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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啪音爆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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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指地,擺了個相似的架式,氣勢卻是天差地遠,連不用刀的外行人也能瞧出滿身的破綻。誰也料不到,對擊會以猝不及防的連串鏗響與光炸裂的形式展開。

兩條黑影在刀芒間偶一閃晃,沒有太大幅度的進退,然而刀刃的砍劈鏗擊聲不僅對不上動作,似也與刃芒竄閃、火星迸散等開節奏,只能認為是在眼難見之處多砍了一記,又或在兵器外另有真氣、暗掌針鋒相對,才得形聲相異。

喬歸泉就算有上前助拳之意,也只能乾瞪眼,兩人的修為遠在他之上,雙雄對撼間,比獨對任一人要兇險數倍,憑喬四爺還不了手。

應風潛運血髓之氣盯住戰團,一邊凝神遁入虛境。識海內,冒牌貨叔叔已將五所納分析整理,無不井井有條。

但亟待處理的知覺持續湧入,應無用無法分神對話,應風唯恐被旁人察覺異狀,亦無意久待,用十分之一的速度回放兩人手畫面,匆匆瀏覽一遍便即退出識海,回到現實時。

那股血脈賁張的興奮倏自體內湧出,久久不能平復。嚴格説來,兩人是在手沒錯,與其説置對方於死地,更像在爭搶…既搶先機,也搶破綻。

最初是刀鬼起的頭,一刀由下往上,掠向葉藏柯咽喉,刀至中途,葉藏柯刀尖微挑,對正敵手的膛,刀鬼若不變招。

最後便是各自入喉,雙雙戳個對穿的下場。這種以傷換傷、迫敵無功的戰略式預判,在實戰中並不罕見,只消經驗足夠,再加上一點運氣,十次中總有三兩次能奏功,尤其常見於手的頭一招。

但要接連地準預判,除非雙方實力懸殊,佔優的一方能完全掌握對手行動,施壓得恰到好處,既要攻敵之不可不救,還得確定對方有餘裕察覺且來得及反應,否則一個氣吁吁、打得失魂落魄的菜雞,是極可能不理,甚或瞧不見命之危,悶頭往前一撞,一氣把自己和對手串死的。什麼“有進無退”、“攻敵之不得不守”那都是不思勞動的文人伏案幻想出來,打架又不是下棋,由得你輪落子,生死俄頃、兔起鶻落,你能清楚判斷不算完,也得對手瞧仔細想明白,才能配合你回劍變招。

有這工夫,直接攻擊豈非更省事?刀鬼和葉藏柯間不存在如許的落差,刀至中途,腕臂一振,驀地改為彈,易上掠為橫劈,徑自接過了葉藏柯的單刀,兩柄刃器自此迸出第一次的清脆擊。

以刀板中段橫擊刀頭,從施力點看,絕對是以己之末擊對手之強,實不能算高招,但兩刀對撞的霎那間,刀鬼之刀“嗡”的一顫,前半截應聲旋轉,韌如柳葉風。

就這麼掃向葉藏柯的頸要害。下褐?揚動,左膝抬起,只待葉藏柯仰頭避過,便要一腳踹出!

千鈞一髮之際,葉藏柯右腕疾旋,鏗啷啷地迸出一陣刺目火星,刀身帶動的螺旋勁力硬生生將的敵刃攪得反彈回,下盤與刀鬼膝頂腿絆的換過幾招,難分是誰攻誰守、孰進孰退。

在這不及瞬目間,兩人已換過一次身位又換了回來,動作不大速度又快,若非在虛識內放慢了瞧,適才竟是過眼無覺。應風無法判斷他倆使的是什麼武功。

不,該説普天之下各門各派,都不會有這樣的套路,即使在號稱包羅萬有的奇宮經藏裏青年都不曾見到過。

這是最純粹的戰鬥本能,以最有效率的形式展現,不講章法,無所謂俠義道,猶如兩頭食獸在盡情嘶咬,每個細微動作和瞬間的判斷,都包含無數晨昏的血汗鍛鍊,以及生死搏鬥間淬鍊出的寶貴經驗,沒有絲毫猶豫,一切只為了早一步打穿對方的攻防。

或許還有意志,在識海的極慢速裏看來,兩人持刀的右手、手上之刀,以及空着的左手全都用上,彷彿六條手臂同時在打。

不只刀刃,刀板、刀鍔、刀柄,乃至刀頭,全都是武器,鎖釦勾打、推戳砸撞,變化多到看不過來,沒有一招能從頭使到尾。

甚至無法區分到底有沒有招式,只知雙方每一動都在提升速度,對手卻總能跟上,或許要等到其中一方意志崩潰的霎那間,鐵鑄般的刀臂才會出破綻。

刀鬼試圖拉開距離,葉藏柯卻咬得很緊,得黑衣怪客虛招一晃,忽然點足後躍。誰知葉藏柯身形微動,也跟着鬆手疾退,右手食、中二指夾住刀柄末端,刀臂加起來足有六尺,倏地旋臂擰,挾刀斬落!(這是…擒故縱!)刀鬼想拉開距離,擅長近戰的葉藏柯自不能讓他如願…然而這只是假象。接連破壞刀鬼所圖的葉藏柯。

