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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分合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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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你就不懂了,有的小娘們可有股子彆扭傲氣,你爬着拽她裙角,那她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見了她就轉身走,那她恨不得追過來給你倒澆蠟燭…啊,當然,得跟咱男人一樣長得好看才行。”她沉片刻,搖搖頭“算了,這主意説出來。你又要被打股。”

“嘿,你就不能説是你提的麼?”殿後的葉飄零皺眉出劍,在她們馬股上拍了一下,道:“這種餿主意,你賴給她,我會信麼?”

“那你倒是想個好主意啊?”葉飄零不解,道:“為何要費那事?”任笑笑眨眨眼,縮回駱雨湖懷裏,嘟囔道:“還是你厲害,分得真清…”駱雨湖抬眼望天,一夾馬腹,道:“雨頭過來了,咱們快些走吧。”馬兒揚蹄,撒腿疾奔。葉飄零警惕周遭,緊隨其後。蜿蜒小道上,只餘下任笑笑一聲聲發顫的叫喚。

“哎哎…慢些慢些,嘶…雨兒好妹妹,這棉花套子…還是墊得少了哇…”***攏翠山下,聚豔谷中,涼風拾級而上,遊覽一番峯頂美景,又順而下。

隨着清澈小溪撲向大片奼紫嫣紅,捲起細碎枝葉,惹得百花齊顫,帶來一片雨頭。石碧絲輕提裙襬,快步走過轉角,催促道:“二位師妹,準備回去了,莫被雨打在外頭。”

“好嘞。”圓臉的那個應了一聲,手中抹布匆匆一揩,自道旁石碑上擦下。那上頭刻的是從某位禪師處請來的兩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此地雖不算四季如,卻唯有百花最為招搖,畢竟,這裏便是百花閣。

百花閣中,奼紫嫣紅的,自然不只是花,還有養花種花的人。那一個個沿着青石小道提裙快跑,嬉笑着趕回去躲雨的姑娘,哪個不是青嬌豔,更勝鮮花三分。石碧絲與她們略不相同。

她的皮膚白得透亮,髮絲淡到隱隱透黃,眸子翠綠,眼窩頗深,鼻樑拔,身高腿長,遙遙一望,便能看出幾分番邦女郎的味道。她生於中原,母親是大户人家購置的番奴,至於父親的身份,連她母親也説不清。

那個不會説中原官話,每身上只有手腳穿着銀鈴鐲子的番奴舞姬,白蛇般妖嬈的之下,不知招待過多少見獵心喜的賓客。石碧絲知道,自己不過是用藥沒解決掉。

而被母親泣血保下的一個僥倖而已。從懂事起,她就明白,若不想像母親一樣活着,就要有不怕死的決心。八歲那年,她哄騙了家裏的小少爺,偷到了一筆盤纏,遠赴西域,想要拜入萬凰宮門下。

可她的資質骨,與那邊的武功極不相合,被那邊的使者,送來了百花閣。一晃,便是十五年。她已快要想不起母親的樣子,她所有的親人,就是百花閣的這些姐妹。所以她早早就已決定,留守不嫁。有沒有職務,能不能管事,她都不在乎。

百花閣將她當作女兒,那她便願如自己改的名字一樣,做如絲碧草,去襯托萬紫千紅的師姐師妹。走上台階,雨頭已經匆匆到了。

急急忙忙,像羣慕名而來的光,石碧絲看着抬手擋額的兩個小師妹,笑着搖搖頭,取下背後額外備的油紙傘,道:“反應也太慢了,來,打傘回去。外頭的新苗遮好了麼?”

“回師姐的話,全都遮好了,早知道有雨,就不澆啦,白白讓人家痠。”她微微蹙眉,在那師妹肩上拍了一把“晚課自覺些,多站一刻樁。”小丫頭咯咯笑道:“我定不下心呀,轉年夠歲數了,還是早早嫁人吧。”石碧絲扭頭望望,已經沒有同門要往回找,便撐起傘一道折返,正道:“早早嫁人,這些功法也不能忘。

腿結實,才能牢牢鎖住夫君的陽物,鞏固你在家中的地位,身子強健,將來生產才會順暢,不致留下損傷,這些道理從你們來了月事,可待嫁人,師父師叔就一直在講。

此時不打好基礎,定親之後傳給你們的那些閨房妙法,你們難道還能用好?”小師妹忙低下頭,恭敬道:“是,師姐教訓的是。我晚課一定加倍練。”石碧絲頷首道:“花離了田,是結果,還是成泥,全看你了多少水土。莫要覺得出嫁有了夫家便萬事無憂。女子一生如山溪行舟,曲折艱難兇險萬分,便是水道平緩之處,也可能暗藏岩石,時刻不可懈怠。”

“多謝師姐教誨。”兩個小師妹齊聲答道,但石碧絲知道,她們並未聽進去多少。有些教訓,很難靠言語傳入人心。她能做的,不過是時時提點而已。背地裏總有師妹抱怨她這個師姐囉嗦。

近些子,怕是抱怨得格外多。石碧絲輕輕嘆了口氣,望向蜿蜒小道盡頭百花團簇的山谷,心頭一團隱約陰霾,怎麼也揮之不去。她將百花閣當作她的家。她的家,似乎有哪裏出了問題。

