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重拾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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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阿什米德猶豫了,但最終阿西莫夫還是説服了他,讓他相信這個計劃肯定能行。這筆易就這麼定了下來,一週後,雙方簽了合同。
《諸神》無疑是阿西莫夫作品中最不同尋常的一部小説了,尤其是對中間的部分,他最為滿意。全書寫成時,他認為自己寫出了真正不同的、富有新意的東西。
書名取自弗里德里希·馮·席勒的名句“諸神信徒勞的抗爭着愚行”書的第一部分取名為“抗拒愚行”第二部分為“諸神”最後部分為“徒勞的抗爭?”加了一個關鍵的問號。這些小標題與作品的各部分內容極為吻合,而整部書的名字也起得很合適。
“抗拒愚行”部分具有典型的阿西莫夫風格,講的是一人與整個龐大勢力抗爭的故事。這個主人公是哈里·夏爾登或沙爾沃·哈丁式的人物,面臨的挑戰來自於他發現了一個無盡的能量資源,並意識到這一資源將毀滅整個世界。
2070年,弗里德里希·哈蘭姆在他的實驗室中發現了一種新的“不可能”存在的物質。經過大量的試驗,他做出直覺判斷:這一物質來自另一個宇宙。這一發現使他立刻揚名全球。但這個利慾薰心的傢伙卻建造了一個“電子發生器”用來在不同宇宙之間傳遞物質並製造能量。
哈蘭姆是按照居住在相似宇宙的生物的指示建造這個電子發生器的。它們的技術似乎更為先進,並且就能量傳輸而言,它們簡直是在炫耀。但是,除了能量的傳輸和建造電子發生器所需的指示外,兩個宇宙再沒有其他的聯繫。
我們的主人公彼特·拉曼特,一直對此事抱有疑慮,並收集到了證據證明使用電子發生器將使我們的宇宙出現不平衡,引起太陽過熱而最終導致毀滅。自然,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尤其是發現了這一物質而成為世家最偉大科學家的哈蘭姆。
“抗拒愚行”故事的結局處理得很低調,主人公看起來處於劣勢,似乎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太陽越來越熱,引起大火災,最後導致整個太陽系的毀滅。
儘管“抗拒愚行”情節緊湊,讓人讀着津津有味,但整個故事有點過於生硬,更像是一篇科學知識講稿,讓人一看便知過去的十年他一直都在寫非小説類作品;但這並不影響人們欣賞這個故事,因為阿西莫夫非常姻地及時剎住了車,避免了過分的囉嗦。
小説的第二部分“諸神”與阿西莫夫以往的創作風格完全不同。按正常的思路“抗拒愚行”結束後,應該接着寫另一宇宙居民,從他們的角度來講述整個故事了。阿西莫夫也確實是這麼寫的,但他並不僅僅描繪了另一個居住着生命的相似宇宙。這幾乎是他第一次決定在作品中創造一個外星人的世界,一個有着自己政治、生活、
‘清、語言及其他想象中的社會所必須具備的各方面細節的完整的世界。
自他創作早期及與坎貝爾發生爭執以來,阿西莫夫一直避免寫外星人。可能就是這種自我監督導致物極必反,使他在《諸神》中完全打破了所有的忌。
相似宇宙的居民是一種半氣體的、模糊不清的生物,分為三種類型:“情型”、“理智型”與“家長型”所有外星人家庭都是由三個不同類型的生物組成,而不是由父母與孩子共同構成。總體而言,這些不同類型的成員都在為家庭和社會做着不同的貢獻。
