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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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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痛吃幾兩,捧腹大嘔,嘔得臉都黑了,正打着的兩人掩鼻走避,應風逮住機會一拳一個,捶成了蝦,揪着後領扔向屎沾身的師弟,三人撞作一團,趴入一地穢物。

見韓雪指指嘴巴,比個洗浴的手勢,忍笑點頭,韓雪提着糞桶一溜煙跑了,望着一地委頓的“屎人”青年忍不住蹙眉。

且不説韓雪身份特殊,鬧事鬧到了玄光道院裏,若不嚴懲,往後山上還有寧

“開枝散葉”迅速補充了奇宮的低階新血,卻無益於高階菁英的損失。

如今山上弟子的數目,似與十年前相去不遠,師長卻不足昔三成。掌權的紫綬白綬固有凋零。

但負責培育弟子、言規身教的金綬青綬,乃至未披綬的無字輩才是最嚴重的斷層。影響所及,年輕一輩目無尊長,散漫荒誕,正統的六姓出身與後進的枝葉開散間,衝突時有所聞。

以嚴格着稱的飛雨峯尚且如此,諸脈可想而知,這一鬧不知驚動了道院中人否,玄光院主李玄淨他見過幾回,好好説明的話,應不致擴大事端。

正想提水將六人沖洗乾淨,拿上飛雨峯問罪,又一人跨入門,嚇得嘴都合不攏,肚腩一顫,差點跌倒。

應風卻搶先認出他來,驚喜迸:“…龍大方?”龍方颶還是白白胖胖的月盤兒臉,腹圍微溢,一副福相,畢竟高身子,堆的架子更大了,積攢起來頗有成就,即使青渣喉結都是成人範,眉目間仍看得出童年時的趣致。

“師…師兄!”沉穩的嗓音與從前的尖細全然連不起來,應風一下子無法習慣,湧起突兀的扞格之。龍大方奔到身前時一頓,似也在適應他的身高。兩人尷尬片刻,忍不住笑了出來,把臂握,中一片滾熱。

“上回見面…”龍大方出懷緬之:“三年前罷?”

“對,在拏空坪。”應風搜索記憶,但其實不是很有把握。

“你那時是跟着範長老麼?”龍大方摸摸鼻子,眼睛一轉,聳肩笑了笑。

“差不多吧,反正拏空坪的人都一個樣兒。

就沒幾個腦子正常的,不提也罷。我現下在飛雨峯。”所謂三年前的“見面”是應風因公造訪拏空坪。

在擠滿圍觀人羣的廊廡間瞥見龍大方,如此而已。會談後又被簇擁着去了夏陽淵,接着各種事忙,專程去瞧龍大方的念頭不知不覺間淡了。

偶爾想起也是一揮便罷,安自己他到哪兒都能混得好,不必擔心。長大就是這麼回事。當時以為的全世界,不過是現實的一小塊碎片而已。

即使無心錯過了,也不容駐足回眸,總有更重要的事推着你往前走。龍大方已沒有了家,魏無音那廝為他留的殼之計,就是安排他去夏陽淵,順便醫治腿腳。

燕無樓的醫術無可挑剔,沒讓龍大方成瘸,行走毋須拄杖,但武功身法盡復舊觀,那是萬萬不能了。

應風從白城山回來後,龍大方吵着迴風雲峽,一來複健未成,燕無樓明説不允,二來考較之後氣氛詭譎,應風自顧不暇,料想燕長老對“永劫之磐”仍未死心,投鼠忌器,必定善待龍大方,於是費盡舌,説服師弟留下。

這一待就是三年餘,只是他倆都沒想到:當初的黃金拍檔焦不離孟,就此分道揚鑣。起初還經常溜出來見面,一起切磋武功,換見聞,應風給他銀兩打點新環境。

間隔越長,常各種瑣細阻撓,披綬的字輩首席和腿腳不便的記名弟子地位懸殊,意味着截然不同的作息人脈,能走在一起才叫奇怪。

沒來得及敍舊,地上諸人哼哼唧唧,一人顫聲道:“師…師兄…”龍大方小眼一瞪:“閉嘴!誰讓你們來的?宮主呢?”回過神來的幾人面面相覷,誰也答不上。應風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宮主”指的是韓雪,莫名湧起憎惡,義憤漸平。

龍大方狠狠數落眾人一頓,湊近道:“師兄,那小祖宗乖張得很,淨往玄光道院跑,沒綁回去差,大夥兒都得捱罵。”

“那也不能打他。”應風皺着眉:“出了什麼差錯,你們擔待得起麼?”龍大方翻了個白眼,但應風明白他的意思,不以為意。

忽想到什麼,忍笑撞他一肘。

“好你個小胖子,這會兒也是‘師兄’啦,混得不錯嘛。”龍大方一本正經。

“本事確有些長進。師兄瞧我這招‘老猴偷桃’。”作勢抓他褲襠,被應風敲了枚爆慄,捂着腦門迸淚,兩人笑鬧成一團。前院人聲忽近,宛若鶯燕啾囀。龍大方趕緊叫上眾人:“走了走了,別磨磨唧唧!”親熱捏了捏應風手臂:“師兄,有空來飛雨峯瞧我!先走啦。”推着師弟竄出後門,從背影看不出有跛。