只是,她找不出,看不透,難免,因此心煩意亂。石碧絲正自出神,忽然耳中聽到急促馬蹄,自後方雨中迅速由遠及近。她馬上抖落袖中暗器,指尖輕壓傘柄機簧,原地轉身,道:“你們先回去,我看看是誰來了。”兩個師妹功夫不濟,乖乖快步離開,那個未被訓斥的,還扭頭道:“師姐,我們在前頭等你,若不對勁,你打個哨箭,我們去叫人。”

“好。”她應一聲,左右觀望一眼,提氣一躍,跳上道旁一塊外凸山岩,扣好暗器,將傘收起,淋着濛濛煙雨,靜心等待。不多時,馬蹄停下,一個人影遠遠快步跑來。石碧絲張望清楚,心中一驚,飛身跳下,快步去,高聲道:“林師妹,你怎麼回來了?”林夢曇跌跌撞撞快跑幾步,一見到悉面孔,滿腹怨憤委屈當即再也壓抑不住,捂着受傷部略帶哽咽道:“師姐,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帶我去見師父師叔,我…我原原本本説給你們聽。”石碧絲心中一震,連暗器都險些掉在地上“走,邊走邊説。”她剛扶住林夢曇的肩膀,就覺後心忽然一冷,如芒刺在背,急忙側身扭臉,看向小道盡頭。

一匹黃驃馬遠遠停在那兒,馬上一個英俊騎士,正望着她。一眼如劍,彷彿能將她釘在地上。她後退半步,下意識將傘柄朝向那邊,道:“師妹,那人是誰,追殺你的刺客麼?”林夢曇頭也不回,憤憤道:“是護送我回來的,瞎子一個,不要理他,咱們走!”

“瞎子?”石碧絲一愣,大惑不解。她做師姐已久,男女之事的技巧,按年資本分早已學全,但實際和男子相處的時間,不過偶爾和看中她的提親者見上一面而已。

即便心思細膩能隱約體察到這兩人之間的奇詭氣氛,卻還是摸不到頭腦,難窺全貌。那男子模樣英俊目光炯炯,還能獨個兒騎馬,怎可能是個瞎子。

“他就是個瞎子,瞎子,臭瞎子!”林夢曇到了自家地界,就如嬌縱女兒回了孃家,那股怨氣再也壓制不住,小靴子跺在石板上,壓得下頭水花四濺“師姐,莫要管他,咱們走,他送我見了師父師叔,看我沒死在路上,算是差,到時候自然就走了,其餘的,他才不關心。”這下石碧絲就算情竇未開,也看出了端倪,鬆一口氣,跟上林夢曇,道:“師妹,追逐心儀男子,還是應當温柔體貼為主,就算走江湖的男人不拘小節,不代表他們心裏不在乎。瞧你這氣鼓鼓的樣子,他就是對你有意,也要被你嚇跑了。”林夢曇那股子苦氣頓時化作淚珠順着臉頰往下,要不是有雨,不知得多狼狽,連忙將師姐伸來的傘推開,噎道:“他才看不上我,他喜歡野丫頭,子大的,喜歡小瘋子,能在野地裏跟他…

跟他做不要臉的事,叫得比老鴰子還響!我…我就是光溜溜躺在牀上,人家都不多看一眼!”石碧絲吃了一驚,扭頭看那男人遠遠跟在後面,手握一把細長利劍,殺氣騰騰,端詳步履身法,武功應當十分可靠,便又道:“若不合適,那便算了。

師妹你容貌上佳,身段婀娜,何必為他煩惱至此。説起來,為何只你一個回來了,藥師妹呢?”林夢曇身子一顫,小聲將所經歷的事,略講了一遍。石碧絲大驚失,連連追問,到最後仍不敢信,喃喃道:“藥師妹情直,怎會有如此心機?這其中,當真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不知道。師姐,我…方寸已亂,現在只想着將所有事告訴師父師叔,然後…安心養傷,等之後每個月求親的過來,便、便都叫我看看吧。”

“終身大事,莫要賭氣。”石碧絲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髮,柔聲道“一切決定都要慎重,三思後行。他看不上你是他的事,你作踐自己,就是你的事。”林夢曇嗚咽一聲,靠在她肩側,邊哭邊走,將這汪失落情淚,灑入雨中。

距離月夕已不足一旬,一場秋雨一場寒,石碧絲看師妹渾身透濕,步履不穩似乎還有傷,忍不住一抹羅帶,解下外衫,給她披在肩上,道:“這些私情,你路上哭哭,也就罷了。

見了師父師叔,莫要再提。如意樓的高手,咱們開罪不起。”林夢曇嗯了一聲,跟着幽怨道:“我想開罪他,都開罪不了,我在他心裏不過是個包袱,囫圇個兒送到咱們百花閣裏,能氣能説話就行,他才不管別的。”石碧絲不免有些好奇。林師妹不説國天香,也是個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出挑女郎,怎麼就分毫入不得那叫葉飄零的男子法眼?

但她知道這事兒不該她問,或者説,就不該問。天下男女,分合隨緣,興許就和林師妹當初對諸多男子百般挑揀一樣。

那位劍客恰恰有哪裏看不中她,並無什麼不妥。至於那光了也不看一眼的氣話,石碧絲並未當真。男子慾之旺,她自幼便有體會。當年連她一個七、八歲的稚童,都會有人念叢生,伺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