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唇舌難調白刃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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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重氣得雙眼發紅,他反撲而上,戟斧長斬絕劈,毫不留情的砍向猛札向地下摔落的身子。
突地,猛札四肢急展,手中緊握的鬼手爪猛然擲向寒山重,緊接着,七個金光閃耀的金環已那麼奇妙的分成七個角度到寒山重身上的七個部位:以裁斧砸飛鬼手爪,用皮盾震落那七枚金環,寒山重已被這些物體所含藴的強大勁力退了一步,而僅僅是一步,紅獅猛札已若打不死的程咬金,瘋狂般直撲過來!
寒山重氣得哧哧一笑,雙肩一挽一翻,已將斧盾斜掛背上,他冷冷的道:“來吧,本院主便趁你的願!”話還沒有説完,猛札已一把抓着寒山重的前襟,雙腳如電般左右翻絞!
寒山重“呸”了一聲“千纏手”中的絕活倏出,他的雙手像兩條柔滑的蛇,一顫一抖,已倒握住猛札的手腕,只是,猛札雙腕的力道竟是大得如此驚人!
兩個人驀地硬僵了-那,寒山重迅速閃開了對方絞扣的兩腳,鼓足一口氣,大吼一聲,已“呼”的將猛札凌空舉起!
他自然的抬頭望着自己舉起的敵人,猛札也低頭望着他,這位一方之霸,臉上卻有着一股獰厲而得意的神,這股神,在他被對方凌空舉起,眼看即將落敗的關頭,是決不應該有的,但是,他卻為何有呢?
寒山重的腦子裏驟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上身微弓,奮力將猛札-擲而出,在這頃刻,猛札間的那枚純金獅頭已“砰”
“砰”發出一陣輕響,獅頭口中的利齒,全似強弩之矢,那麼接近,又那麼凌厲的猝然彈向寒山重的頭臉!
猛札是被擲出去了,那些獅口中彈出的利齒在陽光下閃泛起瞬息的金光華,寒山重黑的身影淬然晃掠,幾乎看不出他的一絲兒出手招式,在空中像一團球般翻滾的猛札,足踩已被寒山重握住,扯着重重再摔向一邊,但是,當寒山重的手掌離開猛札的足踝,卻已沾滿了一手的鮮血!
一聲驚號,猛札的身體壓在兩個人的身上,三個人跌成了一堆,寒山重再度撲上,足尖一挑一鈎,又將猛札帶起三尺,他的雙掌驟合急分“砰”的一聲,再把這位一方之霸震飛在七步之外!
司馬長雄一身是血,長而到,口中低促的道:“院主,你受傷了?”寒山重大轉身,劈飛了五人,狠狠的道:“這傢伙一身是刺,可惡!”
“惡”字還在他的舌尖上打轉,桃林之內,已響起一陣低沉,但卻撼人心絃的角聲,在血戰中死傷累累的對方,一聽到這號角之聲,像來時一樣.水般迅速退去,片刻間已經奔得一乾二淨…除了戰死的,或者,傷得不能動彈的。
寒山重目光環掃,已經找不着紅獅猛札的影子,寒山重自己明白方才的連續出手是多狠多重,他想,猛札不會有呼的機會了:無緣大師飛奔而來,劈頭就埋怨道:“寒施主,猛札慣於近身相搏,施主卻怎的偏偏要與他近戰?”寒山重微微一笑,道:“便是近身相搏,他也輸了,是麼?”司與長雄的視線仔細的瞧問寒山重身上,忽然,他有些惶急的道:“院主,你的手?
…
”寒山重淡淡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手掌上,鮮血淋漓,但是,那血,卻怎生帶着烏紫?
無緣大師急急抓過寒山重的手掌細細端詳,一看之下,枯搞的面容卻霎時變得蒼白,額角的汗珠競也沁了出來,他失聲叫道:“不好,施主中了猛札‘鐵刺蝟’的毒了!”司馬長雄愕了一愕,咬牙道:“院主,咱們衝進去殺他一個寸草不留!”寒山重平靜的笑笑,道:“不要衝動,猛札的足踩上,是套着些玩意…”無緣大師急促的道:“猛札一身武功,雖然不弱,但卻未見如何驚人,最厲害的,便在於他的撲跌之術,而且這傢伙的身上,裝置有不少險惡害人的東西…”寒山重嘴,道:“在下知道他那鐵刺蝟上有毒…”無緣大師焦慮的道:“施主,吾等快快離開此地,待老僧為你先療治毒傷,若時間拖延,就又棘手了…”寒山重彷彿在思慮着什麼,他正在沉,後面的夢憶柔已驚惶的奔了過來,急切的道:“山重,叱雷像是不大舒服…”她的話還沒有講完,已驀然噎住,眼睛直愕愕的瞧在寒山重的手上,面逐漸變得慘白!
