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新仇疊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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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憤怒與恨意給了我力量,我想掀開竹簍,衝到隔壁的房間與那殘忍惡毒的兇手對一對眼,看看她還有沒有點人的模樣…忽然聽見她開口説話。
之前她殺人是安靜無聲的,我甚至不知道她會説話。”突然安靜下來,微微側耳,彷彿真聽見殺人者的語聲。這個情境莫名地詭異。
眾人默然以對,言滿霜卻始終不發一語,最後還是應風打破了沉默。
“兇手…説了什麼?”言滿霜回過神來,不復方才如墜夢中的恍惚模樣,彷彿説的是別人的事,冷靜道:“她説:”筠莊!
你當年在永貞老尼面前搬是非、屢屢作梗時,可想過有今?‘叫的是我前一派師傅的名字,我才知她也沒逃過。
師傅受傷很重,聲音都變了,勉強息幾口,才啞聲道:“五…五年前在…在大桐山,筠…筠靜師姐她們,也…也是你下的毒手?’”那人淡淡道:“不然還有哪個?
筠心若擋我的路,一般殺了她!‘師傅慘笑道:”大師姐睿智仁厚,怎會收了你這個豺狼心、不知羞恥的孽徒!’只聽噗的一響,鄰室便再無聲息。
“這下連應風也瞠目結舌,半天都説不出話來。江橙低頭看着手邊的紙,反覆幾次猶不能置信,開口才發現連嗓音都在抖。
“你説…你是筠…筠莊師伯的…徒弟,殺…殺人的是…是…”怎麼也説不出完整的字句。
“沒錯。”言滿霜環視眾人。
“我也是水月弟子,雖沒學過水月的武功。我師傅是筠莊師太,而殺害她的兇手,正是杜妝憐。”
“且、且慢!”儲之沁扳着指頭算了半天,急道:“‘五年前在大桐山’…那離現在少説也有十五年了吧?你那辰光怕還沒出生,哪能拜筠莊師太為師?”言滿霜不發一言,默默低頭,玉筍尖兒似的瑩白十指分外靈動,依序解開了衣帶、圍,衫襟“唰!”一聲垂分開來,出衣下紫棠綴銀邊的緞面肚兜。
紫棠介於黛紫與檀之間,銀滾黑繡的萬字錦紋更是充滿了女子風情,鹿希穿都稍嫌豔,且不説十二歲的女童不該如此穿着。
撐得整片緞面圓滾滾、顫巍巍,分不出峯壑起伏的滿溢雪,亦不能是幼女所有。純以份量計,諸女無不瞠乎其後,連堅如瓜的鹿希都略遜一籌。全場大概只有江橙不是目瞪口呆。
在蘭若寺廂房時,雖因言滿霜刻意蜷身遮掩,未能窺得全豹,畢竟肥碩腴潤如斯,腋窩身側不可能不形跡。江橙自己便有雙渾圓美。
對於雪擠溢經驗豐富,言滿霜身材如何,心中約略有譜,只當她發育特別成,未往隱瞞年齡的方向聯想。
言滿霜卻沒有停手的打算,揭起紫棠肚兜下緣,滑亮的綢緞寸寸拉起,出宛如風鈴花苞印就的小巧圓臍、薄薄的圓凹葫,瘦得微肋形的瑩白身板,居間那一抹豎直凹痕,隱約見得肥碩下的飽滿圓廓…
一寸寬的淡紅劍疤就在左下,細稜剖面清晰可辨,這一劍穿透肌膈臟器,興許還有骨骼,卻未多掀皮,才能留住完整的尖菱形狀,可見奇快。
“行了行了,信你還不成麼?快…快把衣裳穿好。”不知是瞧着腹脅生疼。或細巨的衝擊太大,儲之沁滿臉通紅,趕緊替女郎着衫。言滿霜的“秘密”殺傷力之甚,不言可喻,她所指控的是當世“六合名劍”之一,名滿天下望重武林的除魔英雄。
同時也是正道七大派的首腦,有資格問鼎天下快劍三甲的杜妝憐,指控她為了門主之位,幾乎殺光了一整代的筠字輩師長…怎麼想都是光怪陸離、荒誕不經的胡言妄語。
然而有魏無音的前例,應風非但不把所謂“六合名劍”、正道魁首當回事,隱隱然覺得他們私下必有男盜女娼,不可告人的一面。
言滿霜的説辭是聳動了點,光憑指控的對象就説她不可信,怕是有失偏頗,況且,言滿霜真正的出身,也補足了降界遴選新使者的規則缺漏…江橙、洛雪晴和言滿霜,都是不見容於本門的水月弟子,使她們無法迴歸的關鍵人物是杜妝憐。
若儲之沁的師傅魚休同當年在大桐山所見,真是杜妝憐殺了筠靜等廿二名師叔同門、把罪行推到妖刀之上,因此做出“萬勿手”的封山決策,勉強也能與前述三人扯上關係。
只消有個隱身幕後的知情者,長年關注、追索杜妝憐,便能出四姝在列的候選使者名單。問題是:杜妝憐是羽羊神給他的線索嗎?讓他們聚集到東溪縣來,就是為了迫出“杜妝憐”的名字?這點無法説服應風。
按原初所想,羽羊神是為了對付“在降界中難以下手的對象”才打算利用九淵使者,此人應是祂的降界同僚。狼鬼死於第一輪,尚餘刀豔二鬼,而以現身破壞“平陽令”任務的刀鬼嫌疑最大。
但杜妝憐是女子,觀刀鬼的身形骨相,不可能是女扮男裝,而豔鬼擅使長兵,可沒聽説過“紅顏冷劍”通槍的。
況且,通過杜妝憐才能追到刀鬼,未免過於周折,以杜的身份地位,便是應風也無法輕易見着,怎麼想都是條死衚衕。
儲之沁不知他心中正糾結,見應鹿二人沒甚反應,以為不信言滿霜,畢竟是自己提出年紀的疑點,急着替她找支撐:“年齡什麼的,能兜上就沒事。
我看看,要説十五年前是六歲,你現在是二…二十一歲?你這樣二十一歲?”衝擊過大,瞬間忘了原本的初衷。江橙搖頭苦笑:“鬧了半天。
原來‘滿霜妹子’居然是個姐姐。”言滿霜沒有否認,應風則提出了有力的證據。
“以內功修為論,滿霜應在我之上。”説了舟橋上言滿霜擊舷側,使船擱淺的事。
儲之沁摸摸臉頰,彷彿還有些難以置信,但連麒麟兒都直承不如,言滿霜的武功在九淵使者排一是沒跑的了,總不能從孃胎就練上了罷?
