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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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二要了熱水打理妥了陪老頭下去用餐,特意挑個角落,要了兩葷兩素。才坐定,門外進來個胖子,大聲招呼掌櫃的要酒要菜,我這個樂啊,得來全不費功夫,忙站起來:“羅大俠,這邊請。”是,此人正是醉醫羅胖子。
胖子看見我二人出現在這裏很是有些詫異,老頭只是説拗不過我的急子往這邊趕過來。席上不好説什麼,吃完飯胖子隨我們回房,得知雪蓮已找到,鬆了一口氣,原來那寒堡主對大儒平南很是欽佩,只是膝下有一子,這次想借老頭療傷之際請老頭駐足一年半載的指導一下。我們自是無可無不可,反正目前屬於盲,在此待一段時間也行。
後來兩天我們便加緊了時間趕路,老頭的傷及早醫好也省得我心裏總是惴惴不安,終於第三傍晚時分趕到了寒玉堡。
我以為武林世家的寒玉堡必定是像個堡壘般用石頭建的屋子比較多。哪裏想到這寒玉堡竟然會小橋水人家,唉,被武俠小説誤導了。看看大門口的木牌樓心猶不滿,再不濟你壘個石門也行啊,這樣子哪裏像堡嘛。
堡主寒昱三十多歲年紀,一派儒雅,除了那劍眉星眸,下來簡直可以説紅齒白了,跟我想得本不一樣,我偷偷瞄着他那白晰修長的十指,想象着他象掐一隻螞蟻般掐着一個絡腮鬍子的喉嚨。爹讓我失望了,我又轉向了兒子,整個一翻版。原來這就是武林世家啊。帶着説不清是失望還是驚訝的心情跟大家共進晚餐,賓主盡歡。
第二天一早便起來安排釀酒事宜,按路上跟老頭講好的,配方材料什麼的全部由他給寒玉堡主寒昱,只是動手時由我來指點一下即可。打定主意,既然苦力不用我幹了,不如有機會好好參觀下這江湖中的武林世家吧,最好找個人們注意不到的地方留個到此一遊的字樣,也證明我曾經闖過江湖,將來誰若不信就讓他們來看。
由於寒玉堡僕人眾多,不必太耗心力便做齊工續。我在配方上標好了需要注意的事項,由老頭給寒昱。我跟在後面,到了酒坊,監督他們作,幾個需要注意的細節都一一教給他們。眾人拾柴火焰高,只用了一個上午便完工。
飯後胖子要去收拾藥材,我追着跟了去。胖子説老頭的傷有治,可是真到了這一天,我的心卻不由自主地惶恐不安,也許是同了近鄉情怯的理由,極是擔心出個什麼岔子。胖子看我心思不屬,也幫不上什麼忙,説不如騎馬轉轉,堡後有處風景不錯,我想了想應了,別讓我分了胖子的心,失了藥量的準頭。牽了小黑順着後門往外蹓去,只順着路走,我也不管小黑,信馬由繮,心裏牽掛着老頭。
突地小黑高聲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就跑,前邊也傳來馬嘶聲,向着這邊跑來。天,世上竟然有這麼醜的馬,説好聽點就是五花馬,寫實的説法就是雜馬,我躍下馬來笑得肚子都疼,小黑卻不理我,只顧跟那雜耳鬢廝磨。看着兩匹馬情意款款的模樣,我越笑越大聲,直笑得躺倒在地上,眼裏的淚出來,心裏的擔憂又躥了上來。老頭,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在這裏我不敢吐真情,怕別人將我當怪胎,就是在爹孃面前我也是演了戲的,也只有老頭,他明明覺到奇怪也不問什麼,只是盡了心力的教我愛護我,不同我的頑劣計較,為了給我找把適用的武器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潛意識裏我早已將他看做是前世疼我的老爸了,老爸,我也想你,可是我不敢想你,人總要往前走的不是麼?我只把老頭當做是你了,可是老頭,如果,如果回頭胖子跟我講你沒救了,那這世上還有誰是真正懂我疼我的呢。
不會,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多了,以前不也常常胡想亂想麼,老爸在我印象中不知道被我用思想謀殺多少回了。胖子説了有了雪蓮寒玉這兩樣便可治癒,那便一定可以。只是他這個醉醫的名頭我沒聽過,媽的,如果他是個蒙古大夫,老子回頭追殺他到死。
