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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應用不着兩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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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辦法解那小子身上的腐屍毒,只是要快啊,待毒近心脈,別説是娘,大羅金仙也沒法兒救。”自是對莫婷説。

莫婷正搶時間縫合腸創,以金針阻截血的時限甚緊,腸子又是臟器中最難處理的部位,按莫執一那投藥止穢閉的做法,本質就是賭博,只要葉藏柯命夠硬就不會死。

但十之八九是要死的。莫婷只能在閉鎖腹腔前盡力清創,降低他染而死的機會。偏偏母親竟在分秒必爭的當兒發難…不,她是計劃好了的,無論形勢如何變化,她就是為挾持應風而來,着她解開他心脈上的三龍漦,好物歸原主。

莫婷不知該對母親,還是相信她真心想幫忙的自己更失望些,身為大夫的自我要求不容許她輕易動搖,雙手仍專注於眼前的工作,深了口氣。

正要回話,忽聽應風道:“…只要能維持這條手臂是活的,就行了罷?”聲音悶鈍,卻是自莫執一腋窩裏發出。

美婦人微側嬌軀仍憋不住笑,小嘴畔梨渦淺淺,只差沒跳將起來“好癢!喂,別貼着人子説話啊,還想不想娶我女兒?岳母雖也是娘,不是讓你這麼吃的。”你跨在我身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説的…當然應風沒敢説出口,勉力仰開,辛苦地説:“我…在下知道有種藥或有奇效,可就近取得。

半個時辰內…不,兩刻間便能往返,不知來不來得及?”莫執一饒富興致,柳眉微挑。

“撐不了兩刻,最多一刻多點兒。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變出什麼仙丹來。”信手一甩,將偌大個族青年扔小雞似的摜出門去,怪有趣似的咯咯嬌笑着。

摸了摸被青年呵熱的脅,小臉微見暈紅,若無其事地回到角落小台,哼着小曲,白皙柔荑輕按着青紫斷臂,從皓腕一直連到手背指處的鏤空飾片忽如金水溢,撲簌簌地滲進了斷臂之中,皮下掠過一抹金燦燦的光脈,眨眼不見蹤影。

莫婷雖背對着她,兀自抓緊時間搶救,卻不有些惘。運使素蜺針耗用的是血髓之氣,血髓之氣如同筋骨氣力,除非源受創,否則放着不理也會自行恢復,與真氣不盡相同,但畢竟不是即用即復。母親若為三龍漦而來,沒有放應風離開的道理。

莫婷自知他不是藉故逃跑的宵小,然而母親既不信人,更不認識應風,不可能天真到聽信他一面之辭。

就這麼老老實實等他取回靈藥。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她真正的盤算到底是什麼?葉藏柯的身體卻不容她分神思索,突然劇烈痙攣起來。

不知是金針阻所引起的栓,抑或毒擴散到某緊要之處…不知從何時起,場上忽然只剩兩個人…不計遠處盤膝調息的忽傾城,以及功體已廢、半死不活的無葉和尚的話。

半人半獸的降界之主倒拖鞭柄,意興闌珊地行過庵前空地,隨意跨過地面橫七豎八的屍首時。

那雙壯的羊蹄反足簡直同山間蹬羚一般歡快,矯健更像野獸而非人,皮下隱約能見大腿肌束虯鼓張弛,言滿霜瞧得目不轉睛,卻始終無法看出破綻。

她自問見識廣博,周遊東海那些年,也遇過夠多奇事了,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騙子,但沒見過忒巧的易容改扮之術,不只道具絕,最難的肯定是披着這套半人半獸裝束的扮演者,其技藝已臻化境,不容小覷。適才羽羊神揮鞭之際。

