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借屍還魂論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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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自然説著,我在心中計算,他曾説,他在那屋子中,耽了三天兩小時半。
他到的時候是夜午,第二次見芳子是在第一天,芳子要離開兩天,也就是説,芳子在第三天夜午回來之後,約兩小時,宋自然也離開了。
那也就是説,重要的變化,發生在芳子回來之後的兩小時之內。
我提醒宋自然:“別説其他,單説芳子回來之後的事好了,我相信那才是關鍵的!”宋自然點頭表示同意,但還是説了不少他在等芳子出現時,如何度如年的心境。
芳子確然是夜午時分回來的。
在芳子離開的兩天中,宋自然雖然心亂如麻,可是也想了不少事,約莫理出了一些頭緒了,至少,他可以肯定,他能進入這屋子,絕非偶然。
那天,他只見了黃老太一面,那使他更進一步到,這對母女之間,情形很有點古怪,幾乎和那座屋子一樣的神秘。
黃老太作為一個母親,對她女兒芳子的關心,實在太不相襯了。
像這晚上,芳子離家幾天,就算是夜午時分才回來,作母親的,也應該等一等才是。可是在接近夜午時分,在大門口,等芳子歸來的,只有宋自然一人。
宋自然從公司回來之後,試圖與黃老太接觸,可是她不在佛堂。在進食了照例緻的飯菜之後,宋自然也犯了勁:全想屋子再大,也非得將她找出來不可。不然,黃老太簡直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神秘的氣氛越來越甚,住著也不舒服。
他當真一間一間房間去找,遇有推不開的房門,他就把耳朵貼在門上去聽。
他對那屋子可以説已相當悉了,他知道有好幾間房間一直是鎖著的,他準備在適當的時候提出來,請主人打開這些房間。
他也知道,在這些鎖著的房間之中,包括了黃芳子的閨房在內。他既然對黃芳子心儀萬分,當然也對她的閨房充滿了幻想,想像能有一,和玉人在閨房之中,耳鬢廝磨,享受那心醉的温柔。
在所有可以推得開的門後,都沒發現有人,但是在一扇推不開的門上,他卻有了發現。
他先是推不開門,接著,他依稀聽得門內有人聲傳出,所以,他就把耳朵貼了上去——這樣的行動、情狀雖然難看,但是很能達到竊聽之效果。
他聽到了黃老太在講話,大多數話都聽不清楚,只有一兩句,由於黃老太是提高聲音來説的,所以可以聽得出她在説些什麼。
由於宋自然可以肯定,黃老太必然是獨處,不會有人和她在一起。所以,在一聽到語聲,又聽不清她在説些什麼的情形下,宋自然以為她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在聽清楚了一兩句話之後,自言自語這個假設,顯然難以成立了。
他聽到的話,其實只有一句半。
一句是:“既然如此,我沒有意見,服從決定。”那半句是:“她的意思是,整件事都不應該——”
“都不應該”怎麼樣,當時由於宋自然實在到太意外了,所以一個分神,就沒有聽清楚。
再接下來,全是壓低了聲音説的,宋自然身在門外,就再也聽不清楚了。
宋自然在聽到了那一句半話之後,到驚詫,到意外,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為那一句半話的口氣,全然不像是一個家居的老婦人的口吻,黃老太在佛堂敲木魚,又會烹調可口的菜餚,完全是傳統的家庭主婦,那一句半話,究竟確切的內容是什麼,他一無所知,但是口吻不應是家庭婦女所有,卻可以肯定。
而且,那一句半話,也可以肯定不是獨語,而是對話,那麼,她是和什麼人在對話呢?
屋子中若是忽然多了一個人,那也夠神秘的了。如果並沒有其他人,這屋子中又絕無可能有電話,那麼黃老太就是利用無線電話在和人通話了!