擦擦淚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走到雜跟前,看着這匹醜馬,媽的,真醜,怕是不招人疼的吧,拍拍它的脖子,大聲説:“喂,你有主沒有,沒有的話就跟了大爺我吧,大爺吃香的你喝辣。”雜沒理我,卻聽到有人“哧”笑了出來,我扭頭一看,陰魂不散啊,又是那個黑小子。
這混球走到我跟前,笑眯眯地:“大爺?”我,反正現在也不顯,再也顯不出來,斜眼眯他一下:“叫大爺幹嗎?”他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給我笑得又羞又急,怒叱一句:“笑什麼?”好容易他不笑了,黑眼睛深深地盯住我:“你不像個六歲的娃娃。”這下我有點慒,他怎麼知道我六歲,我還未答話他又講:“我聽過你吹蕭。”心裏一動就想到那夜屋上的那個高手,聽過我吹蕭的有兩人,一個是胖子,難道另一個是他?還未等我確定他又拋下一個重磅炸彈:“我知道我那次馬驚了你並沒有扭到腳!”媽的,當我軟柿子捏啊,你知道個啊:“到底還知道什麼全説出來吧!”
“比你能想到的多,最少我知道你為什麼從家跑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要告訴你?”媽的,這個王八蛋。其實我很想知道我出門時老頭到底跟我爹説了些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我很清楚我越是纏着他問他越是拿喬,真急了不如去問老頭。我索不問了,拍拍小黑的脖子:“小黑我們回去!”又衝雜:“雜,你呢,跟不跟我回去?”雜瞅了我一眼,又情意綿綿地看着小黑,黑小子卻湊到雜跟前説:“它不叫雜叫阿花,我是它的主,你怎麼能帶它回去呢,除非把我也帶回去。”什麼樣的主人什麼樣的馬,我冷冷地回了一句:“對不住了,我現在是寄人籬下,不方便帶人回去。”也不再遮掩,翻身上了馬,他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我抖抖繮繩,帶着小黑往回去。小黑卻不是很情願,就差一步三回頭了,很不給我爭氣。那小子也不急,涼涼地問了一句:“你就不問問你差點嫁給誰嗎?”身子一晃,努力坐正,我嫁給誰?我才六歲啊。猛地回頭,神不定地盯着臭小子:“什麼意思?”他倒也不再推搡:“西番國的寶馬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駕馭的,普爾魯想把你娶回去。”普爾魯,這個名字很,對了“普爾魯將軍?”他點點頭,老天,這玩笑開大了,一個將軍,想像着一個四十多歲的蒙古大漢,天,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爹不會同意的。”
“不用你爹同意。”
“我更不會同意,讓我嫁個大叔,殺了我算了。”
“大叔?”他笑了開來,該死的,佳潔士高白應該找他做廣告,最可氣的是還漾起一個小酒窩,笑得比我還甜。
“那你想嫁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回答,腦子裏晃出來的還是那張温和的臉,我搖搖頭,給他甩出去。
“不管怎麼樣反正不會嫁那個大叔。”
“怕是由不得你,西番使臣請求聯姻,聖上答應你回京便賜婚。”心慢慢地涼了下去,是啊,這個時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的一生就這樣給劃定了嗎?不行,自救自救。腦子瞬間轉個好幾個念頭。狠狠一夾馬肚,往堡內奔去。遠遠地聽得那小子在後面喊什麼,風太大聽不清,心裏只剩一個念頭,從今後,我得跡天涯了。
回到寒玉堡,老頭正與寒昱下棋,旁邊立着少堡主大人,依稀記得叫什麼寒依玉的。看着老頭神如常,我也慢慢定下心來,老頭是誰啊,老頭是萬能的,老頭是神聖的,他才不會出什麼事呢,我還指着他帶我跑路呢。