她其實未必來不及阻止,一來狗咬狗再好不過,竹虎死不足惜,何必攔他?二來,她也想看看那隻五枚指甲彎如鷹喙的漆黑猩手,使不使得兵刃。

事實證明:帶鈎爪的猩手皮套,絲毫未妨礙羽羊神高超的鞭法,去掉裝扮後會更強也説不定,但在同樣擅使長索星的言滿霜看來。

他劃開馬長聲咽喉的那鞭招勁皆巧,已是江湖一高手的手眼,那就只剩下一個問題…在她頸後埋入連心珠的,是不是他?羽羊神在數丈開外停步,這是對鞭索相對有利的位置。

明的盤算令言滿霜略失望,能無聲無息放倒自己並埋入機關的絕頂高手,似不該如此小家子氣。

從羊角盔頂算起,獸形半神的身長足足超過八尺,嬌小的言滿霜站在階頂才與他一般高,兩人在月下相對,最後還是羽羊神打破了沉默。

“哎呀呀,該怎麼説呢?吾今晚其實是為你而來…等、等一下!這聽起來哪裏怪怪的,吾真不是鍊銅啊,吾一向喜歡子大的!不對,你個雖小。

子可一點也不小…慢着,雖然這聽上去完全是認罪自白,但你若不是女童,那就完全沒問題了啊。”身體每回進出降界時,早已被瞧了個透。

就算對女郎做再過分的事,她也一無所知…猥瑣言語背後的真實涵義並未動搖言滿霜,冰冷的杏眸中甚至未一絲噁心憤怒,令人捉摸不透。

羽羊神不喜歡這樣的冷靜。這代表她手裏的牌比他預想的多,甚至更好也説不定。

“把你給我的…怎麼説呢,你知道,就是那種‘有力人士’。”屈起雙手食、中二“爪”如螃蟹般在耳畔動了動。

“吾也很頭疼啊,又不能不理,所以花了點工夫調查言滿霜。如你所知,能查到的訊息非常少,差不多就只一條。”言滿霜嘴角微揚,細折約隱,然而卻不是在笑。

羽羊神自顧自道:“什麼都查不出實在太氣人,吾靈機一動,不如從你師父惟明尼姑查起罷,愛屋及烏嘛。

但奇怪的是:從前惟明到處踢館時,是有許多人見過她、捱過拳頭的,不是虛構人物,但從她蓋了這座不像尼姑庵的尼姑庵,收了個小丫頭為徒後,江湖上就再沒有此人的消息。

“吾查了替惟明剃度的寺廟,才發現她的度牒,是唐杜玉氏的玉老爺子花錢買的,她本人既未剃髮,實際上沒出過一天的家,連寺院都沒待過,這到底算不算尼姑,其實還有待商榷。

“所幸授她度牒的淨禪光明寺,是玉夫人生前皈依處,説她捐了大半座寺廟也不為過,寺內有幅‘蓮華天女像’,便是依玉夫人年輕時的模樣繪製。

據説玉老爺子迄今逢初一十五便到寺裏去上香,每回在畫像前一待就是大半個時辰,真個是至情至,死生不渝。

“吾派人去臨摹了一幅回來,果然是罕世的美人,嬌小玲瓏,難怪玉老爺念念不忘。據説他倆夫婦是姑表結親,親上加親,玉家女子都是小個子,你瞧那玉鑑飛就是。

只是吾覺得這幅天女肖像越看越眼,你瞧瞧像哪個?”取出畫軸“唰!”抖開,擲至庵前。

若説玉鑑飛的懸紅圖影與言滿霜有六七成像,這畫中女子就是隻換了衣裳、改梳成年女子髮式的言滿霜,沒法再更像了。

羽羊神扳着猩手骨甲,一條一條數着:“自你出現,惟明便絕跡江湖。你和惟明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加上最有趣的一項…水月停軒記名弟子言滿霜,十五年前在湖陰城郊的楓林驛,與其師筠莊為派妖人所殺,因同行者盡皆遇害,水月門中沒人知道這女童是誰,當作是無辜受累,葬於湖陰城外義莊。

“後來是收到一封匿名信,説她是筠莊在旅途中所收弟子,到她家鄉一查,果有此事,才把骨灰還給了言家。言滿霜便投胎長成、兩世為人,也已不是你外表的歲數了。

可惜這幫九淵使中沒有個正牌的水月弟子,否則此事在門中頗有人知,料想早已拆穿你冒名頂替的把戲。”半人半獸的降界之主抱臂支頤,饒富興致地繞着垂眸冷麪的嬌小女童。

“重新介紹一次好了,羽羊神,降界之主,是龍皇陛下最忠誠的奴僕,來自幽窮九淵,目前單身。

吾該稱汝為‘惟明師太’,還是叫玉未明就好?”***言滿霜…她可能更願意被喊作“三絕”玉未明…面無表情,只冷冷瞧着動作誇張的羽羊神,淡然道:“所以…是不是你?”

“什麼?真命天子麼?”羽羊神舉起未持之手,羊蹄亂踮,一整個興奮到模糊。

“是吾,是吾!娶得唐杜玉氏本家的千金大小姐,幾世人都不用愁了啊!幽窮九淵吾很,泰山嶽丈若要買田置屋,迴歸祖地,小婿可以引路…”羊盔未轉,冷不防地反手一,鞭圈如尺蠖屈伸,氣勁直到“潑喇!”斷空地邊的林樹時才突然爆開,似慢實快,無比毒辣。

一擊落空,連羽羊神自己都詫異,見烏影於斜倒的樹幹稍遠處凝現,飛也似的竄出迸碎的木屑塵霧,忍不住笑罵:“他媽的,哪來忒大條的泥鰍烏鰻!”那人手長腳長,邁步如飛。

在林地邊緣穿樹攀枝,更不稍停,眨眼間便來到喬歸泉等繫馬的地方,解開一匹健馬的繮繩,翻身躍上,不是奇宮之主韓雪是誰?

“給老子滾回來!”羽羊神回鞭掃,腦後勁風襲至,羊足錯落間矮身斜躍,驚險萬狀地避過長索星,看似失衡的半獸長身,卻無一絲披着戲服的臃腫顢頇,半空中鞭柄一抖。

毒蟒般的鞭梢仍是劍指族青年。一聲淒厲長嘶,韓雪下坐騎被擊中後,迸出可怕的碎骨聲,着鞭之處的骨骼肌俱已糜爛,駿馬連人立的機會也無,末端如濕泥般瞬間坍垮!

豈料族青年並未滾落,反在鞭勁透鞍的前一霎躍起,飛至另一匹健馬鞍頂,在馬匹受驚立起的同時控繮夾腿,穩穩駕馭,還乘機攫住身畔另一頭空馬的繮繩,並轡放蹄,轉瞬消失於林道盡頭。

應風本就不認為能避過羽羊神的耳目,於潛行間專等他出手,拼着餘力發動“無界心”雖僅一霎,也夠從鞭下逃生。

料羽羊神不會善罷甘休,故意解開同一株樹上的三束馬繮,提防羽羊神再施偷襲,果然防到了這一手,便無滿霜攻敵以救,諒羽羊神也留他不住。從無乘庵到鎮集邊緣,便有健蹄代步,一刻內往返也稍嫌勉強。

若毋須多費舌、拿了就走的話,應用不着兩刻,恰能趕在莫執一撂下的時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