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只簡豫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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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背影婀娜有致,可説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似笑非笑:“若有喜酒喝,先生可別忘了我夫倆。”袁健南見她一歡喜便口無遮攔,蹙眉道:“雪兒不可胡説八道。”虞龍雪哼道:“就你能娶,旁人便娶不得麼?先生高才,換我也肯嫁。”藏林先生連忙搖手。
“喂喂,賢伉儷放火不妨,莫殃及池魚啊。故人之後,託我照拂,略盡棉薄而已,好在這兩個孩子都很乖,沒怎麼讓我費心。”虞龍雪眉山飛挑,一聲“啊”拖得又彎又長,像是在説“原來你沒發現哪”笑得不懷好意,見丈夫言又止,索先發制人,嬌嬌地橫他一眼,哪有半點像坐三望四的婦人?
活一刁蠻驕縱的鬼靈少女,就連緊挨着她坐的阿妍都比這位姨娘成穩重。瞎子都看得出名喚“簡豫”的奇特少女,對先生滿懷孺慕之情,應是藏林先生心懷如朗月,兼且老少年紀懸殊,本沒往這頭想,居然渾然不覺。
袁健南何等眼,自也瞧得明白,覺得還是不戳破為好,無奈嬌就是個好事的,哪壺不開就偏提哪壺,未肯輕饒。
阿妍察言觀,接口道:“姨父姨娘,我與阿豫姐姐格外投緣,不敢説學醫,若先生不嫌我蠢笨,我想多盤桓些時,學點幫姨父調養身子的法門,望三位尊長允可。”整襟起身,盈盈拜倒,瞧着很有些決心。袁健南正愁不能引開話題,暗贊阿妍玲瓏心竅,撫須道:“醫道是大學問,沒有個三年五載的苦功,連門都摸不到。
然而學醫不只是學藝,也是學不忍人、無分別心,這點於你將來的路途卻有大用,就是怕太叨擾先生了。”沒説可也沒説不可,無論藏林先生答不答應,都還留有一語翻盤的餘裕,袁大學士於官場漩中全退,雖被鬥出京城,始終未失皇眷,其來有自。
但虞龍雪更瞭解阿妍,這孩子不是不體貼不孝順,只是心氣浮躁,骨子裏同男孩一樣好玩好動,半刻不得閒。
這瞧着就不舒適的破茅屋裏,定有別樣物事引了她,才有此提議,她不是沒疑心過高大俊俏、名喚“阿淨”的少年。
但他怎麼説也是族,阿妍還沒頑皮到分不清輕重的地步。真有可能是與那黑襦少女阿豫一見投緣,又貪圖有“峒州山筍”那樣的好湯好菜,才願意忍受這豬窩也似的腌臢地。
聽丈夫四兩撥千斤,心念微動,笑着接過話頭:“哎呀,何必如此麻煩?我們在潭有兩幢大屋,寬敞得緊,先生與二位小朋友不如同去,圍桌吃飯才熱鬧。”阿妍只想韓雪長在身畔,有先生作護身符,料想姨娘不致動刀傷人。潭的落腳處雖不咋地,總比這裏強,樂見事態發展,未出失望的神情,眸光閃閃,一副頗贊同的模樣。虞龍雪稍稍放心。
看來同阿淨無關,是有了手帕,不是想避姨父姨娘的眼。藏林先生見三人目光全集中到自己身上,垂眸片刻,含笑搖頭。
“非是我不知好歹,拒絕夫人好意,而是承休兄所需諸物之中,有一味‘鯉沉草’生於附近水域,非新採者不能用。
而浸泡承休兄之水,須取自潭底的靜處,古書中管叫‘龍淵水’的便是,方圓百里之內僅潭才有,佐藥非它不可。
依夫人看,是移動滿桶的水方便,還是移動水草方便?
