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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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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現在才明白這一點。”------他説他愛她。

他愛她。琴傷信嗎?

她相信的。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愛她的,只是那種愛並不能凌駕於一切,而她也本不配得到那麼美好的愛情。長歌愛上的,是一個美好的幻象,哪怕這個幻象出身卑微不堪,做着低三下四的工作,但他始終認為她的心是美好純潔的,他不能接受自己愛上一個蛇蠍般的女人,他以為他愛上的她是被迫入了這行,她的心仍然是乾淨的。但是怎麼説呢?她從來都沒有乾淨過。從以前到現在,從活着到死亡,她從來都沒有乾淨過,她始終都是髒兮兮的,從靈魂到骨骼到體,都無比骯髒,陰暗,濕,並爬滿蛆蟲。

琴傷試着要回應長歌,可她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已經沙啞地一句話都説不出來了。那捧着自己臉頰的一雙大手是那般温柔暖和,可她已經不敢再去擁有了。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僵局,黎長歌的表情和眼神始終是温柔的,好像不管琴傷信不信,聽不聽,原諒與否,他都是這樣的愛着她,並且絕不反悔。

狐狸眼看他們卿卿我我也有好一會兒,一開始還算是按捺住子,可都到這茬兒了,他就再也無法忍受了。幾大步走上前去,落座到琴傷身側,攔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然後眼尾一挑,半是不屑半晌嘲笑地對黎長歌説道:“唱大戲也該夠了吧?別忘了我們之前説好的,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至於走哪一條,隨便你,不過有句話我得先説在前頭。”他低頭去看乖巧坐在自己大腿上一語不發的琴傷。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誰都別想跟他搶!

黎長歌嫉妒鑽心。可他什麼也沒説,只是隱忍着閉了閉眼,然後沙啞着嗓子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提醒。”他自己決定的事情,就絕不後悔。只要能讓他可憐的愛人從這永無止境的痛苦中解出來,不管做什麼他都不後悔。

琴傷聽他們倆的對話越聽越糊,只勉強得知他們似乎有着什麼奇異的約定,可這約定到底是什麼,他們兩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就全然不知了。好奇心不是沒有,只是沒那麼強,有時候很多事情不知道,她才會快樂一點。漂亮的黑眼睛看向仍然屈膝單腿跪在自己面前的黎長歌,琴傷到底忍不住心軟,小手伸出去,要拉他起來。狐狸眼看得心裏酸氣直冒,心想,我對你也算不錯,怎麼就不見你這麼對我好?黎長歌那廝可是將你害死的兇手,你對他卻能那麼温柔繾綣,當真是叫我心中難受之極。

心裏一鬱結,手上的動作就不自覺大了起來,摟着琴傷小蠻的大手一用力,那軟肢被掐,琴傷下意識地痛呼出聲,黎長歌第一個反應過來,迅速將狐狸眼的手掰開,憤怒地瞪着他:“你疼她了!”狐狸眼這才反應過來,他心中雖心疼,卻不願在黎長歌面前服軟:“她是我的女人,我叫她疼,她就得受着!”

“你!”黎長歌向來不擅長與人爭吵,他怒不可遏地瞪着狐狸眼,卻不知道要説什麼才能表達出自己心底的憤恨與不滿。最後他一把將琴傷從狐狸眼懷裏搶過來,抱着就要上樓去。琴傷在他懷裏輕聲不知道説了什麼,黎長歌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後便慢慢放鬆下來──她對他的影響力可見一斑。可狐狸眼卻看得愈發嫉妒,他可不會把琴傷讓給黎長歌,於是修長的身子利落地從沙發上跳下來,追了上去。

琴傷被抱到卧室裏,卧室很大,有一張海水藍的大牀,屋裏的擺設也都是很温馨的暖調,讓人一看就覺得很舒服。黎長歌把她放在牀上,然後以一種極其虔誠的姿勢跪了下去,為她把腳擦乾淨。從顧寧川那裏出來的時候她就沒有穿鞋,一路上腳幾乎沒怎麼沾地,可黎長歌那虔誠神聖的模樣就好像在朝拜一般。琴傷有點羞赧,小腳動了動,但是沒能睜開,他雖然沒使太大的力氣,但是防止她掙還是綽綽有餘的。