這更是匪夷所思了,雖然在一些進步的城市之中,無線電話的應用已十分普遍,但以黃老太的身分,在這個小城市中,使用罕有的無線電話,這豈不是太難以想像了麼?一時之間,宋自然只覺得腦中“嗡嗡”亂響,他揚起手來,想去叩門,但接著一想,自己這樣偷聽,終究不是光明正大的行為,所以他急急後退了幾步,才大聲叫道:“黃老太,你在哪裏?”他一面叫,一面向前走,到了那門前,一直向前走的時候,他不住敲著所有經過的門。
他還未曾敲到那扇門,門就打了開來。
只見黃老太寒著一張臉,宋自然趁機向裏面看了一眼,那是一間小房間,陳設簡單,一目瞭然,並沒有別的人在內。
黃老太冷冷地問:“什麼事?”宋自然那時,尷尬忸怩之情,倒不是偽裝出來的,他問:“芳子┅┅今晚回來?”黃老太甚至懶得回答,只是“嗯”了一聲,身子一縮,便又把門關上了。
宋自然道:“當時我在門外又站了一會,那覺,就像是自己處身在一座魔宮之中一樣。”我聽了“哈哈”一笑:“那麼,那美女當然也變成了魔宮的魔女,不再是天上的仙女了。”宋自然聽了我的調侃,垂頭不語,白素瞪了我一眼,怪我不應該開這種玩笑。
我為自己辯護:“這兩母女,神神秘秘,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密,而且,她們的身分,也值得懷疑。”白素忽然問:“你估計她們是什麼身分?”對這個問題,宋自然也有興趣之極,他立刻抬起了頭來望向我。
我略想了一想:“我還沒有確切的概念,但是那屋子既然珍罕無比,是國寶級的古文物,她們居然可以住在裏面,那身分當然不是普通老百姓了,在那個一切都屬於‘國家’的環境之中,她們的身分,其實也可想而知。”我是據宋自然的敍述在分析這神秘兩母女的身分,我一面説著,一面在白素的眼神之中,得到她認可我意見的訊息。
可是我卻沒有料到,宋自然的反應,會如此強烈。他在聽了我的話之後,面發白,甚至身子有點發顫。我説完了之後,注視著他。好一會,他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接著,又嘆了一聲。
他的這種神情,顯示事情後來又有意料不到的發展。我問了一句:“怎麼樣,我的分析可以成立?”宋自然再嘆了一聲,語又止,然後道:“還是由我順序説下去好。”我和白素看得出,事情還有很大的蹺蹊在,不讓他順序説,會打亂他的思緒。
這兩母女大是古怪是可以肯定的了,現在要進一步清楚的是她們的古怪到了什麼程度。
宋自然也想到了這點,所以,當接近夜午時分,他在門口等芳子回來時,已想好了很多問題要問芳子。甚至自己告訴自己,責問的口氣不妨嚴厲一點,因為太多的跡象,表示她們是早有安排的。
可是,等到看到芳子以那個美妙的姿態下了車,著他走過來時,他整顆心都溶化了,覺得這樣的美女,就算是命令自己掘一個陷阱,再命令自己跳下去,也應該理所當然,聽她的命令。
他也了上去,芳子的雙眼之中,恍惚有著歉意,竟是她先提起:“你都知道了?
“宋自然搖頭:“不,我什麼也不知道,只覺得事情古怪之至,四周圍都是謎團。”在聽到了那一句半話之後,宋自然的確已完全跌進了謎團之中,他當然希望芳子能解開這些謎團,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在謎團之中撞來撞去,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芳子在這時,卻輕快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輕盈誘人,她道:“豈止不愉快,簡直難過之極。來,進去,我有話對你説。”放好了腳踏車,像宋自然初來的時候一樣,進了客廳,芳子先告辭一會,才換了衣服,帶著一股幽香,飄然來到了宋自然面前。
我聽到這裏,心中算了一下,那時,已過了夜午。宋自然在那屋中逗留的時間是三天兩小時半,那等於是他和芳子那次談話完畢,他就立刻離開了。
我了一口氣,並沒有打岔。
宋自然在柔和的燈光下,看着王人冉然而來,甚想張開雙臂,把她擁在懷中。
芳子來到了離宋自然相當近處,那是一個對一雙陌生男女來説太近了些,但是對一雙有情意的男女來説又太遠了一些的微妙距離。
宋自然心跳加劇,芳子先開口:“你一定有許多話要問我。”宋自然的喉間,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音,他確然有許多話要問,可是不知從何問起才好。
芳子接下來的話,又説中了他的心事:“你不知從何問起才好?我也有許多話要告訴你,可是也不知從何説起才好。”宋自然望着芳子的俏臉,心中一片惘然,腦中渾渾噩噩,實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芳子半側過身去,略垂下頭:“有一件事,是一定要向你説明白的。”她的側面本來就極好看,再加上她略垂首,長髮瀉向一邊,出白玉也似的一截頸子,更散發著無可抗拒的異誘惑。
宋自然“唔”了一聲:“説不説都┅┅不打緊。”芳子轉回身來,伸手在宋自然的肩頭上,輕輕推了一下,宋自然如同遭了電殛一樣,身子不由自主,跳動了一下,芳子咬了咬下,道:“你到這屋子來,是經過心安排的。”宋自然勉力定了定神,芳子的話,並不令他特別意外,他早已隱約到過這一點。這時,芳子親口證實了,反使他鎮定了下來,他了一口氣:“為什麼?”芳子沒有立時回答,而是走開了幾步,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