“諸神”通篇都是關於的描寫。阿西莫夫曾一再避免寫外星人的
生活,但這次他似乎打破了常規。我説“似乎”是因為他並沒有真正大膽地進行描寫。他完全拋棄了傳統的
描寫方式,儘量將
場面寫得符合外星人的特點,從而避免了暴
出自己在這方面的缺點。
這一部分的三個中心人物——“情型”的杜婭,一個模糊的女
角
,與兩個“男
”、“理智型”的奧丁和“家長型”的崔特——總是儘可能地找機會“融合”就像外星人與固體人相距甚遠一樣,相似宇宙的
生活與地球上的
生活也截然不同。外星人的三種氣體形式,並不是它們宇宙唯一的生物類型。由“融合”所產生的後代,就成了固體的生物。它們實際上是三種氣體形式的合併。換而言之,一個家庭中的三種氣體生物其實只是外星人生命週期中的一個暫時階段。當它們融合時,他們暫時形成了一個固體;經過反覆融合後,當時機成
時,一個固體就從它們三個中“誕生”出來了,這樣它們就進人了物質生命的新階段。
在這個故事將近尾聲時,我們發現一個一筆帶過的人物——固體科學家艾斯瓦爾德,實際就是創造電子發生器並向地球傳輸物質這一計劃的負責人。
當杜婭與地球上的拉曼特一樣,開始懷疑艾斯瓦爾德,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時,情況變複雜了。杜婭漸漸發現,將物質傳輸到另一個相似宇宙將毀滅(我們的)星系,因此試圖阻止這個計劃。杜婭面臨的問題與拉曼特所面臨的有所不同。在另一個相似宇宙中,科學家艾斯瓦爾德很清楚,傳輸物質輸往宇宙將毀滅我們的太陽,但為了挽救他們的世界,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們的太陽已經老化,正逐步趨於滅亡。杜婭面對的問題,不是來自人類的貪婪,而是出於簡單的生存需要。
“諸神”的結局與“抗拒愚行”極為相似。杜婭的行為也受到了周圍外星人(她的那個社會政府)的阻止。杜婭、奧丁與崔特的融合使艾斯瓦爾德終於完全成型,電子發生器的計劃繼續被執行着。
小説的這一中間部分是全書的關鍵,併為《諸神》贏得了讚譽。在我看來,這是阿西莫夫寫過的最有趣的故事之一。它的構思與寫法都非常美,並注意到了所有必需的細節,使故事具有説服力。阿西莫夫這次真正讓科幻小説界吃了一驚。
一些評論家曾暗示,阿西莫夫照貓畫虎,試圖模仿“新”的風格,結果發現效果不佳。阿西莫夫自然否認了這一點,聲稱他只是按自己一貫的方式行事,寫自己想寫的東西。他痛恨人家以為他受到某種
派的影響,尤其是這一
派恰恰是他強烈反對的。
70年代初“新”非常活躍。一位尚在這一
派外圍徘徊、幾乎不入
的作家菲利普·k·迪克,幾乎包攬了相似宇宙主題,其代表作有《空中的眼睛》(1957年)與《尤比克》(1969年)。菲利普·k·迪克的風格及其相似宇宙這一主題的表現與“諸神”是完全不同的,但正因為阿西莫夫選了這個新的、
漫的主題據為已有,而在此之前又從未對此主題有過興趣,所以才引起了人們的懷疑。不僅如此,阿西莫夫還決定要寫非常不同的外星人——又是一個新動向,並且還要在接下來的另一個故事中挑戰
主題——這又是一個第一次。
令“新”作家憤憤然的主要原因,可能並不在於阿西莫夫寫了外星人或相似宇宙,而只是因為他如此不同尋常地描寫了
,而且小説中間部分的風格顯然是故意要涉足“新
”的領域。畢竟“新
”作家信奉的主旨之一,就是在他們的作品中,公開、大膽地描寫
主題。而阿西莫夫這個科幻小説界的假正經,如今竟也效仿起了他們,而且寫的還是一個氣體三角
關係,這自然要觸怒他們了。
如果“新”作家們為此
到不安,那麼他們未免有點像阿西莫夫試圖給他們製造麻煩那樣過於心
