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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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早上醒來,挽燈便發現草地上落滿了黃葉,興許是昨兒個晚上一陣驟雨,才會讓樹葉掉得如此之急且快。
不過,算算時間,也該是秋末冬來之際,昨兒個的那場驟雨,只不過是提早宣告冬天的來臨。
挽燈走在只剩下零落黃葉的林子裏,身後跟着墉如秀。她昂首看着從樹枝之間篩落的陽光,久久才開了口。
“墉叔,上次與您商量的事,考慮得如何了?”
“我已經與幾位兄弟討論過,決定要照挽燈姑娘的話去做。”
“真是為難你了,一一事情付諸實行之後,墉叔的處境將會變得十分危險點你也想清楚了嗎?”説完,她回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長輩。
“挽燈姑娘放心吧!得到老門主指示的人不只挽燈姑娘一人,在老門主去世之前,他也曾經對墉某提過心裏的想法,雖然並不十分詳盡,但足以讓我確定挽燈姑娘今天的決定,是聽從了老門主的遺言。”曾經,在她剛接下首席軍師一職時,他也曾經懷疑過,但是,跟隨老門主十多年,知道老門主的深思慮,絕對不會將“雷門”的興亡給一個沒有半點本事的黃丫頭。
而事實證明,老門主的眼光十分神準,只是教人覺得可惜,不能夠撮合她與少門主的一樁好姻緣,就算一票弟兄們心裏都有相同的想法,卻沒人敢對她開口,因為就算是他們少門主人品好,武功不差,再加上他們的私心,也都明白她值得匹配更好的男人。
“事情給墉叔處理,挽燈就放心了,我相信墉叔一定能夠將事情辦成,就算我不在了,也一定不會有問題。”
“挽燈姑娘,聽你這語氣…”墉如秀心裏半驚半疑。
“是,我要離開,絕對不能讓大哥以為還有挽回的機會,我曾經向墉叔提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要進宮的事吧?”
“是,你是提過,因為十多年前龔家抄家滅門一案,你無論如何都想要查清楚,老門主當然也答應你,説有機會一定會幫你,只可借他老人家走得早,沒法子履行這個承諾。”挽燈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搖搖頭,“義父待我已經恩重如山,怎能還勞煩他更多呢?查清龔家被抄家滅門一案是否為冤案,是我身為人家女兒能盡的最後一份心意,不必再牽扯更多人涉入了,眼前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進宮,所以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冒險一試,更何況,天底下還有哪個地方比皇宮更不易被大哥找到呢?”挽燈笑着説完,一陣涼風吹起,又吹落了無數黃葉,她揪緊了衣襟,阻擋寒意,果然是一陣秋雨一場涼,今兒個比起昨天還要寒冷許多。
挽燈轉眸望着遠方,出神的眸光落在無法再更遠的天邊盡頭,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怕,為了達成目的,她真的可以不擇手段,竟然連委身於自己的敵人一事,她都能夠毫不猶豫地做出來。
她緊緊地揪住手裏的衣料,身子依舊能夠覺昨夜鳳闕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被他侵佔的覺依舊殘留在她的深處,她絲毫不為自己失去的處子之身可惜,這更加令她覺得自己冷靜冷血得教人髮指…
當挽燈回到湖心小屋時,看見了一隊官府的士兵森嚴地把守在門外,心裏已經有數,她知道鳳闕已經隨時取得了聯繫,,知道了主子仍舊安然無恙,他們當然是飛快前來接。
她神鎮定地走回小築,門口的官兵統領只不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揚聲下令放行。
挽燈一步步緩慢地走過岸邊通往小築的木橋,看見鳳闕就站在盡頭,眸光沉定地往她這裏瞧過來。
就在她走到橋中央之時,驀然,一道悉的男人怒吼聲從遠而近傳過來,她回過頭,看見義兄石燕然身形飛快地掠至,而在更遠的地方,香玉則是由福康挾帶着飛奔而來。
“挽燈!不可以接近那個男人!”石燕然無畏於官兵的阻攔,凡是擋住他去路的人,一律先打倒再説。
鳳闕沒動聲,似乎不將這場騷動放在眼底,他很快就認出趕來的男人是石燕然,在前來陽城之前,他就已經知道萬院是“雷門”的部眾最常出入的地方,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一切的事蹟都顯示他們將萬院當成據地,所以挽燈會與石燕然相識,自然不需要太訝異。
香玉隨着福康隨後趕到,她看見主子抿着沒説話的沉凝神,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因為主子曾經叮嚀過她千萬不能多嘴,但她還是不能放心,所以通知門主前來阻止。
