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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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和你用中文談,覺好像在説着一種別人不能理解的秘密語言,可以暢所言,可以徜徉在自己的世界和文化裏——這種覺很特別。”莫莉專心地聆聽,有點惘,也有點無法理解他的意思,畢竟她不是他。
白洛可隨地撥了撥頭髮,出了飽滿的額頭,此刻的他衣冠楚楚,格外瀟灑人,直的襯衫上還有channel的男用古龍水的味道,舉手投足間看得出生長在養尊處優的上人家。
莫莉回想在紐約時看到的他,披頭散髮又牙尖嘴利的,高傲自大,更沒有紳士風度。可是現在的他,一身整齊光潔,温文儒雅、説話不疾不徐,還如此熱心助人。莫莉不惑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她不想讓賞心悦目的外表動搖她的覺,可是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又威脅到她的心志,堅守的城池有點動搖了。
收拾好了桌上的東西,她索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皮包,看見白洛可正好整以暇地欣賞着她的一舉一動。
“謝謝你的幫忙。”莫莉伸出手,一副準備握手説再見的樣子。
白洛可斜倚在椅背上笑笑,也伸出手,卻加足力道地握着莫莉的手不放,他就是不願輕易地放開地。
“就這樣?”不管莫莉如何掙扎,他的手還是不放。
“那麼你想怎麼樣?”看來她若不給點回報,他是篤定不會放手的。
“請我吃飯吧!”
“不要!”
“那麼我就不放!”
“我…我考慮。”白洛可攤開了手。
莫莉好不容易將手回,有點重心不穩地倒退了幾步,她還刻意退後,想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考慮好了嗎?”白洛可忍住笑,一派正經地看着莫莉。
“白洛可,我只有再謝謝你一次。至於吃飯——很對不起,我想很多女士們早就大排長龍地等着你邀約,只可惜我並不在名單上面。所以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你怎麼回去?你的車子還在我老姐家,不是嗎?”
“我本來是昨天要去開回來的,可是我的腳還在痛。我打個電話,我姐姐會來接我。或是…”莫莉看了一眼漢強的辦公室。她竟然全都忘了!星期六是漢強送她回家的,早上姐姐送她來上班,還説好要載她去把車子開回來,今天加這個班,她把一切的計劃全都忘了,現在看來——忘的人還不只有她。
“那麼你打電話找你姐姐吧!”白洛可拿起話筒遞給莫莉。
莫莉撥了莫蘭的手機沒有人接聽,撥回家裏只有保姆和賽門在家。
怎麼他們兩人都不在?莫莉心裏嘀咕着。
白洛可冷眼旁觀。
“我可以打電話找計程車。”莫莉撥着查號台。
白洛可伸出食指一點,將莫莉桌上的電活掛斷。
“我看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吃飯吧!今天我的食慾特別好,如果和我名單上的女朋友吃飯,恐怕就不會吃太多。和你就不同了——”白洛可迅速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用到肩上,一手拉住莫莉,一副無可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莫莉完全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她們秀可餐嘛!而你——可以讓我專心吃飯,心無旁鶩!”
