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9章裑材健美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醜丫頭與指劍奇宮有什麼瓜葛,其實有個簡單的法子能知道。獨孤寂決定賭一把,他踱回馬車畔,見梁燕貞換上一襲黃衫子,裙襬稍短,裏外襟處略高,不算合身,想也知道是誰的衣裳。

醜丫頭卻穿回那件大紅禮服,肩上背了簡單的布包行囊,衝梁燕貞與阿雪一頷首,逕自與獨孤寂錯而過,無意開口。

“小燕兒,我們不去白城山了。”少女背後,落拓侯爺故意用她能清楚聽聞的音量,怡然道:“顧挽松那廝沒本事送小鬼上龍庭山,朝廷才找上我。

你也知指劍奇宮那幫鱗族,是絕對不會接受族小鬼的,遑論讓出宮主大位。

“既如此,我便帶你們打將上去,誰敢攔阻我便打趴誰,把他送到奇宮之主的寶座上。

這麼一來,朝廷知是濮陰梁府和我一起完成了任務,我再同我那好二哥美言幾句,便沒有顧挽松什麼事啦。你以為如何?”梁燕貞孤身一人,無兵無餉,幻想裏披甲執槊,率領大隊將阿雪送上白城山的場景,眼下已成泡影。

小葉提出的質疑,梁燕貞亦不無動搖:既請了武功蓋世的十七郎護鏢,找梁府和照金戺的意義何在?要使障眼之法,官府衙門多的是死不盡的差役兵丁,用不上江湖人。

況且,李川橫被傅晴章一意打壓,絕望到不惜同歸於盡…他是上哪兒聯繫的擎山挽騎?這可不是巷口茶鋪就能打聽到的消息,有這門路,何至於坐以待斃?怎麼想都覺背後有隻看不見的黑手攪,才能生出這些事端,她無法拒絕十七郎的提議。這提議好到她簡直不敢相信。

揹着行囊的醜新娘倏然停步,轉身也是一貫的雲淡風清,又走了回來。獨孤寂嘖嘖兩聲,怪眼一翻,無禮至極地上下打量,信口揶揄。

“看來你是真想漢子了,連嫁衣都捨不得啊。”醜新娘淡淡開口:“你要上龍庭山的話,需要一個嚮導。我帶你們去。”

“不是説沒瓜葛麼?”

“剛好認識路而已。”

“你當我三歲小孩麼?”唰的一指阿雪:“你這話連小鬼也不信!”小男孩澄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果然不是很信。醜新娘點了點頭。

“龍庭山上設有護山大陣,貿然闖山,只會困在陣裏,幾個月、甚至幾年都走不出,任你武功再高,也不能飛上天去。

顧挽松找上你這個冤大頭,多半就是這個緣故。有我為你帶路,你的絕世武功才能派上用場。”

“…這傢伙完全沒在聽人説話耶。”獨孤寂忍不住對梁燕貞説。

少女對他伸出手掌,晶瑩白皙一如絕佳的羊脂玉,襯與懷襟透出的馥郁香,益發凸顯相貌扎眼,不令人扼腕再三。

“我叫貝雲瑚。是雲彩的"雲",珊瑚的"瑚"。”

“貝戈戈的"貝"?”獨孤寂沒好氣地翻起白眼。

“是你好幼稚、但你高興就好的"貝",十七爺。”

“…裏頭沒有"貝"啊!”阿雪反覆念過幾遍,忍不住輕拉姐姐衣角,小聲問道。梁燕貞沒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滿眼桃花,心頭烏翳總算撥開一角,一如遠方浮的魚肚微白。獨孤寂瞧得心曠神怡,啐了一口:“貝你媽的!”追得阿雪放足逃竄,笑叫不絕。

三大一小四個人,就這麼把悽絕的修羅場留在腦後低垂的夜幕裏,出未出的薄薄曙光,踏上前往龍庭山的道路。

白城山腳,驛亭大道邊上搭起幾座棚子,雖無華貴裝飾,搭建得倒甚篤實,充滿山上“埋皇劍冢”的讀書種子氣息,不尚浮誇,務求致用。埋皇劍冢的正式弟子被稱為“院生”在吏部領有食祿,比照平望都的太學經生,既是讀書人,也習武練劍,前朝甚至有保舉為官的舊制,如今就只是替朝廷充當東海武林耳目、偶行祭禮的閒置機關而已。

天才矇矇亮,院生們已將棚內的桌椅擺設佈置完畢,隨時能抬上炙豬和美酒,焚香頂禮,按行司禮台的規矩接來使,一如過去五天。

馬長聲裝模作樣呼喝一陣,其實不以為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一模一樣的擺設了五回。炙燒豬若自己能動,都知道該趴在哪一桌哪一盤裏。

“…副台丞好。”問安的聲音一路迤邐,一名身穿松花綠飛魚袍、白臉垂眉的中年人自山道走下來,擺手示意,神態甚是悠閒,正是埋皇劍冢的副台丞,江湖上人稱“天筆點讖”的顧挽松。馬長聲趕緊起身:“副座。”

“坐,坐。”顧挽松笑着落座,那把酸枝太師椅他已坐了五天,算是近股的老相好,輕易挪了個舒適的位置,回頭對院生道:“都還沒吃早飯罷?且留下幾個聽用的,其餘先去吃飯。

分三班罷,別都瞎耗着,兩班輪值一班歇息,半個時辰一輪好了。”