看着情同手足的挽燈神平靜地看着自己,石燕然的心裏有種不祥的預,他最後在離挽燈三尺之遙的地方被擋下,雖然他的武功高強,但是他可以覺到將自己擋下的二人武功底子也絕對不會比自己低多少,以二對一的情況之下,他一開始就居於劣勢。
“挽燈,你不是認真的吧?香玉説你要離開,要跟這個男人走,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當然是認真的,昨兒個我已經將身子許給了公子,已經是他的人了,當然今生今世都將跟隨他。”
“挽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如果這個男人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他絕對不會——”
“公子當然知道我是萬院裏的清倌,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隱瞞。”她飛快地打斷他的話,揚起美眸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彷佛在對他説,如果他想讓她死得快些,就儘管把實話説出來無妨。
石燕然自知自己只是一名武夫,從來就不是挽燈妹子的敵手,如今,她的暗一不更是成功地讓他噤聲。
“告訴他,清楚的讓他知道你會跟朕回宮。”鳳闕終於開口了,低沉的嗓音淡淡然地,沒有半點情緒。
“我説了,但大哥不信。”
“別説他不相信,朕也同樣沒瞧見你的決心。”鳳闕冷淡地勾起角,揚着殘酷的冷笑,“你最好想清楚,今天跟朕走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皇宮大內不是你説來就來,説想走就走的地方。”
“燈兒知道。”
“跟朕回了宮,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魂,從今以後,只有朕一個人是你仰望的天。”
“那當然,燈兒的眼底就只能看見皇上,誰也不能改變。”説完,挽燈冉冉地回眸,看着自幼即疼愛着自己的義兄,“大哥聽見了嗎?我沒想過要改變心意,請回去轉告大夥兒,就説挽燈對不起他們,請幾位長輩原諒,挽燈也到了該替自己的終身設想的年紀了。”石燕然好半晌無法説話,他想不透在她心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妹子,你不會…不會真的不要咱們了吧?你真的想與大哥恩斷義絕嗎?”
“小姐…小姐也不要香玉了嗎?”香玉在這時突然衝出來,急得眼淚直掉,心裏無論如何都想要阻止壞事發生。
“不是我不要你,是不能將你帶走,香玉,你是大哥替我買來的丫蓑,現在大哥要與我恩斷義絕,你自然也不能再跟我了。”並非她狠心,但是這一去福禍未卜,寧可是她一個人受災,也不想再牽累任何人。
“可是…香玉就只認小姐一個主子,小姐不要把香玉給扔下不管,求小姐不要扔下香玉不管啊!”她忙不迭地擦着眼淚,“門主大人一定是誤會了!小姐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你一直都為大夥兒設想周到,一直都是!香玉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小姐不是真心要拋下咱們不管,一定不是真心的?”
“公子,走吧!時辰不早了,您的時間寶貴,別為燈兒耽擱了。”挽燈終於走過了橋,走到了鳳闕身邊。
“你不訝異朕的身分嗎?”他挑起眉梢,帶着一絲質疑地觀着她。
“在萬院多年,別的事情燈兒沒學到,倒是識人的功夫練得不錯,打從第一眼見到公子,就知道公子絕非池中之物。”她輕柔含笑,滿嘴的謊話説得臉不紅氣不。
“是嗎?”鳳闕聳了聳肩,眸在一瞬問變得冰冷,“原來你一開始就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然,是朕太小看你了。”挽燈約略猜到他心裏的想法,但她不想為自己辯解,畢竟她原本的目的並沒有比攀龍附鳳強上多少。
“你不再跟他們多説幾句體己的道別話嗎?”鳳闕挑起眉梢,以極冷淡的眸光覦着她。
“該説的,能説的,燈兒都已經説了,就算他們現在不相信,總是有朝一,他們會知道燈兒的為人。”
“我們今天確實已經看透了你的為人!”石燕然一把拉住了哭哭啼啼的香玉,聲喝道:“在今天之前,我們不知道你原來是一個貪慕虛榮富貴的人,去吧!咱們就成全你的心願,不妨礙你想要成為皇帝妃子的夢想!”
“多謝大哥。”
“別喊我大哥,我石燕然承受不起,從今以後,咱們就是陌路人,不再有任何干系。”説完,他強拉着香玉,帶着福康迅速飛掠離開。
這時,一旁的李呈祥出聲道:“皇上,趁着這機會,不把人捉起來嗎?”
“不,這個姓石的武夫從來就不是朕想要捉的人。”鳳闕勾起一抹冷笑,轉身執起挽燈白的柔芙,注視着她的眼神冷得不含一絲情,“君無戲言,既然朕已經答應不會棄你不顧,就一定會履行承諾,將你帶回宮去。”果然是君無戲言,鳳闕依照承諾將她帶回皇宮,給了她一個妃子的名分,讓她住在珪藻宮之中,卻是從此再也沒有召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