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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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了，是不是？”

“沒有！”他聲説:“只是一陣頭痛，好像整個腦子都要被扯破似的，幾秒鐘就過去了。”

“你看過醫生嗎？”

“用不着！”他哼着:“這是心理影響，醫生治不好，每次發作，都與采薇有關。”他正視着她，臉在逐漸轉好中。

“她真説過希望我振作嗎？”

“是的。”

“她知道該怎麼做！”

“你是説──要她離開蕭家，重回你的懷抱！”

“嗯，”他點點頭，邊浮起一道深刻的刻痕:“然後，我再把她摔掉。”

“再把她摔掉？”她驚呼着。

“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論調？你相當殘忍，你已經不愛采薇了，你在恨她。你想要報復她。”她熱心的看他，把自己和阿奇的問題都拋在腦後。

“這是不對的，很不對的。”他對着她冷笑。

“我告訴你，人的心理是世界上最難捉摸的事，因愛生恨，幾乎是最直接的反應。是的，我恨采薇，恨她遺棄我，我更恨的，是蕭家全家！他們明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橫搶豎奪！”

“你知道，你這樣説並不很公平，”她認真的凝視他:“一個沒有結婚的女孩，原則上，任何人都可以追。”

“你這樣説嗎？”他提高了聲音，憤怒馬上飛進了他的眼睛，那種近乎獰惡的表情又掛在他嘴角上。

“他們全家都知道有我！他們甚至和我作朋友，讓我對他們完全不設防。”她勇敢的搖搖頭。

“可是，采薇沒有嫁給你，在愛情上，人人都可加入戰場。戰敗的人，應該有戰敗的風度。像你這樣，一場敗仗就把你打得心灰意冷，實在也太輸不起了。”

“你説些什麼鬼話？”他大吼起來，昨天大鬧辦公廳的嘴臉又出來了，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緊。她昨天被扭傷的瘀腫未消，馬上就痛得直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死瞪着她的眼睛，怒不可遏的喊:“你已經被蕭家住了！你幫他們説話！你已經成了蕭人奇的俘虜，你和采薇一樣淺薄無知！”

“我不是蕭人奇的俘虜，我也不幫蕭家講話，”她大聲説，忍着痛楚。

“我只是看不慣你為這件事而自暴自棄！何況，你該平心靜氣分析一下，你失去采薇，是不是自己也有過失？為什麼她母親病危時，你居然不在她身邊？為什麼輸血救人的是蕭人仰而不是你？”

“我告訴你為什麼？”他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來，他更緊的握住她的手腕，腦袋向她的腦袋，她迫不得已的後仰着。

“因為那晚我在跑新聞，我要賺錢養家，不像別人那麼好命，睡在被窩裏等告急電話！而且，這整件事可能就是件預謀的苦計，老太太八成被收買，她本來就喜歡蕭人仰而不喜歡我！因為嫁到蕭家，就可以再也不愁吃不愁喝！你知道嗎？鹹衷諍託《≡諤炷敢淮被ㄔ氨鶚錚兇諾囊繳な渴毯蜃牛《伎旌昧恕d閽儆糜媚愕乃枷耄#鹹鋈徊∥＃腋蘸貌輝詡乙膊輝詒ㄉ紓羧搜齜沙刀矗偷剿煜さ囊皆海皆河醒猓尤謊還唬閒褪親釔脹ǖ難海尤灰憂子訓納砩先コ檠胂肟矗閼飧鎏煺胬寐撓字稍靶∨庖磺惺遣皇翹珊狹耍？br>她想着，努力的運用思想，不能不承認有些可能。但她的本反抗着這可能，蕭家或者會運用手段，但是不會這麼卑鄙！

“不。”她掙扎:“他們不會這樣做的！”

“你還在幫他們講話！”他大吼着，扯住她的手腕。

“所以，你也相信阿奇只是個工人！你去查查看，他當年以榜首錄取在政大政治系！他在對你玩政治手腕！你也相信他一點都不卑鄙！”她被刺傷了。重重的刺傷了。心裏壓抑的悲痛和被欺騙的覺就排山倒海般對她淹沒過來。她咬住嘴，眼淚奪眶而出。

“你放開我！”她嗚咽着説:“你痛了我！”他驚覺過來，馬上放開了她，她縮回手腕，用另一隻手着傷痛之處。她的頭低俯着，眼淚慢的、無聲的，沿着面頰滾下來，落在裙子上。他看她，忽然就抓起了她的手，解開長袖的袖口，他把袖子往上捋擄，馬上，他看到了那隻遍是紅腫和瘀傷的手腕，他深深呼。

“告訴我，”他啞聲説:“不是我的。”

“是你的。”她固執的説，着鼻子，忍着眼淚，可是眼淚更多了。內心的傷痛遠勝過體的，她藉此發揮，乾脆一任淚珠奔瀉。她低垂着頭，反撈起腦後的頭髮，讓他看後面貼的紗布。

“你恨蕭家的每一個人，你恨吧，可是，你差點殺掉了我！”他審視她腦後的傷，慢慢的放下她的頭髮，他再審視她的手腕，再慢慢的放下她的衣袖，細心的扣上袖口的扣子。然後，他用手輕輕托起下巴，又審視她那淚的眼睛。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潔白而乾淨的手帕，輕輕的拭去她的淚痕，他很温柔的凝視她，眼睛裏燃燒着兩小簇奇異的火焰。

“保證不再了。”他低沉的説:“以後，決不傷害你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