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離殤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跟你當然不是同一種人。你是偽君子,而我是小人。你要知道,當小人比當偽君子舒服得多,因為用不着裝,所以很多你做不來的事情,我是可以做的。我説,你是不是收斂一點,別這麼得寸進尺,別把事情得大家都很難看。你當真以為你自己沒把柄呢。”
“你少拿劉全來説事。你當我不知道,是誰給了劉全膽子去勒索她,又是誰故意誤導了李老大?你剛才説我什麼?走夜路會遇鬼?我想,你應該會比我更早遇見鬼吧。”
“哎呀,你竟然都知道了。”蘇禾的口氣很誇張。
“我只是猜不透你的動機。難道你想把事鬧大,讓她沒有退路,給江離城一個機會,順便栽我的贓?如果你想成全江離城,你就不該嫁給他;如果你看她礙眼,那你應該忍不到現在。或者説,你一直在等着看好戲?看江離城的,也看我的?”
“原來這些年來,還是數你最瞭解我。我真是動。”
“蘇禾,在我面前你就別演了。我承認我的確想利用她來牽制江離城,也成功了,但我要娶她也是真的。你若想給你親愛的丈夫提前物填房,我建議你換個人選。如果你想扯我後腿,我猜你對她還不夠了解,很多事她並不在乎。你跟你丈夫還真是沒什麼默契,你做的一切他都不會領情的。你猜他昨天對我講過什麼話?他説‘願賭服輸’,所以你省省吧,趁你還活着,好好守着你江夫人的位置,你不是多年前就渴望過嗎?”陳子柚試着刪掉這個文件,但沒有成功。她把它連接到電腦上,刪掉,又試着格式化,遇到了一些障礙,然後她發現原來機子裏還有一個隱藏文件。她猶豫了一下,將那個文件也打開,上耳機,江離城的聲音一下子跳了出來,嚇得她心跳亂了一下。因為這個音頻非常的清楚,聲音又很大,而她並沒有幾次與他的聲音這麼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蘇禾這次錄的是江離城的電話錄音,而且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遲諾,你明明知道,這些年來,我為什麼一直迴避你的找碴。你曾經幫過我媽媽,還有我,我一直記得,並且謝。你不該利用這一點得寸進尺。至於她,至於她,我承認我欠她,但你心中應該有數,我和她的一切都在你出現之前,與你無關,我並不欠你。既然你真心想娶她,就別用這個藉口來苛待她。
“對,這一回我步步退讓,不過是不想給你以及你家一個以後虧待她的理由。你喜歡那塊地我讓給你;你要攪黃那個項目也隨便你;還有你從中獲的利,就當我送你的結婚紅包。
“我不想跟你爭什麼。以前就不想,現在更不想。你猜的對,我覺得很遺憾。如果她曾經給過我一分的機會,也許我都不會放棄。但既然我棄了,並且已經娶,就不會再回頭。所以,你沒必要防我,更不必防她。
“我不想陪你玩下去,很無聊,而且很累。你究竟想怎樣,我們不如一次解決掉。但是你不要再拿她作籌碼,如果她對男人們徹底絕望了,對你也沒好處。現在我相信,很多事都是有報應的,你也適可而止吧。”現在我相信,很多事都是有報應的,你也適可而止吧。”陳子柚丟開耳機,呆了一會兒,將播放器格式化,猶覺得不妥,於是她改變了將這份“禮物”退給蘇禾的打算,把那枚柚子造型的播放器用工具撬開,將面裏的線路板出來毀掉,機殼丟進屜。然後她繼續工作。她判斷不出蘇禾究竟想做什麼,索不理。
但蘇禾卻不肯就這麼算了。傍晚她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主題仍然是“生快樂”配一幅動的卡通小西柚照片。
陳子柚考慮了幾秒鐘,將電話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果然是蘇禾本人,口氣照例是輕淡優雅而又從容的:“喜歡我送你的小東西不?”