“你也傷了?山重…你手上的血…和叱雷腿上的血,是同一樣顏,都是烏紫…都是烏紫…”無緣大師忙道:“姑娘放心,這鐵刺蝟之毒,並不如外傳之劇烈,老僧想,趕緊尋找一處所在,能為寒施主療傷才是…”夢憶柔驚恐得臉上的神都灰黯了,她顫着聲音:“不要…不要又像那龜花的毒…天啊!現在又到哪裏去尋另一個毒娘子…”寒山重緩緩坐下,垂肩無語,司馬長雄焦急的道:“院主,你覺得如何?可還能支撐?”寒山重吁了口氣,淡淡的道:“無緣大師,請大師率長雄與小柔先行,在吾等來此時經過的那座土山之下相候,至遲到斜,在下將趕去與各位會合…”夢憶柔驚惶的叫了一聲,搖着頭:“不,山重,我死也不要離開你,我不能先走,我決不寒山重懶散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古怪的道:“小柔,我説過,你先走。”
“不!”夢憶柔咬着牙,美麗的大眼睛裏淚水盈盈!
司馬長雄不情願的道:“院主,請大師先為院主療傷,如若不能痊癒,長雄再拼死尋那猛札出解藥,卻萬萬不能將院主一人留在此地。”寒山重的面已經升起一片淡濛濛的黑霧,他卻仍然微笑着,但語聲如冰:“司馬右衞,是寒山重發號施令,抑是右衞你?”司馬長雄神一肅,垂首不敢再説,無緣大師此刻亦已察覺寒山重情形不對,帶着緊張的道:“寒施主,你現在覺得如何?”寒山重淡漠的道:“五內如焚,頭腦暈眩,且有一種極想嘔吐的覺,在下以一口元陽之氣封閉心脈,但是,卻仍然無法完全擋住那一股向內腑的惡毒熱力,天地之集聚之真氣,亦在隱隱波動!”無緣大師神驟變,口驚呼:“不好,這是‘腐陰之毒’!”寒山重微微頓首,道:“尋常中了此毒,不出兩炷香必死無疑,在下尚能勉強再支持三個時辰!”説到這裏,他笑了笑,道:“近年來,在下與這些劇毒像是結下不解之緣,一種一種逐一嘗試,滋味卻是各有不同呢。”夢億柔像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他嘴抖索着,喃喃的道:“山重…在這時,你不該再開玩笑…”寒山重哼了哼,道:“死了也罷,活着倒是受氣。”兩串晶瑩的淚珠,撲簌簌的滴了下來,夢憶柔捂着臉痛苦的噎着,無緣大師一跺腳,恨聲道:“走,寒施主,且容老僧一試,如若治它不愈,老僧便拼了圓寂之淪下阿鼻地獄,也要將這一干孽障個個誅絕!”寒山重灑的笑了,道:“大師即請與長雄小柔離開,在下一向命大,只要不再受人家的氣,活着也是美的事哩。”夢憶柔驀然拿開蒙着臉的雙手,淚痕滿面的瞪着寒山重,語聲冰冷得像萬年積累的湖冰:“寒山重,我想不到在這種時候你還有心使我難受,你隨便要怎樣都行,我決不攔阻你,但你要記着,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如果你還不來,寒山重,你就等着收夢憶柔的屍吧!”.説完之後,她發狂似的奔了出去,寒山重望着她踉蹌的步子,嘴角的笑意有着一抹隱隱的悽然,這一抹悽然,假如你不仔細去體會,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司馬長雄怔怔的望着寒山重,震驚的道:“院主,院主不會在陰溝裏翻了船吧?”寒山重閉上眼睛,道:“現在,你該去追護夢姑娘了,長雄,須記住寒山重不容易死!”説到這裏,他望着無緣大師一笑,道:“大師,請將大師所藏的玉軸暫借在下一用。”無緣大師沒有多説,即刻伸手懷中,拿出一個用灰布包着的捲筒形物體來,慎重的到寒山重手裏:“寒施主,目前,老僧認為只有施主的毒傷才是第一件大事…”寒山重齒一笑,道:“謝謝大師關懷,這毒傷確實十分嚴重,而且劇烈得緊,但是,大師,在下亦不願就此歸向極樂呢。”