應風終究是心軟,翻出道院,慢慢走回風雲峽,逝去的童年宛若明明滅滅的走馬燈華,曾經密不可分、相依為命,並肩攜手對抗世界的子,是什麼時候、又為了什麼。

就這麼一去不返了呢?青年始終沒有答案。嘴嚼着心中五味,不知不覺,只他一個人住的古老壇舍已近在眼前。

這一晚他睡得很沉,雜夢卻始終沒停過。夢裏,他又回到始興莊的老槐廣場,與師兄弟們圍着那古怪的分茶鋪子飲宴。

他看見穿着舊蟒袍的十七爺、龍大方那明豔無儔的小嬸嬸,提着短槍包袱、緊緊傍着十七爺的長腿姑娘,還有小孩模樣的韓雪

連他無比厭惡的那個披髮廢人都來到夢境,還有奚長老、曠無象,場景倏地移至血海攤溢殘肢漂的通天壁,雙頰凹陷、面蠟白的唐奇在畸零扭曲的人面蛛腹下拄着劍眥目裂,淌落血淚嘶聲尖嘯:“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應風倏然睜眼,卻遲遲無法恢復視力。額汗濕涼,側臉所枕冰冷堅硬,是石頭的觸。片刻後五略復,視界裏逐漸浮現漆黑的輪廓起伏,雖難悉辨,總算稍稍放下心來…他並沒有瞎。不管是誰、對他做了什麼、意何為,對方都沒能奪去他的雙眼。

只能認為是身處之地,被封得毫不透光所致。青年口乾舌燥,即使無法視物,眩暈仍十分強烈。這是被下藥的典型反應。

應風的觸覺與嗅覺正迅速恢復當中。身下冷硬的石板地,與之接觸的部位僵硬得幾無知覺,右手卻擱在一處異常柔軟、又充滿彈,摸起來渾圓飽滿,觸十分絲滑的地方。

就像…丘一繃,綿軟瞬間化為鋼,危機的直覺令青年本能縮手,涼滑的指觸卻纏上右腕,修長的大腿貼夾住肘關,便要將右臂扭斷!虎履擒拿手!

這是從奇宮嫡傳腿法《虎履劍》中演出的地蹚技法,應風拆得,連翻帶轉,搶在來人之前一把壓上,跨坐於對方的腹間,將握住自己右腕的十指壓過頭頂,牢牢反制。

火光就在這一瞬間亮起。應風痛得閉眼,唯恐傷及目力,眼角擠出大量油。身下之人乘機一掙,反將他壓制在地,兩團綿軟堅壓上青年的膛,還有一股淡淡幽香。應風避開拂過鼻尖的搔癢…應該是髮絲一類…勉力睜眼:這張臉決計不是平生見過最美最豔。

但絕對是最冷的,猶如水雕成,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細細涼涼,要命的是還很香,他覺自己的面頰迅速紅熱起來,還有另一處糟糕的地方。

“你是幽…幽明峪的師妹?”轉移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口説話。通天壁慘變後,主掌幽明峪的“影魔”冰無葉重傷成殘,應風沒有他在現場的印象。

但也就遠遠見過一回,無甚把握。冰無葉素負智謀,多行暗事也不奇怪,當時或正潛伏於左近,白白賠掉了兩條腿。

他麾下侍女倒是不離不棄,這些被稱為“無垢天女”的少女們該不該算作奇宮正傳,多年來已從爭吵不休、毫無共識,走到沒人想搭理的境地。

他冰無葉愛怎的便怎的,井水別犯河水就好。女郎眨了眨排扇似的烏濃彎睫,冷笑:“你怎知不是師姐?便是風雲峽一系的麒麟兒,也輪不到被壓在下頭的人來爭大。”應風嗅着她口裏、發上乃至懷中散發的香息,居然不甚相同,益發心亂,低聲道:“好好好,你是師姐,總行了罷?讓我起來。”女郎支起長腿,利落起身,隨手將長髮挽起,周身摸索着找簪子。可惜雖是衣着完好,卻無長物傍身,用腕間飾帶紮了高馬尾,俏麗冷豔兼而有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石室裏約莫有十來人,此際才一一甦醒,勉力坐起,抱着腦袋輕晃,明顯都有‮物藥‬作用之兆。

應風一眼便瞧見龍方颶,還有驚震谷一系的小師叔平無碧等。角落裏有張眼袋浮腫、滿腮青髭的憔悴面孔,竟是夢裏才見的飛雨峯次席唐奇

只是他大活人的模樣,比夢中的扭曲變形還像鬼,無法想像這些年是怎生糟蹋自己,才能整成這副德

餘人也都是奇宮九脈的弟子,應風便叫不出名字,面孔還是有印象的,他留意到這羣人當中,竟沒有一個是開枝散葉的野路子出身。

那樣的人無論姓字或面孔應風都不會記在腦海裏,除了那位幽明峪的長腿“師姐”他確信屋裏的全是鱗族六大姓血脈。(這裏…是什麼地方?是誰…把我們到這裏來的?)“師兄…師兄!”龍大方眼睛,又驚又喜,手足並用爬了過來。身處詭譎,再沒有比可信任的本領高強之人更令人安心的了,女郎看着他如破殼小雞般的眼神,出一臉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