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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不幹最後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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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前呼後擁,門外一擲千金,子之舒,同皇親國戚也差不了多少。能通禽鳥的九指人踏雁歌,則是兩湖碼頭馬擔幫四大龍頭之一,以消息靈通着稱,是武林中著名的情報販子。

這種人在黑白兩道皆罕有對頭,如同大夫、巧匠一般,難保什麼時候會有求於他們,誰也不願意輕易得罪。

出身大道一葦航的天鵬道人,以及不二空有寺的無葉和尚,則是兩湖武林的名宿,聲望尊隆。能讓他們甘心為之驅使的,也只有潑天富貴了,如那筆三十萬兩的鉅款。葉藏柯故意説“喬歸泉騙你們三十萬兩在這宅邸中”就是試圖解去他驅役眾人的鞭執,這種疑心生暗鬼甚至毋須證據,只消眾人一覺有異,就會越想越不對,戰陣之上理也理不清,莫説六人齊齊倒戈,便是分作兩邊內鬨,也比葉藏柯以一敵七強,但洛乘天的女兒和老婆躲在這兒,事情就不一樣了。

應風不知喬歸泉是拿什麼理由,攢掇眾人接受了“洛乘天必須死”的結果,然而只要和這筆三十萬兩的鉅款有關,此際洛雪晴的現身,就是連雲社眾人説服自己的絕佳藉口。喬四爺甚至不用開口。

他們便能在心中自行圓説,驅散方才一瞬間的動搖,堅信有價值三十萬兩的金珠寶貝同白銀埋藏在無乘庵裏,果不其然,無人回覆少女的質問。

將被滅口的,哪裏還算是人?不過是塊罷了,充其量也就是塊絕頂的美。老十三…或該稱他為“時雨風”忽傾城,近年於斷腸湖南北岸嶄頭角,號稱“百決無敗”的風劍客…眼尾笑了起來。

與眸中豺狼般的獰鋭竟無扞格,但他清楚看見方才四爺同葉丹州手的瞬間,明顯是吃了虧的。

想要百戰不殆,光靠劍法可不夠,審時度勢、無所不用其極的兵法,才是“百決無敗”這面旗招得以屹立不搖的本。

忽傾城小退半步,微微後仰,故意借老七無葉和尚那城牆似的魁軀,擋去喬歸泉示意他出戰的眼,裝出一副凝神細察的模樣,不住打量葉藏柯,其實就是在划水。

無葉和尚見老四投來眼…其實瞧的不是他…眸一眥,沉聲道:“搶自澗山百富山莊的那截天佛遺骨,是藏在這座庵裏沒錯罷?”喬歸泉點頭:“按約定,此間人人皆能拿到一份分成,遺骨自歸大師。”無葉搖搖頭。

“我不要銀兩。”提着兩尺來長、杯口細的圓木,大踏步上前,沉穩拉開架式:“…拜候。”葉藏柯笑道:“大和尚不宣佛號麼?

但不拿銀兩也沒有比較高尚,搶就是搶,一樣是賊。”呸的一聲吐掉了口中草稈,懶洋洋地按膝起身,乜着眼一拱手:“領教。”語聲方落,無葉魁悟的身軀倏地不見,烏影挾風飛至,木削破風壓,在爆出至極的震音前,已然砸落於葉藏柯的腦門!(…好快!)應風甚至沒看清他的起步,然而速度和力量雙管齊下,就算是烏木也能硬生生砸彎鋼鐵,從響厲到稍嫌刺耳的破風聲判斷,怕連頭顱都能削下半片來。

葉藏柯應勢兩分,聲音卻在無葉的身畔響起:“好砍劈!這就是不二空有寺的《生滅七轉識》麼?”下空空如也,所劈竟是殘影。

應風不及喝采,無葉肩低旋,轉滑如水,木“呼!”一聲掃向發聲的來源,葉藏柯卻從他另一側的脅畔鑽出,角度刁鑽,難想像是以何種體勢為之,除非是蛞蝓一類的無脊蟲,還得有蜂飛鵠起般的速度。

葉藏柯的身法固然不可思議,應風的目光卻全被黑衣和尚的《生滅七轉識》引。以其臂長身量,於騰挪間競快本無意義,《生滅七轉識》靠的是大違常規的扭轉、拉伸以及彎折,沒有多餘的空揮或收式再發,才能超越身體所限,應風聯想起莫婷提過的“三摩地之術”無葉和尚駐錫的“不二空有寺”是斷腸湖南北岸除水月停軒之外,最負盛名的佛門武宗,與大道一葦航、三千太乙軍、飛星化四門等,並稱湖岸南北四大武林勢力。

江湖地位雖較列名三鑄四劍七大門派的水月停軒低,其規模卻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少數以武學着稱的東海叢林。

不二空有寺雖屬大乘教下,據説武功源卻來自昔年的大蓮宗,體系與現今東洲通行頗不相同,寺內稱有絕學三十三部,呼曰“卅三不二”無葉和尚成名逾二十載,悍的外表卻如四十歲上下的模樣,所習這部《生滅七轉識》是“卅三不二”中少見的外門,包含戒劍、短鏟、,乃至三鈷杵的路數,無葉以一烏木打遍斷腸湖環岸,振聵發聾,破敵如問道,故得“咄僧”渾號。