狹窄了。70年代初“新
”的地位已如此的穩固,領導該
的人物
本無須擔心阿西莫夫的作品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因為市場對新舊兩派的作品均有需求。
“新”作家們的行為可能只是一種反擊,只是為了回報阿西莫夫早些時候對他們的存心阻撓。
阿西莫夫對“諸神”部分非常滿意,並對其中着墨甚多的描寫有自己的一套説法。當時,平裝本出版社看了拉利·阿什米德拿來的全書第一部分後,表示十分願意出版,但他們又問阿什米德,阿西莫夫是否能在書中描寫點
場面。阿什米德很生氣地回答道,他認為絕對不可能。當阿什米德將這事告訴阿西莫夫時,卻輪到了阿西莫夫憤憤然了,當時他就決定,一定要儘自己所能,在中間部分多點
描寫,並要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他非常直率地承認,那時,一些人老以為他寫不出與
有關的東西來,這種看法讓他越來越覺得不舒服,他那龐大的自我意識驅使着他,要向他們表明,他絕對能寫得出來。
在“徒勞的抗爭?”中,阿西莫夫又恢復了書們所
悉的形象。他温文爾雅,以老式的風格講着故事。從整部小説來看,這個結局寫得並非十分成功,字裏行間能明顯看出“諸神”這一力作已耗盡作者的才思,以致於這時他只想匆匆結束故事了。
在“徒勞的抗爭?”中,故事場景轉移到了月球,事情發生在“抗拒愚行抗爭”結束數年後。故事的主角是本傑明·丹尼森,幾乎是他,而不是他的對手、自大狂哈蘭姆,發明出了電子發生器。像前面的拉曼特一樣,丹尼森意識到了電子發生器有些不對勁。哈蘭姆發明了電子發生器並因此而改變了世界,儘管這令丹尼森到痛苦,但他並沒有犯拉曼特的那種錯誤,試圖與當局為敵,也未曾要奪回這個世界所得到的最偉大的禮物。相反,他有一個想法,即在月球上建造另一種發生器,用於運輸來自第三宇宙的物質,從而抵消原有發生器所引起的不平衡。
“徒勞的抗爭?”使《諸神》終於有了一個樂觀的結局。丹尼森獲得了勝利,他指定受眾人懷疑的拉曼特負責計劃的實施。他得到了一位姑娘的愛情。她是位有着特異功能的人,曾幫助他在月球上建造發生器。整個世界得到了持續的能源供給,再也不用擔心會給哪個宇宙帶來災難。
阿西莫夫創作這部小説時,距他前一部成人小説《赤的太陽》的創作已有14年,而且作品所觸及的是極為不同的主題,明顯反映了阿西莫夫已經意識到了人類所面臨的全球問題。
多年以前,當大多數人尚未意識到人口過剩、大氣污染與自然資源枯竭這些問題時,阿西莫夫與其他一些科學家和作家就已開始竭大聲疾呼,提醒政客與公眾注意了。阿西莫夫對人類的未來極為悲觀,這在《諸神》中非常強烈地得到了表達。在分析人類的本時,阿西莫夫是個現實主義者,對腐朽勢力的影響有着很深的認識,從開始創作起,圍繞未來科學、軍事展開的政治陰謀就一直是其作品的一箇中心主題。在《諸神》中,他將政治、科學及超越其時代的生態信息成功地結合在一起。
1971年9月初,阿西莫夫完成了《諸神》的創作後,將連載權賣給了兩家雜誌社。由於《銀河》雜誌決定更換主編造成的混亂,最後“抗拒愚行”及“徒勞的抗爭?”刊登在了1972年《銀河》雙月刊的三月號和五月號上,而中間部分,也就是阿西莫夫描寫外星人發生三角關係的那一部分,則刊登在了1972年《銀河》的姐妹雜誌《如果》的四月號上。《如果》四月號剛開始發售時,阿西莫夫便從其朋友、雜誌的負責人朱迪·琳·戴瑞爾處獲悉,這份刊載有他首次探索外星人
行為作品的雜誌,很快被搶購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