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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青春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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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青如影看着方向東小雞啄米似的見人就點頭問好,那温良謙和的樣子,我就像個透明的玻璃瓶子,裝滿了幸福,直笑不語,毫無保留地拿給人看。

“向主任,您可真有福氣,女婿娃又帥又懂事又勤快啊。”方向東置如的好評於不理,一個人在那專心地打掃衞生,看見那個年長的阿姨要彎啊或者擦玻璃夠不着,他就主動上去幫忙。

忙得差不多了,方向東問我我衞生間在哪,我指給他,並遞給他一把鑰匙。

在辦公室轉了一圈,沒什麼事,就立刻想找到方向東。彷彿他是我身上缺失的一個什麼東西,掉了,就空落落的…快步走過去,也顧不得避諱,我直接推門。

蹲坐着的方向東猛然抬頭,手捂口説:“嚇死我了。”

“沒事。”

“有人吧?”

“這層沒有人,我們自己拿鑰匙的,別人不給用,放心。”

“哦…還是危險…這樣子…”

“哈哈,我又不看你。”看他表情窘迫的樣子,我掩嘴笑了。

“這是一個人最醜陋的時候…都給你看了…”

“那有啥。”我看他多少有些彆扭,就摸摸他的頭,出去了。

其實我也很奇怪我自己,為什麼他離開那麼一會,就會心神不寧的…就想要找到他,至少是看見他,即使是在那個時候,也是絲毫的沒有任何嫌棄,我都快要忘記了我有潔癖…

可是真的看見他越真實越不可示人的樣子,我侵佔的心理就會越滿足…他那個樣子我都可以見他…這説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屏障,我們是彼此完全的!

可是李江雨,和他結婚的這二十多年,從來衞生間裏都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不能接受自己看見一個男人在我身邊壓着呼、皺着眉頭排體內的污物,我也不能接受一個男人赤身體地無視我的存在,在水下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泥,摳腳丫子…當然,我更不能讓一個男人那樣看我。

可是為什麼,方向東蹲坐在那裏,就是那樣的乖巧天真,像個孩子,還帶一點點的羞澀和尷尬…是的,我一點都不在乎他是什麼樣子,但凡是他,做什麼與不做什麼都不重要,我都願意看着。

回到辦公室,沒呆多長時間,院長就過來了,很快地説月底了請大家聚餐。我看看剛進門的方向東,沒回應。

院長説:“向醫生,呆會帶上你那小女婿娃,給咱幾個倒個酒啊。”我看看方向東,他壓低聲音説:“你去我當然去。”於是我笑着對院長説:“沒問題!”十個人的飯桌,3男7女,年齡都是方向東的阿姨級的。他果然大方殷勤,還時常講幾個笑話,惹得我們這羣老女人花枝亂顫的。個個都説自己以後要選女婿就照方向東的樣子找。

方向東坐在我旁邊,當別人誇他的時候,他就看我,那眼神,説不上來的親和膩,越發地乖巧起來。

在大家推推搡搡着敬酒的時候,我左手垂到桌子下面,勾勾方向東的胳膊,他的手就準確無誤地伸過來…表面看起來我們都右手執筷,嘴上繼續和大家起鬨寒暄,可是左手卻在桌布下面,糾纏不清…

這種覺像什麼?

多麼隱秘,而充滿挑戰的快樂!

我們手指互着,叉着,捏壓着…漸漸地這種糾纏生髮出了一種引力,我的腿向他靠過去,他的腿就在那裏等着…穿了長筒襪的腿,摩擦在他的長褲上,那一下一下摩擦出來的熱讓我的臉越來越紅,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朦朧和醉…

當大家舉杯祝賀我得了這麼一個好女婿的時候,我才和方向東悄然地,不捨地分開。

晚飯後,各自回家,方向東開車,我坐副駕駛座。

“你膽子真夠大的。”他説。

“那也沒見你害怕。”

“我怕啥,你調戲我我怕啥。”

“誰調戲你?”

“還説沒有,我那都支帳篷了,害得我給院長敬酒都不敢直起身子。”

“你活該,我又沒讓他起立。”

“你雖然沒直接下命令,可是我不是揣摩領導意圖揣摩地到位嘛…”

“去!”我在他腿面上拍一下,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放在檔杆上,包裹的嚴嚴實實。

“哎,你今天的樣子,我是説神態舉止,很美,跟個姑娘似的。”

“淨説好話哄人。”

“真的,你這樣一個有‮趣情‬懂表達的人,怎麼會在我叔那裏給一下子埋沒幾十年呢?”

“啥埋沒啊…”

“就是埋沒,幸虧被我發掘…”

“呵…”不知道説什麼才好,我靠在座椅上,聽着車裏的音樂,看着眼前一片紅的汽車尾燈,覺得人生的美好,真的不過如此。

只不過我的世界是個發育太晚的女孩,她的青期綻放在人生的末端,而且可能會很短暫很短暫,短暫到不可把握。

就像現在,我再怎麼記憶深刻,再怎麼把能證明這一刻存在過的音樂的樂曲,他包裹着的我的手,逐漸發熱的檔杆,前後車的車牌,路標,他説過的話温習千百遍,很快,這一切只能在記憶裏出現,幸福,是太容易一下子就邁過去的。

我不知道方向東在想什麼,我心裏真想拽住時間,讓他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對我微笑一個。

儘管堵車,還是很快到了家裏。

去衞生間,起身沖水的時候突然發現馬桶裏竟然有紅的血滴,擦拭過的紙巾上也是暗紅一片,並在水中氤氲開來…

“呀,完了!”我大喊。

“怎麼了?”方向東氣吁吁地跑過來“傷着了?”

“不會吧?”我自言自語。

“咋了?”

“我好像…來例假了!”

“那不是正常嘛。”

“不是,我都停了好久了…多半年吧。”

“那好啊,青回來了。”

“你賠。”

“我賠?你應該論功行賞才對。”

“把我整出病了你伺候我。”

“伺候就伺候,後半輩子給我了,準保讓你享福。”一時頓住,我看着他,温和真摯的眼神,他用紙巾已經給我疊得厚厚一層,遞給我:“來不及買衞生巾,就用這個吧。”

“那…我老了就指望你了…”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