兩人不曾移位,卻劇烈變換前後左右的位置,足不沾地,一黑一灰兩條影子纏繞翻轉,片刻未停,瞧得人目眩不瞚,舌撟不下。

但,《生滅七轉識》畢竟是承自蓮宗的絕藝,葉藏柯仗着身法伶俐只閃不攻,終有極限,喀喇一響碎木飛濺,寫着“連雲社十三神龍行七‘咄僧’無葉和尚”的木牌被烏木打斷,約莫是葉藏柯避無可避,隨手拔起擋了一記。

無葉越戰越狂,颼颼颼地轉如圓,眥目乘勢,照準葉藏柯腦門又是一!黑呼嘯直落間,風聲驟靜,獰猛之招宛若泥牛入海,忽然失去了存在。無葉一怔,驀然省覺:不是消失。而某物於瞬息間“噬”了招…萬劍齊至。明明眼前只一閃,鐵塔似的黑衣狂僧卻覺正面彷彿中了無數劍,狂風暴雨似的劍式粉碎了他的兵器、招式、內息。

當然還有意志…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坐在一丈以外的泥土地上,雙手似抱頭似遮擋,早已不成法度。痠軟到支不起身子的下盤仍不住踢掙挪退着。

彷彿本能使然,只求多移開股一寸也好。喉底乾裂如火灼,片刻後五漸復,夜風裏兀自迴盪着他失聲尖叫的餘音。

無葉的頭臉膛全是血,幾乎找不到完好的皮膚,其實他還練有“卅三不二”裏的另一門《破妄不二體》,非但刀槍不入,運功於雙拳之上時,還有信手破碑的強大威能,此際丹田內什麼也提運不起,怕是中劍時本能催動,連着被一併擊碎,基全毀。

葉藏柯手持“‘咄僧’無葉和尚”那半截,提劍也似,平平舉起僅一尺多一些的殘木,尖端滴滴答答地往地下墜着烏濃血珠,參差的木裂間還夾着些許屑。

“就這樣?”他哼笑着。

“有點別的沒有?”無葉和尚站不起來,垂頭縮頸地呆坐着,如垂死的老熊,身子顫抖。被《刑衝之劍》打破功體,也沒這麼丟人…但葉藏柯不想告訴他,懶憊的眸光掃視全場,淡然道:“你們可以一個一個上,也可以一起上,結果是一樣的。

不過有件事你們得知道,兩湖水軍大營丟的軍餉是五萬三千兩,從來就沒有十五萬這個數兒,這不是喬歸泉唯一騙你們的事。

“銀子在與喬歸泉勾結的那人手裏,喬四爺丟了軍職,坐吃山空,自己也缺得很,才受那人指使,攛掇你們跑腿賣命。

但這筆賊贓你們是分不到的,因為我找到了那人涉案的證據,送鎮東將軍之後,起贓抓賊,一提就是粽子一串,誰也跑不了。”邊角傳來一陣笑:“我懂啦,葉大俠的意思是讓我們帶罪立功,先抓四爺,再抓那位大人,到了將軍府衙門裏。

就不是粽子啦,算是…幫忙賣粽的?”眾人紛紛轉頭,對他怒目而視,自又是那老十三忽傾城。

“老十三,開玩笑得看場合。”喬歸泉切齒咬牙:“你若殺得這廝,今晚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忽傾城笑道:“那就要看四爺的話怎麼説了,兄弟們都想知道。

那筆富貴是不是真在無乘庵裏,老五是不是真了大夥兒的錢,社裏才用的家法。要我説,洛乘天這人雖無趣,實不像這種人,我初聽就覺不對勁,只是人都死了,多説無益。今晚不同,四爺須給個代。”眾人雖不喜他言語輕佻又不看場合,但這點與他是利害一致的。且不説葉藏柯如此硬手,眼前絕難善了。

大夥兒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黑衣夜行,可不是給他喬四爺做人情來的,若是打下無乘庵、喬歸泉卻兩手一攤,改口説銀錢在他處,又須如何才能拿贓,豈有個了局?

眾人瞧向喬四,連滿臉血污的無葉都勉力翻起眼皮,強凝目焦。喬歸泉沒料到葉藏柯武功高到這等地步,還能在三言兩語間翻轉局面。

正自頭疼,卻聽兩聲乾咳,居然是那賬房似的“明堂退”計簫鼓先開了口。

“帶罪立功,仍是有罪。霍家父子乾的那些破事,條條都是死罪,咱們不管是同謀、分贓,還是知情不報,哪條不用坐牢、不用沒入身家?就算有命出來,下半輩子也完了。”他定了定神,對喬四道:“四爺,我只要五千兩,你保證我一定拿到,該幹什麼便幹什麼。你向老五動手時我沒問,今晚我也不會問。五千兩,一句話。”喬歸泉點了點頭。葉藏柯冷笑:“計爺名動湖陰湖陽,恁誰都豎起了拇指贊句‘公正嚴明’。你四郡出身,要不是當年選了江湖不應舉,什麼官不能做?開口五千兩,也實在太掉價了。

“計簫鼓晃着額前垂髮,説不出的疲倦蕭索。”公正嚴明瞭大半生,能得罪的全得罪光了,什麼也沒留住。這數兒葉大俠看不上,我兜裏連百分之一都沒有,不幹最後一票,這輩子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