“你…你真是可惡!”莫莉作勢要打下的手已經緊緊被白洛可抓住,怎麼掙扎都無法擺了。
莫莉的腳傷還沒有好,她被白洛可連拖帶扶地送進車內。
他們來到一處高雅的法國餐廳。過去莫莉和凱平往時,總是一成不變地到中國餐廳吃飯,吃遍了中國城的每一家中餐館,極少來到這種高消費的法國餐廳。
白洛可點了一道“fondue”也就是起司火鍋,另外還點了一個巧克力火鍋。除了許多燒烤好的類外,每道食物都有一枝細長的銀籤着,可以沾着起司做主食吃,後來送上來的草莓,奇異果等甜食,則專門沾着巧克力鍋吃。莫莉興奮地看着東西一盤一盤地端了上來,真是開足了洋葷。
“我以為我來美國這麼久,什麼都該看過了,想不到我還是和其他的老中一樣,一直活在兩個社會、兩種文化的夾縫裏,什麼都沾一點邊,卻什麼底都獲不着。”莫莉看着眼前鮮美的草莓,一半沾着濃郁芳香的巧克力醬,自忖着該從哪裏入口。
白洛可專注地看着莫莉的眼睛,看她眸子裏出的那一道誘人的慧黠光彩,這種光彩毋需亮麗的外貌和美麗的濃妝襯托,是從內心真實地誘發出來的。
莫莉滿口美食,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燭光。
她啜了一口德國riesling白酒,和着嘴裏香香甜甜的巧克力草莓,咕嚕嚕地全滑進了喉嚨。
“你知道嗎?人們最需要的是愛——從前的人害怕飢餓和疾病,現在的人害怕的是孤獨…”莫莉喝了不少酒,酒香甜容易入口,卻開始在她的身體裏發酵,她到全然的放鬆,對白洛可已經放下了戒心。
“那麼你戀愛過嗎?”白洛可饒有趣味地看着雙頰緋紅的莫莉。
“我想想…如果所謂的愛,是會讓你如信仰上帝一樣的膜拜,無時無刻地充斥在你的周圍,在血裏,心跳會為他停止,親吻的時候會忘了呼,那麼…沒有…”莫莉動地揮着手,確定地説着。
“如果用你的標準來説的話,我也不算談過戀愛。那麼我們還要再乾一杯!”白洛可舉杯誘使莫莉喝乾手中香甜的白葡萄酒。
可是莫莉只淺嘗一口。
“喝乾吧!喝酒能令人愉快,雖然短暫,卻可以讓孤獨的人暫時忘記煩惱,甚至讓沒有愛情的人得到滿足。”白洛可搖着酒杯引誘着莫莉。
“好!為孤獨和愛情乾杯!白洛可,你知道嗎?沒有愛情的生活,就像枯竭的水池,不會有人願意丟下銅板為它許願,沒有希望的人,就好像沒有明天。愛情是無罪的!為無罪的愛情乾杯!”莫莉一飲而盡,但説到無罪的時候,忍不住想到了莫蘭和漢強,不紅了眼眶。
“愛情和自由都可以是無罪的,如果它沒有觸犯規則的話。更何況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愛情,不會真正快樂,更不會得到心裏的自由。”白洛可聽出了莫莉的弦外之音。
“為什麼?這是誰訂立的?如果明天我就會死,我…我為什麼還要遵守這些狗規則?”莫莉有點口齒不清了。
白洛可又為她斟上了一杯白酒,“可以!你可以不必遵守,問題是,你就像保守的東方人一樣,可以長篇大淪,卻只是個理論派,不是實際派,中國的傳統思想還是深蒂固地在你的骨子裏,縱使你在美國住一輩子,也無法連拔起。莫莉——你不用否認。”他説的沒錯,莫莉本無法否認,她懷疑地看着他,心裏打量着他到底知道多少她家的事?
“白洛可,老實説,你今天為什麼來?”莫莉漲紅臉,攤開來問。
“你是説到你公司?”
“不錯!你為什麼來找我的老闆漢強?你是來查勤的嗎?還是來做間諜?還是想來證實什麼?”莫莉一連串的問話,急切地想知道白洛可是不是為他姐姐來監視姐夫的。
白洛可微傾向前靠近莫莉,像是野獸要飽餐之前,要先嗅一嗅美食。
莫莉刻意拿起酒杯擋在兩人之間,以掩飾自己的不安。她只能透着酒杯裏淡金的光影看着令人屏息的他,以這樣的距離欣賞,才能保護自己不會陷落在他深如黑淵的眼眸底窒息。
她努力地收回自己飛翔的心智,專心地等待着答案。
“我是來看你的。”他專注的眼神緊緊扣住了她的心絃,像一首美妙的情歌,不斷地在她耳邊高昂盪、低迴纏綿,漸漸的,莫莉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衡,眼前的人影晃動、四周的景物晃動,連燭火也跟着在她的眼中不停地搖晃…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