“回副座,昨兒都分派好了。”馬長聲本起身稟告,卻被上司挽座。

顧挽松笑對眾人道:“那好,自都忙去。後頭還有好幾天,都別累着。”院生齊聲相應。顧挽松的臉很長,鼻樑也是,細細窄窄的,到了鼻翼才隆起兩丘,也不張揚。有人説他這“天筆點讖”的外號,不是奉承他擅使一杆鋼鑄就的四尺鐵筆,而是諷刺他鼻樑細長如筆,故而得名。

他不留鬍鬚的長臉白如敷粉,法令紋甚深,襯與末尾垂落的稀疏長眉,相貌有些愁苦,正好抵銷了眉心那道淡紅豎痕的煞氣。身為管事的馬長聲若聽到院生私下揶揄上司的長相,總會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所幸這種頑劣份子不多,副座一向愛惜院生的氣力,少讓他們幹無謂之事,眾人都瞧在眼裏。像這種一連五天等不到人的例子,簡直前所未有。

“十七爺…”馬長聲抿了口茶,竭力忍住抱怨,只道:“今兒不知能到不能到?”顧挽鬆放落茶盅,示意身旁院生沏過,人走之後才低笑道:“老馬,十七爺不會來啦。要是順利的話。

這會兒該在往龍庭山的路上了。”馬長聲差點跳起來“那我們這是…等的什麼呀?”

“等撇清。”顧挽松微微一笑。

“十七爺什麼時候離山、幹什麼去了,我們這些武功低微的小吏,豈能知道?咱們等的,是濮陰梁府一行,等着接即將上山的小爵爺。

他中途被誰帶了去哪兒,老馬你能知道?”的確不能。馬長聲恍然大悟,只能衷心佩。這是繼副台丞揣了竹筒在袖裏,到後山忽悠十七爺,讓他誤以為是奉旨下山以來,馬長聲對上司再度佩服得五體投地。

朝廷扔來這燙手山芋時,馬長聲以為仕途就該代在這裏了,料不到副座居然有解,這解法簡直膽大包天,偏又巧妙得不得了。

馬長聲以劍冢密使的身份前往平望和濮陰時,心中是不無非議的。照金戺就是銀錢堆起來的空殼,傅晴章繡花枕頭一隻,腹笥甚窘,委託這等貨,不如請鎮海鏢局更妥貼,遑論連武林門派都算不上的濮陰梁府。

馬長聲出身央土的刀法名門清河派,這支源自西山大清河宿氏的刀脈,東入央土已近兩百年,比西邊的本家還要興旺。

在他的師兄弟裏,更好的人選雙手都數不過來,他始終不明白副座何以獨鍾梁府。

“你覺得,什麼叫做武林門派?”顧挽松聽他叨叨絮絮抱怨一通,眯眼笑望遠方,彷佛大道盡頭隨時會竄出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冷不防地問他。馬長聲大概自覺是説錯話了。

不曉得哪一句批評了上司故舊,心裏直了自己幾輪耳光,不敢不答,老實回話。

“約莫…是傳承武功罷?都説"師門藝教",恩師、山頭、技藝、教規,恁缺了哪個也不成話。”馬長聲刀法高超,又讀過書,要是足夠變通,料也不致淪落到劍冢來任個閒差。副座既問,終究還是説出了心裏話。

“如果有個門派,不傳武藝,不立山頭,不講教規…依你看,還能不能稱作門派?”馬長聲見副座笑的,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加上沏茶回來的、捧卷呈稟的、來問雜事的…

幾名院生接踵而至,心思這頭一鬆那廂又煩得不行,隨口苦笑道:“再加個欺師滅祖,這門中四德全反着來了。真要有這種門派,肯定是嚇死人的魔外道。”

“什麼魔外道啊,管事?”有院生耳朵尖的,忍不住口。馬長聲忽反過筆桿“啪!”了他額頭一記。

“持身不正,淨能聽到歪的,你這就是魔外道!”眾人全都笑了“…魔外道啊。”顧挽松自顧自的喃喃道。

笑聲裏,誰也沒留意托腮遠眺的副台丞嘴角微揚,那副愁苦異相罕見地出一絲離陶醉,彷佛花痴見花,酒痴見酒,語聲既輕且柔,捨不得多用半分氣力,恐呵壞芽似。

“濮陰梁府之中,就長着這麼個門派哩。你猜猜叫什麼?”***沒有居心叵測的陰謀家搗亂,兼有悉道路的貝雲瑚引領,四人翌午後便抵達峒州的州治執夷。

執夷位處央土、東海兩道要衝,繁華了數百年,四人身上僅貝雲瑚備齊了進城的關牒文書,肯定過不了門吏盤查。

所幸城外鎮集亦不乏客棧店鋪等,規模還在尋常縣城之上,貝雲瑚在寄附舖將玉釵兑了銀錢,覓得客棧落腳,熱湯熱菜、軟卧温衾不在話下。

四人初入市集,奇裝異服頗引人注目:梁燕貞容貌秀麗,身材健美,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分外惹眼。

但以她的身量,舖裏一時也找不着合身的現成衫裙,索買了件避風的大氅外披,又購置新的羅襪繡鞋。阿雪則恢復男童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