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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叔叔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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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吾等這般不存於世的幽魂,一旦被人拖到光天化下,將有何等下場,還用得着吾來解釋麼?”三人俱未作聲。

或不以為然,也可能深受震撼,以致連現身以來咄咄人、張牙舞爪的竹虎,竟也説不出話來。應風想起龍方説的“青雲繡卷”暗忖:“看來柳玉骨的推測合乎事實。

竹虎第二輪暴起殺人,可見‘淚血鳳奩’所藏,對他極度危險。”按羽羊神之説,葉藏柯這追在股後的“外人”已至家門外,竹虎説不定真是馬長聲。

“這、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竹虎嗓音澀啞,沒了竹簧修飾,應風甚能聽出一絲懼意。

“我…不,是我們。我們行事都十分謹慎,除非有內鬼,否則身份豈能為外人所窺?真要漏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我等尚且沒來追究你,你倒編派起我們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叫吾還信物呢?”羽羊神的聲音明顯帶着笑。

“是了。因為你第二輪已悄悄將‘淚血鳳奩’內藏之物拿了回去,就算身份暴,誰也沒法指證你的罪行。只消降界之事不被抓個現行,你在現實裏仍是體面之人,啥也不怕不是?

所以吾才好心提醒你,今晚可別被人逮到啦,一世清名毀於一旦,下場肯定是慘。”

“你…”

“竹虎,此間人人無不是受制於信物,拿命在搏。”即使透過竹簧,梁燕貞的口吻仍聽得人渾身涼透。

“玩得這般下作,是不是那個了點?”竹虎狼狽不過一霎,聽她發難,反倒寧定下來,冷笑道:“辵兔,你地宮那輪把咱們全擋在外頭,也好意思説我?

‘淚血鳳奩’現下仍在降界轉,我是違背了哪條規則,尚祈指教一二。”

“…你説的‘補救’是什麼意思?此後降界還要不要繼續召開?”冰無葉冷不防問。

梁燕貞與竹虎似未料到他會開口,聽得此問毒辣,直指關鍵,不由得停下爭吵,齊齊轉對羽羊神,但看他如何回應。

“問得好。”羽羊神打了個清脆響指,怡然笑道:“遊戲自是要繼續的,既然扯到現實界,吾等便在現實中分勝負好了。

過得今夜,諸位的身份再不安全,隨時有曝光之虞,被揪出來的人左右是個死,那便算輸了,怎麼樣,是不是好刺好有趣?”

“且慢!”梁燕貞冷冷口。

“普天之下,只你知道我們三人身份,若你隨意漏,我等必敗無疑。已知結果的遊戲,還有什麼玩頭?既無公平可言,算哪門子游戲?”冰無葉微舉起右手食中二指。

“此外,你並未規範‘贏’的條件。只能輸沒法贏,也不算公平。”羽羊神拊掌大笑。

“非常好!這樣就對了,講究規則,堅持公平,這才是遊戲的神,竹虎你也學學人家,別老這麼不上道。二位的問題,吾就用一個答案來回答好了:誰能揭破吾之真身,就算是贏。

吾會把其他二位的身份秘密付勝利者,讓贏家決定遊戲要不要繼續。”

“這是預計贏的人,不會放你一條生路了。”梁燕貞不失笑。

“…你會麼,辵兔?”羽羊神笑意未減,聽來竟有幾分朗,梁燕貞無言以對。竹虎沉聲哼笑。

“未若咱三人合力,今晚便收拾了你如何?也不必多花無謂氣力,玩撈什子游戲。

大夥收好降界所得,此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豈不甚美?”有意無意轉對“水豕”似暗示他毋須動手,作壁上觀就行。

梁燕貞嘆道:“正所謂‘會無好會’,你要以為他會不留後手,大搖大擺跑來取笑我們,我都不知道是污辱誰的腦袋了。”竹虎哼道:“適才你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可不是這麼説的。”但也只是徒逞口舌。堵着羽羊神是一回事。

但從羽羊神出水豕,便知是有備而來,若這廝今夜死於此間,怕三人全要陪葬。冰無葉再度舉起了右手。

“你方才説‘過得今夜,諸位身份再不安全’,我想請教這部分的細節。”羽羊神點頭如搗蒜,頻頻伸手抹着頭盔上漆黑滑亮的羊眼珠,語帶嘉許。

“身為主辦單位,有這麼優秀的參賽者真是太令人動了,吾下定決心,絕不讓大家失望!諸君都犯了一個以上的致命錯誤,按理子只能過到今晚啦,所幸離天亮尚早,亡羊補牢,好歹搏它個出賽資格,要不平明即死,也別想玩撈什子游戲了。”手一揚,三枚蠟丸分作三方飛去,筆直勝似銅彈。竹虎反手抄住,震碎蠟殼“唰!”抖開內藏的字條,瞥得一眼渾身劇震,急道:“…少陪!”語聲未落,身影已沒入夜幕。

梁燕貞嚇了一大跳,趕緊捏開蠟丸,失聲道:“怎麼會…可惡!”也施展輕功離去。應風在牀底大氣都沒敢上一口,心想若是自己,羽羊神所擲須得是什麼樣的內容,方能教他頭也不回走人:今夜之前,鹿希的安危或有此分量,如今…中刺痛,忍不住搖了搖沉重的腦袋,像要驅離雜識也似。