老頭真的是全能型選手,別看我抓周時抓了副棋,卻一直沒時間接觸,每天的功課排得緊緊的,當下也不作聲,悄悄走過去看了起來。看着看着眉頭卻皺了起來,棋盤上顯出的是黑白兩子,看在眼裏卻猶如兩者短兵相,黑軍有幾處孤軍被咬住不放少不了被噬,大部隊卻又往對方不聲不響設下的包袱中。眼看着就要收口,老頭卻站了起來説今天有些累了,改再戰罷。
回房後腦子裏仍有些怔怔的,想問問老頭那個三內必有禍事,宜出門遠行是怎麼回事,他是否知道我定親的事,卻因為一直以來與老頭的默契開不了口,他不講自然是現在不方便講給我聽,但是心裏惴惴的又實在難受。憋了半天終於忐忑不安地問了老頭一句:“師傅,我們治完病先不回家好好?”老頭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答:“好。”謝天謝地,暫時安全,我長吁了一口氣,接過老頭遞過來的書讀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寒昱便請了我們過去,胖子的藥料齊了,正要去煎,我巴巴地跟了去,藥好了又自己親自端着進了“病房”我這才知道這萬年寒玉原是一張牀,就在堡裏後山的裏,外設有九天八卦陣,幸得跟着老頭習過奇門遁甲,難不住我。
老頭聽了胖子的話喝了藥便平躺在玉牀上運功療傷,我跟胖子在外守候。心裏默唸阿彌馱佛,各路神仙讓我問候了個遍,當然,是真心實意的問安。終於,就在我急得滿地轉圈時聽得老頭喚我,忙跑了進去,老頭大汗淋漓卻不急着收拾,要我躺在那張玉牀上靜心運功,不叫我不得起來。我有心問他怎麼樣了,但是看樣子是大好,心便踏實了,應了躺下去,剛躺下去便覺得一股涼意從後心沁了進來,隨着心法在周身運行,慢慢地,涼意越來越淡,我靜心受着,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好象一陣風便能吹起來,很是悠然。
終於,在我舒服得快要睡過去時老頭喊我起來了,看我有點不情願的樣子老頭嘿嘿樂了:“怎麼樣?”我給他一個白眼,老頭過來一把我脈門,摸摸鬍子滿意地笑着告訴我從今後武功的進境可以是事半功倍了,心法運行比原先快了一倍。原來萬年寒玉是這麼個寶貝啊,我天真地問那要是天天睡在上面還不成大神通啊,老頭不耐煩地回了句連着睡兩天我就筋脈盡爆了,忙一下躍開,沒想到這輕輕一下竟跳到了口,我變成一隻傻鳥。老頭拍拍我的肩,告訴我這寒玉一生只得睡一次卻能大幅提升功力,我由傻鳥變呆鳥。
胖子給老頭確診一番,確定傷已全好,皆大歡喜。
後來寒昱請老頭在此滯留一段子指點下寒依玉,老頭允了,於是給我們僻出了一個安靜的小院,拔兩個僕人來打掃。老頭對寒依玉比對我好多了,每天變本加利地挑戰我大腦及身體的極限。寒依玉只是每天上午過來聽課,過得很是怡然,看着每天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寒依玉卻幸福得像花兒一樣,從開始的平靜到最後竟然有了絲小小的憎恨,老頭實在是將我折騰的太狠了。
因為我一直着男裝,便跟寒依玉師兄弟相稱,他對我很是有禮,不像我家那兩個泥巴孩般爬上爬下,謙謙君子一個。我自然也是温良恭儉讓,寒玉堡上下對我印像頗好,寒昱時常過來找我師傅下棋喝酒,那酒釀成了,反響可謂一石起千層,當然,我誇大了點,自己出品的東西不吹吹對不起自己。
終於有一天老頭對我説差不多該啓程了。要我準備準備,我忙問老頭去哪,心裏説千萬別回京。老頭説我的羊皮地圖不完整,想幫我完善一下。心裏很動,擁住了老頭説不出話來。
我跟老頭要了幾天的時間做準備,既然是跡天涯大半時間定是在路上,我要努力讓老頭舒服點。取出我爹給的銀票,數額還真多。出去訂了一輛馬車,力所能及讓它變成加長型凱迪拉克。馬車做成送到後我親眼看到老頭瞠目結舌,儘管他後來死活不承認。從車輪到車廂到車鋪堅決貫徹“平穩”二字。車廂兩側成了陳列架,從酒具到書架到雜貨櫃全按實物所量固定好。車體上上下下更是安滿了我特製的彈簧,這樣老頭也不用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