司馬長雄深知自己主人的習,他明白,寒山重的毒傷不輕,但他或者自有解救之法,這方法可能不允許有他人蔘予,換句話説,自己主人叫自己趕緊離開,也只有趕緊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於是,他輕輕扯了無緣大師的衣角一下,有些倫然的道:“若院主有個差錯,就此不回,司馬長雄與浩穆院上下亦不再做苟生之想了…”寒山重雙目一睜又閉,無力的揮揮手,低沉的道:“別説這此喪氣話,長雄,寒山重乃閃星魂鈴!”無緣大師不再多説,向寒山重微微合十,偕司馬長雄雙雙離去,蹄音起處,瞬息無蹤,此地,只剩下寒山重與他的愛騎叱雷了。
緩緩地…
寒山重支撐着盤膝坐在地下,他自己心裏有數,現在身上所受的毒創相當嚴重,嚴重到足可致他於死命的地步,毒創尚不只一處,方才,紅獅猛札間的金臉獅頭所彈出來的利齒,亦有兩枚讓他給承受了,正深深的嵌在他的頸裏,嵌入的地方,此刻,喂,正痛楚得似火炙犬齧,好不難受!
這些餵過劇毒的玩意,都是立刻發作的質,不像“龜花”之毒,深刻卻遲緩,雖然,同樣都是要人老命的。
為什麼寒山重堅持要無緣大師等人離開?這原因簡單而明顯“解鈴還是繫鈴人”他知道無緣大師醫術不惡,卻更知道自己身中的劇毒只怕不是這位老和尚所可以療治的,而“解鈴”之道,有了他之外的另一個,恐怕就難解開了。
寒山重並不是一個心狹窄的人,他方才一再用言詞怒夢憶柔,並非含有對她這幾天來的冷漠有報復之意,而寒山重乃是準備萬一有個什麼長短,也可略略使夢憶柔減少對自己的悲痛於萬一,縱然他心裏明白這是多此一舉,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這樣做,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假如換了一個人,在此情景,伯早已驚慌失措或肝腸寸斷,而寒山重自始至終,卻仍然談笑自若,風趣詼諧,但是,他心頭的痛楚與焦躁,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深沉鎮定的功夫,也確實到了家了。
默默靜坐了片刻,寒山重已經曉得在桃林之內果然隱伏了不少人馬,這並未出他所料,敵人不可能就這麼幹脆的退卻了的。
懶懶伸了個,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骼就似要散了一樣,有一種千剮萬刮的痛苦。
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位江湖上的鬼才出雪白的牙齒一笑,懶洋洋的,卻聲音宏亮的大叫:“猛札的狗腿子聽着,傳話給猛札,就説大爺要用那九曲十三折的青玉軸換他的解藥。”宏亮的語聲飄蕩在空氣裏,傳揚在桃林間,而桃林之間,顯然已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寒山重的嘴角撇了撇,又叫道:“大爺知道猛札受了極大的創傷,知道他已隔着死期不遠,他永遠不是大爺的對手,但是,大爺更知道他死了也不會忘記這管青玉軸,這藏着無盡財寶,足可富甲天下的青玉軸!”桃林之內,又是一陣更為明顯的騷動,寒山重艱辛的了一口氣,笑得有些沙啞的道:“假如在半炷香的時刻內猛札不來,那麼,即是表示這老小子命已歸陰,大爺也用不着他的解藥,這管青玉軸便變得毫無用途,昭,毫無用途的東西就應該碎為粉糜,不給任何人享用…”他的話聲尚沒有落下,一個生硬、冷厲,卻帶着幾分居弱的刺耳語聲,已在桃林的邊緣響起:“猛札來了,狂夫,你有什麼話説?”——station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