給她把一雙小腳擦乾淨後,黎長歌靜靜地蹲在琴傷面前,仰着俊臉看她,琴傷也低下頭來凝視着他,烏黑的眼睛裏滿滿的全是温柔──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他,不管任何時候,不論自己遭遇了什麼,她都不曾怨恨過黎長歌。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美好與光明,她只會他所賜予她的那些幸福和快樂,永遠都不會去埋怨或者憤恨。

“琴傷…”他温柔地念着她的新名字。

“我,我還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呢,能告訴我嗎?”他顫抖地伸出漂亮的手掌。

琴傷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慢慢用食指在他掌心寫下“琴”

“傷”這兩個字。一筆一劃,認認真真。

“這麼寫的…”黎長歌喃喃地念叨着。

“這個名字很好聽,可是太悲傷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就説明咱們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記了對不對?你有了一個新的生活,咱們可以重新開始,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他要把虧欠她的愛和信任以及毫無保留的深情,全部奉獻給她。

以前的事情…記憶是無法磨滅的呀。琴傷很想這樣説,可黎長歌的眼睛是那麼温軟而情意綿綿,致使她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説不出來。

這時候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狐狸眼滿心不悦地走了進來,見他們來手握着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忍不住冷笑一生,迅速走到牀邊挨着琴傷坐下,瞪着他們倆緊握的手瞧:“怎麼,我才不在幾分鐘,是錯過了什麼深情相擁的戲碼嗎?”

“拜託你。”琴傷猛地收回停留在黎長歌掌心的小手,捉住狐狸眼的袖子。

“不要説出去,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不管你知道什麼。”狐狸眼笑了,眉眼恣意,笑意瀰漫:“寶貝,你不説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什麼?我知道的東西很多,可不一定就是你説的那個喲。”------“…你明明知道的。”對於狐狸眼的賴皮,琴傷毫無辦法,她只能無助地看向黎長歌,可狐狸眼卻一把將她的小手握到自己的掌心,語帶調笑,但那上揚的眼尾卻閃爍着明睿智的光芒。

“不準看他,也不準對他求救,你能依賴的人並非只有他一個,比起他,難道我不是更能給你安全和歸屬嗎?”他很不滿,平平都是男人,為什麼黎長歌卻比自己在她面前吃香?難道這個傻女人還沒有取死前的教訓,對黎長歌仍然舊情未忘?不,他決不允許!不管她對黎長歌有無舊情,現在他出現了,她就必須把他擺到心頭最重要的位置!

琴傷不懂狐狸眼在氣什麼,她只是望着他,漂亮的眼珠又大又黑,宛若夜空裏耀眼的星子,真叫人難以相信,一個做過那樣錯事又是那樣身份的女人,會有這麼幹淨的眼睛,真真是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沒有一點昏黃與渾濁,那麼令人心動。

有這麼一雙眼睛的女人,怎麼能不叫世上最優秀的男人為她傾心?狐狸眼看着仰望自己的那雙美眸,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輕柔的吻落在琴傷的眼皮上,她顫動了幾下睫,月光灑在地面上,水晶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場面美麗的叫人不由自主地動。

“別…”輕聲呢喃,卻無法拒絕。

她要如何拒絕呢?她要如何推開這暌違已久的温柔?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過她──在得知她的一切不堪之後。他不怕嗎?不怕她只是一縷骯髒的亡魂嗎?

“琴傷…我要你,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狐狸眼低聲卻不容置喙的説,親吻她白淨的額頭,然後面頰貼着面頰,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那麼温柔繾綣。他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女人,從那不可思議的邂逅,到一個禮拜的陪伴,分別後的‮夜午‬夢迴,現在的重新擁有。從黎長歌口中得知的一切是那麼令人不敢置信,可除了不敢置信之外,他卻絲毫不覺得恐懼和令人憎惡,只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可憐到了極點,心裏想要好好去呵護憐惜她。世上慘烈的人他見的多了,悲慘絕望的生活更是天天都有,可他的同情心和憐憫心就是這樣不由自主地給了這個女人,他就是覺得她可憐,覺得她應該被捧在手掌心好好疼着,而非是繼續折磨和凌辱蹂躪。

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她現在做了什麼,在他眼裏她都是乾乾淨淨美好純白的,唯有他看見她心底的哀傷與灰燼,看到她破碎靈魂的彷徨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