋子,秦阮昕絲毫沒有猶豫,便輕聲跟了上去,幾步翻躍到屋牆後,躲在窗户下,仔細聽着屋內的動靜。
那個黯啞的聲音繼續説道:“確實沒死,不過只受了點鞭傷。”
“還活着?”一個伶俐的女聲響起,聲調提得很高,帶着幾分深深的驚異。
“孔雀膽加納蘭花,這可是劇毒,喝下不出一刻便能丟了命,她居然沒死,李印沒給她下毒?”他們口中的李印,怕便是牢中那個對雲姒兒用刑的李侍衞。
“有可能,但是沒有理由,只可惜現在也死無對證了。而且,她從牢裏出來了,下手更難了。”
“她必須得死,玳爍那一招擒故縱使得出人意料,將府裏的外勢力一鍋端了,若不是兒以死傳信,我才留了個心眼,讓那雲姒兒替了我被抓,如今李印也死了,我們再不能走錯了。你清不清楚玳爍為何放她出來?”
“玳爍先前還懷疑雲姒兒是被人陷害,現在卻突然大張旗鼓請了所有在京的皇子和幾位權臣。我猜他是信了,在設着套背後的主子。否則,也不會除了那宮中的守衞外,還派遣了暗衞來看守雲姒兒。”
“信就好,你仔細看着,必要時加上一把火,最好是往二皇子玳徹那引。這對主子有利得很。”那男人回應了一聲,隨即便離開了房間,秦阮昕靠着屋牆,呼聲放得很輕。她腦子裏轉過了很多,最多的是那宮巷中的男子一句“這個時候遇見你,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秦阮昕暗笑,何必疑惑,這個時候遇見自己,倒真是他的不幸。
當局者,旁觀者清。
這男子幾瞬功夫便知道自己這次掙扎不過也是別人手中的把戲,那向自己身後意味深長的一眼,想必是發現了自己身後跟蹤的人了罷。
她只知耍開明着的守衞,卻沒想到玳爍竟然還有暗衞還跟着自己的行蹤。想必他的暗衞功夫不弱,她這雲姒兒的身子又沒武功底子,耳目不如從前靈,竟然這麼久都沒發現。
玳爍,三皇子玳爍,這裏的人都一個個從陰謀詭計得摸索過來的,自己真是小看了。他故意讓我出來,便是想看我往哪裏逃,只是自己不瞭解情況亂闖,那宮巷的男子,恐怕是讓自己拖累,被玳爍懷疑上了。
這個皇帝三兒子,還真有兩下。
還有這房中男女,秦阮昕努力記住這兩人的聲音,雲姒兒恐怕就是被他們陷害入牢,在牢中受盡鞭刑,又被用了毒藥才香消玉殞。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我秦阮昕活了過來。
秦阮昕收起腦中的念想,心中有了主意,藉着一旁的大樹,幾步翻躍過宮牆,往鶯鸝園走去。
這世上,暗度陳倉的前一句,叫明修棧道。
那麼,我們不如先明瞭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