“這還真不需要爭辯,三歲孺子亦能輕易做出選擇。虞龍雪識趣的閉嘴,轉向良人,袁健南沉未久。
正道:“先生若不嫌阿妍礙事,準備藥材的當兒,我便將她寄於此間,多多聆聽先生教誨,想來後必有大用處。
“但我內人的姐姐只留下這點骨血,我二人於她臨終之際對天發誓,阿妍出閣前定要護她周全。
妖女玉鑑飛近重出,盤桓左近,恐傷我夫血誓,先生若不介意,小弟想請人公就近保護,才得心安。”藏林先生道:“如此甚好,我讓阿豫拾掇間空房備着。
嚴兄若願一談,或有什麼苗頭,能治好他多年夢魘的病,一舉兩得。”這回輪到袁健南苦笑了。
“人公素不愛與人同室,他武功出神入化,便就近保護,也未必現身人前。先生醫者襟,小弟十分佩,只恐先生失望,這才提醒一二,請先生萬勿介意。
“藏林先生搖頭。”那也是個人緣法,承休兄毋須縈懷。
“思索片刻,又道:”東溪知縣成冶雲,還算是個好官,但太過進取,是好處也是壞處,賢伉儷莫與他走得太近為好。
“袁健南知先生嫉惡如仇,成冶雲這年輕人若真有劣跡,不會得到“好官”二字評價,先生的提點,怕是更近於心一類,沉道:“小弟倒沒覺他像是好鑽營的模樣。”虞龍雪蔑笑:“那是人家不拍你馬,怎知他不拍別個?縣衙後頭那幾間好房子,怕就是留來‘進取’之用,輪得到你袁大學士安生落腳?”她自到潭,便對成冶雲頗為不滿,那廝來陽庭時姿態甚軟,瞧着也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誇誇其談的無用書生,她才勉強答應,讓袁佑拖着病體走一趟。
但她家相公的病,成冶雲是親眼見過的,潭鎮又不是什麼七荒八僻的貧窮鄉間,成冶雲給她們安排的地方卻稱不上舒適,顯是扣着資源。
等後頭真正的救星到來。虞龍雪是為人、為人母的這十年間收斂了情,換作過往,肯定堵在那“救星”前來的半路上,教他們吹吹刮透旃州戰場的潑天血風。
難得先生也瞧成冶雲不順眼,還不往死裏擠兑?大事議定,其後都是話家常。袁氏夫婦又留了半個時辰,算一算潭那廂應該準備得差不多,這才起身告辭。藏林先生與袁健南親熱攜手,一如來時,直送到集市外。
阿妍則止步於柴門之前,揮手目送姨父姨母行遠。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她問黑襦少女。簡豫空淡淡的眸光自她二人臉上掃過。
“你喜歡他,他也歡喜你對不?是你姨娘…不,是世人不許。它們説這樣不行,是不可以的。無論你多歡喜他,你們始終都不能成,是也不是?”阿妍猝不及防,聽她單刀直入説“你喜歡他”時本有些害羞,誰知越聽越是嚴肅,她對韓雪的喜歡,沒有到願意為他對抗整個世界的地步,沒想到簡豫的“好意”如許沉重,猶豫一會兒才道:“差…差不多罷?應該是這樣。”簡豫凝視着她。
“我最痛恨這種事。”黑襦少女道:“你喜歡才是最重要的,關世人什麼事?我就為這個幫你們,在這兒,沒有人能拿這事為難你們。
“説完便徑入屋裏。應風與阿妍對望一眼,總覺頭皮發麻,這話從恁嬌小的少女口中吐出,帶着斷金碎玉般的決絕,彷彿劍出無悔。
但凡二人情意有變,便要受她制裁一般,不曉得是該開心還是該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對方表情實在太怪“噗”的一聲齊齊笑出,直打跌。
“你們倆倒般配,一般的奇怪。”簡豫下了結論。奇…只不想被你説啊!有比你更怪的麼?應風又氣又好笑,猩猩似的猛捶口,突然肋間一陷,不進半點空氣,眼前金星直冒,膝彎倏軟。回神只覺周身陰涼,倚牆坐在屋裏的板凳上,身畔阿妍歡叫道:“醒了…先生。他醒過來啦!您快來瞧瞧!
“”好了阿妍,你讓開些。
“是藏林先生那令人安心的沉穩嗓音:”
…
阿豫!
““是。”少女語聲方落,眼前烏影一晃,幽香襲面,挾着獰鋭勁風,他本能叉臂護住要害,簡豫白生生的柔荑卻貫入一絞,如玉筷撥鋼,硬生生將直她大腿細的男兒雙臂盪開。
應風詫而不亂,正以“紅塵四合手”相應,豈料一抬臂口便痛如萬針攢刺,寒氣直竄顱底,似破腦,癱軟間被簡豫連消帶打,玉掌啪啪啪拍擊膻中、期門、天池、中府各,應風背脊一,仰頭吐出一口寒氣。
餘光所及,赫見板凳上結起薄霜,竟是適才落手處。大驚下喉頭倏甜,連嘔出兩口黑血,第三口血殷紅,積鬱才徹底袪除。
藏林先生拂去薄霜,隨意落座,在他前後背按幾下,應風咳嗽漸止,勉力道:“先…先生…我…這是…”
“你是命大。”初老醫者替他按摩背心,怡然笑道:“中這掌‘雷鼓動山川’而不死,傳將出去,夠你在江湖上橫着走了。
回去問你家長老,三十年前名滿北域的猿臂飛燕門第一高手、人稱‘醉和金甲舞,大雪滿弓刀’的嚴人畏,手下留過活口不?敢救治他的對頭。
他連大夫都殺!讓我攤上這個大麻煩,你是不是該好生待來此的目的,韓宮主?”***月陡地被評書裏掌天命、知未來的絕世高人叫破身份,應風不及悚然,已開始猶豫:是該否認到底好呢,還是快認了,搏個好印象?藏林毫無疑問是聰明人,聰明人不喜歡被當成笨蛋。相較於此。
就連“理應死於虞龍雪之手的猿臂飛燕門叛徒嚴人畏,不但人還活着,且被袁氏夫婦藏匿起來。以青衣僕從的身份保護阿妍”這般猛料,似乎都失去原有的震撼力,他不知是哪裏漏了餡兒,但就算藏林先生見過韓雪而韓雪並不知曉,應風也不意外,況且還有阿妍。聽阿雪的身份被喊破。
她雖未出聲,一霎間出的訝也難自圓其説,只簡豫一愣,歪着緻的小臉道:“阿淨不就是阿淨麼?還能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