訥訥苦笑:“這幾我們老説來陪你,真個是馬不知臉長,丟臉死了。”言滿霜伸過小手,覆在她手背上。
“你別這麼説。是我騙你們在先,但我見過的事太慘,後一派的師傅告誡我,不可輕易信人,我始終牢記。謝謝你們在降界照顧我。”也牽起江橙之手。
少女們相顧而笑,盡釋前嫌,於此事再無芥蒂。言滿霜一身藝業得自惟明師太,惟明既從杜妝憐手裏救下她,自不會不知杜掌門的真面目…應風在腦海裏約略想了一遍“三絕”踢館揚名的路線。
果然避開了斷腸湖周遭,也沒向同屬東海龍門宗的武脈如觀心庵下手。言滿霜扯謊要是連這個都考慮在內,直是宗師的手筆,只能説教她騙了也沒甚好不甘願的。應風不甘心的是白費工夫,死馬當活馬醫,取出刺青圖與黃鬚漢子的肖像攤開,逕問言滿霜:“你有沒見過圖上之人,或是這般模樣的刺青?”言滿霜鄭重趨前,踮腳看了半天,蹙眉搖頭。儲之沁也説不曾見過。江橙端詳片刻,略顯惑,掙扎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向洛雪晴搭話。
“這是不是那…叫什麼名字來着?”洛雪晴瞧得認真,並未接口。應風燃起一線希望,與鹿希換眼,小心翼翼地引導她回想。
“我在鏢局大堂的簾幔之後,瞧過這人幾回。”江橙急於表現,可惜只記得一些浮光掠影。
“每回見都紮在人堆裏,師父又不准我們拋頭面,只能躲着瞧,不知叫什麼名兒,但應該是連雲社的罷?有他總有喬四爺。”喬四爺指的是連雲社十三神龍里行四的“屹天秀嶽”喬歸泉,官場上以喬温之名行之,歸泉是在武林用的字號。
喬歸泉出身撼嶽派,曾於獅蠻山深造,累官至兩湖水軍大營偏將軍,東鎮慕容柔接掌兵權後,喬歸泉自請解甲。
在湖陽置良田廣廈,招待五湖四海的豪傑,江湖上頗有盛名,此外亦以高大俊美着稱,年輕時還有“俏狻猊”的渾號。江橙在人扎堆兒裏只認得喬四爺,其體貌可見一斑。
“連雲社十三神龍”江湖名聲響亮,靠的是人脈勢力,武力水平在奇宮這等武道巔峯看來無足輕重,應風默得出水月筠字輩全員,未必能數滿連雲社有哪十三條龍。
喬歸泉是聞人,遊走于軍、政、商三界,隱於幕後領導軍中舊僚對抗東鎮,名頭連市井小民都。
然而黃鬚漢子沒有這樣的份量,偷窺連雲社宴的江橙不認得,知武林掌故的應風也喊不出,猶如一縷幽魂。
“…是他沒錯。”洛雪晴直起身子,到現在才追上其他人已然拋飛的話題。
“這位是湖陰鐵鷂莊的莊主,名叫霍鐵衫,他的外號我印象很深,叫‘肝啄殘’,娘説是形容鸇鷂之類的猛禽,很是威武。爹不以為然,皺着眉頭説:”食腐的扁畜生算什麼威武?最多是兇殘。‘我始終記得。
“江橙見功勞被她搶去,新仇疊舊恨,不服氣道:“我怎就沒聽師丈説過?”
“霍鐵衫帶他兒子來鏢局那天,你和芸芸去碧霞寺了,還丟了何嬸新買的那柄彩繪美人傘,幸好回程路上買了張鐵橋舖子的梅汁燒雞,何嬸才沒太生氣。”她的記憶充滿各種瑣碎的細節,連江橙這等枝大葉被她一説,都記起是哪一天…明明是近三年前的事。
“啊,確實是…那天師父不許你跟,對不?我們都回來了你還生氣。”
“不是氣這個。”洛雪晴搖搖頭。
“霍鐵衫來替他大兒子提親,娘知道爹不會答應見,故意找了個理由不讓爹出門,還讓芸芸和你去碧霞寺玩,只留了何嬸萍姑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