片刻才意識到身子已能約略動彈,至少是能挪挪指掌頭頸,碰出些許噪音的程度,不知為何無一絲欣喜,只覺寥落。

而冰無葉並未離開,他捏碎蠟丸,小心翼翼展開字條,反覆觀看,彷彿小小紙頭上抄了部佛經,半天瞧不完。

驀地風起,將紙條颳了去,雖只一瞥,拜族夜視能力所賜,應風清楚看見紙上霜白一片,能反月光,竟是半點墨漬也無,遑論辭句。

“就算失望也別亂丟紙屑啊,你們江湖人的衞生習慣就是不好。”羽羊神嘖嘖兩聲,手一招,紙頭又飛回掌裏,卻非控鶴功之類的黏勁。而是巧妙地運使鞭梢所致。

“原來我是唯一沒犯下致命錯誤的人。”冰無葉淡道。

“本來沒有,但你剛放走了豢養的小黃雀,我認為比那兩人犯的錯都要再糟糕些。”應風注意到羽羊神不再以“吾”自稱,口氣也有微妙變化…裝腔作勢的丑角消失,變得威嚴許多,要不是視界裏兩人未動,應風差點以為是旁人接過羽羊盔説話。這是不是真正的他尚且兩説。

但無疑是其他人不曾見過的、羽羊神的另一張面目。應風覺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羽羊神”的真身,不渾身戰慄。(但為何他會對冰無葉,出人所不知的另一面?)合道的推測,是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即使在英傑迭出的無字輩,冰無葉都是出類拔萃的者,能被大長老何物非隔代指定為幽明峪之主,不僅代表冰無葉骨絕佳,天資過人,出身更不可能有污點。

他幼齡上山,也不能是別派暗樁,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個可能。莫非羽羊神的真身,竟是奇宮之人?

正自驚疑,卻聽冰無葉漠然道:“燕無樓死了,她大仇已報,我沒有再留她的理由,況且為任務犧牲清白,不會對人毫無影響的,忍耐了忒久,一旦雲撥霧散,我能理解她急於求去的心情…”應風腦中轟響,霎時天旋地轉,不知所以。

回神冰無葉已説到尾聲:“…你安排她們殺燕無樓,翦除我的降界耳目,不也是目的之一?”

“你沒料到罷?”羽羊神得意極了。與降界裏的矯作不同,是眸底芒一掠的那種得意,更內斂也更殘忍,卻比誇張的呲牙咧嘴更令人發寒,彷彿靴裏冷不丁鑽進青竹絲,極細極滑的濕涼鑽入骨髓兀自不停,倏忽竄上脊樑。冰無葉冷哼一聲。

“分明同你説了,燕無樓乃‘潛鱗社’之要人,沒準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他一死,線索自此中斷,如何能再…”

“誰想得到,他這樣就死了啊。”羽羊神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哈欠,興致索然。

“以奇宮不為人知的秘密組織‘潛鱗社’的首腦來説,這廝委實太弱,區區幾名九淵使者便做掉了他,你們奇宮將機密到這種人手裏,真的沒問題麼?”冰無葉默然片刻,才緩緩嘆道:“…你竟疑心起我來了。”

“除非你接下來的解釋説服不了我,否則也沒甚好擔心的。”羽羊神怡然道:“你在山上多年,是組織忘記了有你這麼個人,未能聯繫,此前你什麼機密都盤剝不出,那是情有可原。

但,距我從蕭寒壘的手裏將你救下,倏忽已逾二十載,你説那應無用還在時,對你多所抑制,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我也未曾迫於你,他人都失蹤十幾年了。

你只給了我‘潛鱗社’三個字,總不能怪我耐不夠,急着要點有用的玩意兒罷?”(潛…潛鱗社!冰無葉居然對他説了潛鱗社的事!)然而對比其他蹊蹺處,潛鱗社反是羽羊神這段話裏,應風最不奇怪的地方。若羽羊神所言非虛,冰無葉何止騙他,直把羽羊神當笨蛋耍了。

他隱瞞自己與叔叔應無用的情,以“多所抑制”搪,使這段線報建立在全然虛假的基礎之上。應風不知冰無葉是不是潛鱗社的一員,叔叔肯定是,沾親帶故的魏無音可能是,但燕長老決計不是…

“只允許山上最優秀的弟子加入”正是潛鱗社傳説最人處。燕無樓連在夏陽淵都稱不上拔尖兒,死於通天壁慘變的玉無葭、晏無方兩位可能還高些。

冰無葉有心助羽羊神解密,最該下手的目標正是風雲峽,但羽羊神未找上魏無音,也不曾向他探問過潛鱗社。

當年漁陽亂起,諸脈才俊聯劍赴義,蕭寒壘接獲歲無多的求救信,攜師弟“劍豹”謝寒競與冰無葉下山,豈料在棲亡谷附近遭妖人偷襲,蕭、謝不幸慘絕之事,應風亦曾聽奚長老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