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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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猛地睜開眼睛,她迫使自己從前世的記憶裏逃出來,她不後悔替張碩擋了那一槍,純當是贈他的新婚禮物了。
不過,“穿越?”秦阮昕暗笑一聲,她用了很長的時間來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依舊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管是多離奇曲折的案子都有前因後果,所以神魔鬼怪之類的事情,她一概不信。只是如今,傷口處傳來一絲一絲的痛楚告訴自己,這是個明晃晃的的事實。
也罷也罷,秦阮昕又苦笑了聲,她不過二十多歲便為國家送了命。想也是老天愧疚,再多贈她一生,她何不欣然接受。
不過顯然,這一生的開頭並不如意,白白捱了這些傷痛不説,還因自己透的武功平白惹了那男子的懷疑。
他不知是何身份,但也定是動動手指頭便能捏死自己的人。秦阮昕同樣不知道的,是她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身份,“四兒”?她記得那男子是這麼喚自己的。
這是哪個狗雜種數着數取的名字,當真是毫無內涵。
還有,這又是哪個狗雜種下的狠手,她身上的傷,雖然不過鞭傷之類的皮外傷,但是深一道、淺一道,還真痛得緊。秦阮昕剛才的時候本想趁機了那男子間的匕首反手鉗制他,只是剛一用勁,便已經耗費了大多力氣,只得順勢一推,將他推開。
這一開頭,真是事事不如意。
正想着,便聽着外頭有了些動靜,有人走到了房間外,卻沒有推門進來。秦阮昕沒有動,卻豎着耳朵聽着。只聽得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門口的侍衞道:“雲姑娘怎麼樣?”旁邊有人答道:“沒事,只是些外傷,宮女已經去取藥了,雲姑娘命硬,剛才在牢中,三皇子去探望的時候説是已經沒氣了,幸好才剛帶回到鶯驪園又活過來了。”
“沒死?”那人又説道,每個字都像在喉嚨裏翻滾過,低啞得要命,或許是喉嚨受過傷,聽着好像一把用鈍了刀在使力地磨着,讓人聽得只覺着難受。
“也虧得她命硬,先前給他用刑的李印李侍衞呀,被殺了餵狗了,她要是死了,估摸我們項上人頭都難保。這誰都知道,雲姑娘雖然只是一個舞姬,可卻是三皇子的心頭,動不得的,李印也不知是哪個筋錯了。”
“哼,命是硬。”秦阮昕只聽得這幾句,那人便離開了。她睜了眼,嘴角起了笑意,之前那個,是三皇子?沒想到這身體還有幾分能耐,不過是古代一抓一大把的舞姬,居然還能博了一個皇子的歡心。
這對於自己來説,倒算得上是件好事,至少那三皇子想必是沒有害自己的意思。不過剛來的這一個,就不一定了。
那人走了只一會功夫,便有一個侍衞帶着宮女送了傷藥過來,那侍衞秦阮昕認得,是之前那三皇子隨衞中的一個,朗眉星目,角輕抿,眉間總是微皺得,好似一肚子怒氣,神情倒是神似他那主子。
秦阮昕想起她所在的行動組裏剛來的組員小劉,每次做任務時都是這幅萬年不動的嚴肅表情。秦阮昕看着這青衣侍衞,突然覺得親切了不少。
那青衣侍衞徑直走到秦阮昕面前,拱手道:“姒兒姑娘,三皇子將傷藥送了過來。”
“噢,是嗎?”秦阮昕站起身來,忍着傷痛坐到了凳子上。
“還算他有幾分良心。”秦阮昕雖然一醒過來便和那三皇子處在對立面,但她也知道是三皇子將她從牢中帶出來又送來傷藥,心中倒也沒什麼敵意。她看着一旁的緊皺眉頭的青衣侍衞,又討趣問道:“你知不知道誰幫我取的名字。”青衣侍衞一愣,怎麼也想不出這女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只愣上片刻,便沉聲答道:“自是姑娘雙親取的,女子中姒為長,娣為幼,定是希望姑娘貴之意。古朝有名的賢明宋皇后便是此字為號,故又有賢明之意,是好名字。”
“噢。”秦阮昕聲調轉了幾度,又笑道:“是這個姒。”青衣侍衞又是奇怪,卻也不問,只是壓住困惑,示意宮女將食盒放到桌上,幾個醫女上前為秦阮昕敷藥,女子卻還在小聲哼哼:“賢明?褒姒不也是這個姒。”青衣侍衞也不再説話,退到房外候着,只待醫女上完了藥便一同退下了,只是依舊在離開的時候,輕輕地關上了門,外頭的和煦陽光立馬被隔在外頭,只淺淺得在地上印上一方,門外站着的兩個侍衞的身影還晃悠悠地印在門上。