“謝謝你。”陳子柚語氣僵硬地説。
“唔,你的反應真奇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小姑娘,怪不得他們都喜歡你。”這回陳子柚真的恨到咬牙了:“蘇女士,江夫人,”她一亂甚至找不準正確的稱呼,只能深呼“我從來沒當着你的面污衊你丈夫,你又為什麼要污衊我的未婚夫…”話未説完她便發現自己用詞有些不當,立即頓住了。
蘇禾當然不肯厚道地放過別人的錯誤,她笑着問:“‘誣衊’,嗯?你也覺得有些人的姿態很不好看嗎?如果你聽到的一切都‘真實’的話。”陳子柚閉上嘴,不説話了。
“你有沒有幻滅的覺呢?”蘇禾繼續像幼兒園老師對小朋友提問一樣温柔而又循循善誘地説。
“未經對方許可的電話錄音,是不能作為法庭取證的。”蘇禾舒懷地在電話那頭大笑起來:“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真是糟糕,我居然也開始十分地喜歡你了。”陳子柚切斷了通話,把她帶回家的那個空機殼丟進垃圾筒裏。
如果在温泉山莊的那一夜她沒有無意中聽到那些話,今天或許她會很吃驚。但如今,她的覺就像剛看完一場電影,又聽一位評論家重播着畫面從頭到尾講解了一遍,或許理解更深刻,但無甚驚喜了。
她甚至試着從遲諾的角度去理解這件事。如遲諾轉述蘇禾的那句話一樣,成者王敗者寇,生意場也好,政治圈也好,本來就是不擇手段,適者生存。立場不同,理解當然也不同。
就好像,她一度恨透了江離城,將他視為魔鬼的化身。可是換一個人來看,興許會覺得他已經夠仁慈。
至於劉全的死…遲諾已經説了不是,他本無意要劉全死的,而且是蘇禾存心誤導了那些人。她相信這種説法。
還有蘇禾強調的“姿態”的問題…陳子柚在心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她索承認,她喜歡選擇失明,她樂意雙重標準,這是她的自由,別人管得着嗎?
晚上,在外地出差的遲諾來電話時,她若無其事地與他閒聊了幾句,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她的掩耳盜鈴並未見成功。儘管遲諾依舊風度翩翩温柔有禮,但她每次再看向他時,總覺得他象籠在一層煙霧裏,模模糊糊不真切。
而且,生活真的很像戲劇,很多橋段就像公式。
比如説,一個與之從無涉的人,有一天認識了,然後在未來會發現,原來他經常地出現在你的視野裏,之前未曾相識的那些子裏,不知有過多少次的擦肩而過。
遲諾的事情也是這樣。以前,陳子柚從來沒想過,他與江離城是認識的。但自從她知道了這回事後,她居然能經常發現關於他們過往的一些蛛絲馬跡,從他與朋友的對話中,從他的一些物品和小習慣裏。陳子柚覺得很無奈。
她曾經很偶然也很意外地見到了遲諾經手的一份文件,於是她大致明白了“用她作要挾”那句話的意思,遲諾居然可以很巧地利用曾經由她外公一手創辦的天德公司來牽制江離城,他和她當然都明白他束手束腳的原因。那家公司雖然已經換了江山,但陳子柚現在仍是很大的股東。
也有他的朋友在聚會時酒後失言,幾個人討論了很久江離城,後來有個人大着舌頭講:“江離城有什麼好拽的?不也一樣險些栽到我們諾哥兒手裏?他本就…”遲諾臉變了變,陳子柚藉口補妝,避開風暴圈。她在洗手間裏待了很久,不知回去該以何種表情面對遲諾。她是不想聽到更多讓遲諾難堪,但在遲諾眼中,或許就成了她在躲避那個名字。但有一點她還是可以慶幸的,原來她跟江離城的曾經,知道的人真的不多,否則便不會在她面前提及。但是那天遲諾也喝多了一點,所以真忘也好假忘也好,誰也沒提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