其實還藏了這一手絕招,拉開距離毋寧對他更有利,硬生生憋到這時才忽施偷襲,教黑衣怪客自行送頭。

“鏗!”一聲震耳響,餘波所及,靠得近的喬歸泉、計簫鼓等人紛紛掩耳後退,赫見刀鬼長刀指天,與葉藏柯手中之刀俱都分成兩截,裁紙般被削斷的刀頭凌空颼轉幾圈,落地面。

而葉藏柯的後半截刀卻飛得老遠,他右手撮拳負後,一抹烏濃血漬緩緩淌出掌心,不知是指甲爆開或指撕裂所致,身前敵人無由瞧見,庵裏諸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刀臂拉長,威力倍增,一旦遇上更強的反擊招式,受創也更深。小葉若受的是皮傷還罷了,就怕傷到筋骨乃至經脈,那可不妙至極。

刀鬼陰惻惻道:“我道你要使什麼絕招,原來是‘駝鈴飛斬’這種鄉下人的玩意。刀侯府的目老鬼是你什麼人?”葉藏柯笑道:“上門討教,捱了頓打而已,順手便學起來,原湯化原食。”

“雲都赤侯府”乃東海道首治靖波府四大世家之一,府主拓跋十翼出身西域,目赤發,人稱“目刀侯”拓跋十翼原為白馬朝開國皇帝獨孤弋的貼身侍衞,本朝肇建,此人謝絕封賞,孤身踏上求道的旅程,最後落腳東海,開宗立派。獨孤弋遂以刀為爵,賜名雲都赤侯府。

“雲都赤”在西域目蕃話中是指“刀”的意思。拓跋十翼雖受了皇眷才躋身世家,卻是有真本事的,時人總拿他與“刀皇”武登庸相提並論。

他早年創制的《駝鈴飛斬》、《回雁刀法》等皆是威名赫赫的刀中絕學,惟刀侯擇徒謹慎,在江湖上罕有傳,黑衣怪客卻説是“鄉下人的玩意”口氣大得嚇人。

忽聽一聲噗哧,眾人連轉頭都嫌費勁,不用看也知又是那老十三…“真不是我。”忽傾城的聲音自更遠處傳來,要不是餘人詫異回頭,説不定他便趁着沒人注意悄悄離戰場。發笑的,卻是兩湖城中人稱“口血荼蘼”的連雲社十當家龐白鵑。

“四爺,就算是你的朋友,這話我也不能當沒聽見。”俊秀的白衣青年面沉落,揚起略帶氣的輕蔑嘴角,如女子般姣好的星眸中殊無笑意,信手拉開織錦大褂,出內裏的兩排革囊飛刀。

“我外公曾受刀侯府大恩,常説欠拓跋前輩一條命,若無目刀侯,便沒有今的湖陰‘細雨門’。你這廝好大的口氣,便由我來領教領教閣下高招!”湖陰細雨門通諸般暗器,號稱“掌上十八般”而龐白鵑的外祖父“暗山覺電”饒酥風卻獨沽一味,于飛刀一門特別有心得。

尋常江湖人所使飛刀,大抵形似古時刀幣,長約五六寸間,分刀首、刀身、刀柄和刀環四部,環上多扎大紅綢絛,擲出時可保穩定,增加威力。

饒酥風使的,卻是七寸半的玉柄金裝刀器,形似縮小的直刃唐刀,柄末無環不扎布巾,刃身上鐫有“細雨酥風”的篆字刀銘,出手烜赫,如擲雷電,素有“君子明器”美稱。

這位特立獨行的饒掌門,直到壯年都以刀客自居,將家傳一套《化外存物刀》練得出神入化。

事實上此功融匕首、蛾眉刺、近身搏擊和小巧騰挪於一爐,乃自實戰錘鍊出的大雜燴,與儒門《存物刀》毫無瓜葛,同飛星化四門的淵源可能還更深一些。

到了饒酥風手裏,《化外存物刀》又更上層樓,佐以輕功與飛刀術,挑戰各地刀法名家,居然勝多敗少,有好事者將他譜入刀榜,與刀皇、刀侯等同列,稱之為“刀君”據説饒酥風最後敗於刀侯之手,才絕了這莫名其妙的念想,認清自己與頂尖刀客的差距,潛心栽培門人,細雨門得有如今的規模。其子“菩提手”饒悲懷亦以沉穩練達着稱,興許是父子倆都心疼麼女幼妹遇人不淑,只留下這點骨血,還從孃胎裏帶的病,時不時口吐丹朱,染紅白絹,得了個“口血荼蘼”的渾號,將龐白鵑慣成兩湖城有名的蕩公子哥,饒家子弟都不是這般作派。

但龐白鵑絕非不成器的紈褲,以他的年紀,能將暗器身法練到這等境地,躋身“連雲社十三神龍”也是經過一番刻苦鍛鍊。

外公和舅父平素的教訓,龐白鵑多半是當耳旁風的,唯“家聲不沒”一節,俊美的白衣公子決計不讓,聽黑衣人辱及外公恩人,不顧場合也要發作。

刀鬼回頭都懶,冷冷哼笑。

“你外公欠目老鬼之命,是被他饒下的那一條麼?”

“你…”少年氣得臉發青,咬碎銀牙:“找死!”袍袖一揚,五道寒芒手,星般飆向刀鬼!他的飛刀雖非饒酥風的七寸半明器,也近六寸長短,都能當匕首用了,在暗器中不算輕巧。

如此分量,光是這不倚機簧、揚手五發的手法,在暗青諸脈中便極罕見,旁人即攔阻,聞聲已來不及。

“…老十!”

“住手!”

“大人留神!”驚呼聲裏刀鬼斷刀一,刃顫如鞭“啪!”音爆震耳,五枚飛刀應聲轉向,較來時快了一倍不止,其一中計爺手裏的銅琶,刀刃沒入的瞬間幾乎扭了左腕,下一霎飛刀貫穿銅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