一個舞姬還有侍衞守門,這明擺着便是在軟自己,她從前將那麼多人抓進了監牢之中,如今怎可想的,竟被別人軟在這一方天地中。
秦阮昕冷笑了一聲,鶯驪園?黃鶯驪鳥,這三皇子當真把雲姒兒當這籠中鳥雀了。只可惜他卻不知,如今在他金絲籠中的已不是當初的那隻小鳥雀了。
秦阮昕站起身來,慢慢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打掃得很乾淨,是有人住過的痕跡。這應該就是雲姒兒的房間吧,秦阮昕心裏溢起一絲波瀾,這種覺,她從前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會有。她覺得自己像是一介孤魂找着了個歸宿,而這個歸宿原先也有着自己的生活。
它從前的主人,是怎樣的女子呢?她是喜歡坐在這雕花椅子上沉思,還是喜歡靠着那紅木窗上眺望。秦阮昕輕輕拂過這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這架五絃琴,那個女子是否曾素手婉轉,輕撥輕挑,奏出一曲水之音;這套茶具,那個女子是否也曾沏出縷縷茶香,在氤氲中想着她的心事。
秦阮昕慢慢走着,手指拂過茶几,拂過梳妝枱,站到了銅鏡前。
膚是細潤如脂,顏如渥丹;眉是黛眉連娟,輕染煙;眼是雙目澄澈,清眸盼;是朱櫻一點,素齒絳紅,只一看,便覺得像是個從錦畫中走出的仙子。
秦阮昕記得有首詩是説:“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她想,或許鏡裏的這女子便是這樣,傾城又傾國。
可是,傾城傾國又如何,還不是被人陷害,香消玉殞,如今還讓自己落得這麼一個軟的處境。
秦阮昕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笑,鏡中的人也笑;她眨眼睛,鏡中的人也眨着眼睛。她終於正了正神,看着鏡中的女子,畔輕笑,説道:“雲…姒兒,不管你從前叫什麼,從今天起,你叫秦阮昕。你放心,我秦阮昕是講義氣的人,既然佔了你的身子,定然不會讓你再吃這樣的虧。”秦阮昕説罷,鏡中的自己依舊帶着笑意,既來之則安之,前一世,她死得倉促,既然再給她一世,她定要活得漂亮。
不過現在,首要之事,便是先離了這皇宮,雖然有着這三皇子作庇佑,不過宮中忌太多,又難免有秦阮昕不知道的仇人,更何況,這宮闈之中,哪有江湖闖蕩得有意思。
秦阮昕走回到桌前,這三皇子還倒是禮待,飲食擺了一桌,傷藥也是靈得很,敷上不過片刻,痛楚便消了不少,這些皮外傷倒是不會有大礙。
她不挑吃食,又細心養傷,聽宮女説三天後那皇帝三兒子要宴請在京皇子和權臣,這種忙碌時候是逃跑最好的時機。
秦阮昕一笑,腦中已經有了主意。
她只給自己三天時間恢復氣力,七八分便足矣。
逃離,對於她來説,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三天時間,秦阮昕從宮女口中旁敲側擊知道,她所處的這個時代,是澤元二十年漸繁華的玳王朝領土下。
玳皇玳龍澤二十一歲稱帝,改國號澤元,如今已是又一個二十年過去。自古君王多短命,玳皇也未能例外,宮中爾虞我詐,玳皇從曾經三廢三立的太子之位坐上龍椅,卻仍免不了落下了一身的病。
如今太醫更是往玳皇寢宮跑得勤了,江山又到一代易主時,可偏偏玳皇卻依舊未立太子。
在這刀口尖上,秦阮昕在這異世中認識的第一人,那玳皇膝下的第三子玳爍,卻是這鋒芒畢。人道他:眉如劍鋒斜入鬢,眼若星辰透人心;腳踏鐵騎行千里,手握利劍敵百兵。
端的是一副帝王霸氣之相,又有着驚人謀略之才。
兩年前一戰對蠻夷,以少勝多,幾經波折,終於驅得蠻夷後退了上百里,一戰成神話,再之後,玳朝南城水災,帶兵洪;北部賊,帶兵平亂…
不過兩年時間,玳爍從一個顯少面的庶出皇子一步步成為了家喻户曉的欽佩之人。
只是其雖然才智一,謀略一,心思縝密一,脾氣卻是個三。即便因為宮中一度傳言太子之位三皇子當居。卻仍因其喜怒無常,心思深不可測,又讓接近之人提心吊膽,畏畏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