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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急衝去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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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二十多人的時候在山上找人就已不是易事,如今只剩他們八個,二主六僕無一山民在內,還有四個運內功都鎮不住跑肚拉稀,莫説對手是在山林裏來無影去無蹤狀若妖魅的葉飄零,便是隨便來個跑山撿菌子的娃娃,他們也休想逮住。

到天近昏,寒鴉羣號,他們總算憑着六個部下的記,找到了先前來過的猛虎寨遺址。

“幸德,這地方咱們之前已經搜過,可以説挖地三尺,寶貝絕不在這兒。”

“我知道。”袁吉沉聲道“但葉飄零他們可能在這兒。他們覺得我要來這兒,也許會在此等我。”那美婦已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輕聲道:“幸德,小爵爺,那葉飄零就是個活鬼,煞星,他壓就沒想着跟你正面較量一場,他怎可能在這兒等着啊。”

“但他還帶着一個武功不濟的女人。胡雨洛可不像他能在山林之間如履平地,他一定要找一個妥當的地方安置。石碧絲也不是什麼一高手,我只要抓住她們隨便一個,不怕葉飄零不出來。”

“可百花閣的女人從小就要進山採藥草,咱們現下連個路的人都沒有,要怎麼找她們啊?”

“熬過今晚,明天一早,全力找胡雨洛的蹤跡。

石碧絲再怎麼悉地形,胡雨洛一個養在山莊的大小姐,短短數月,能變成猴子不成?”袁吉咬了咬牙“柿子,本就該撿軟的捏。”可軟柿子,總要先撿到手裏。趕來這邊之前,袁吉設想過很多種可能的陷阱。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葉飄零。

一路上沒有任何專門設下的陷阱。僅有的埋伏,是葉飄零和燕逐雪這兩個人。從損失的部下武功高低來評價分量的話,説他們是被葉飄零一己之力擊潰也不為過。

袁吉曾經很相信自己的判斷。拿着劍,他不是葉飄零的對手。丟掉劍,正面對戰,他有信心在百招之內取勝,但此刻,他的信心蕩然無存。

並非是對武功失去了自信,而是他已明白,葉飄零並不會如他幻想中的那樣,和他像尋常江湖人一樣廝殺。

袁吉嘆了口氣,跟着部下往廢墟深處走去。他趕在天黑之前攀到這裏,另一個原因就是安全。這兒畢竟曾是猛虎寨安身立命的地方,即便大火之後多年風吹雨淋,早已不成樣子。

但深處還有幾個小房間可用。最關鍵的,是還利用天然挖了躲藏用的密室。袁吉需要一個安全的房間。如果不吃飽喝足休息充分,他跟葉飄零動手就等於白白讓出了三成勝算。如果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他相信自己一覺睡醒可能部下已經死光。

他甚至覺得此刻葉飄零就在不知什麼地方盯着他們。半個時辰後,最深處的密室裏點起了燈,門外生好了火。新劈的松木噼啪作響,翻找出的鐵鍋裏煮滿了熱水。六個部下的肚子都開始難受,除了燒開過的水,他們什麼都不敢入口。

袁吉和身邊美婦分掉了最後的口糧。他望着碗裏熱水上淡淡瀰漫開的白氣,輕聲道:“明天找到中午,要是找不到胡雨洛的形跡,也沒辦法把葉飄零出來,咱們就走。”他的寵姬眼前一亮,門口擠成一團的六個部下也顯得振奮了不少。可枕邊人終究略略知曉小爵爺的心,那美婦略一躊躇,輕聲道:“幸德,就這麼走,你當真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袁吉長嘆一聲“山莊逃出胡雨洛一個活口之後,一切急轉而下…到處都是窟窿,到處都補不乾淨。與我共謀大事的人都死了。

我拉來的人馬就只剩下你們幾個。葉飄零,又是個叫我找不出破綻的怪物。我還年輕,走,總歸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她這才鬆了口氣,軟軟道:“你能這麼想就好。

我就怕你意氣用事,真在這荒山野嶺,最不利的地方跟那兇巴巴的鬼猴子拼命。走了,便來方長。我能從小用元陰助你一個十年,就能再助你一個十年。

等咱們七情鑑上的武功全部大成,修為已臻化境,葉飄零再怎麼興風作,也總有他跑不了的時候。”袁吉自嘲般一笑,忽道:“就算到了那時,能勝過化龍經驅使的狂龍掌麼?”那美婦低下頭,輕聲道:“你家的事,看的又不是武功。不然,先祖那門蓋世心法,怎會誰也不曾學過。”袁吉靠在牆上,緩緩道:“所以我才一直在找藏龍寶居的線索。可惜龍嘯那個廢物,按捺不住不肯在隱龍山莊多忍幾年,否則,我等他消息就是,何必忍着齟齬跟天道那羣瘋子湊到一起,惹出這麼大的事來。”他望向門外陰沉沉的夜幕,從齒縫中道:“若我能找到藏龍寶居,先祖做成的大業,我未必沒有機會。”寵姬一驚,本想説些什麼,可一看他眼神,忙又低下頭,輕聲道:“説得有理。”袁吉不再多説,閉目養神同時,已在思索,若是逃走回去,該如何應付袁福那邊的壓力。罪責他並不擔心,如意樓和天道兩家去分,足夠他推得乾乾淨淨。他安在飛鷹衞中的另一個心腹算算行程,此刻早已到過侯爺府。相信不久之後,葉飄零這名字就將高居飛鷹衞懸紅榜首,大江南北,再難有容身之處。

沒他在旁,燕逐雪不過是個初出江湖的女人,袁吉相信,只要費些手段,並非不能下手。説不定,還是個給袁福引火燒身的好機會。清風煙雨樓那兩個目無王法的老怪物一旦找上門,侯爺恐怕也要焦頭爛額一番吧?靜謐之中,月現蒼穹。濃雲未雨而散,清霜不寒自凝。

那寵姬養了陣神,看看外頭比先前亮些,略一躊躇,湊近袁吉身邊,低聲道:“幸德,我…快憋不住了,你看,是叫人找個木桶進來,還是…”袁吉微微皺眉,散功起身,道:“為何要忍着?”她苦着臉道:“路上…要被那麼多人看着,我寧可忍忍。”

“蠢貨!”袁吉沉聲怒斥“要是中間碰上葉飄零,我和他手,還要指望你帶人拖住燕逐雪,你就這樣憋着打麼?!”她淚汪汪一低頭,道:“明我絕不會了。那…那這會兒…”袁吉看向門口“來人,你們去…”説到一半,他忽然收住,一抬手略作停頓,沉一霎,道:“你們護着點夫人,去附近找個地方出恭。”那寵姬一怔,咬了咬,道:“爵爺,我…我不想去外頭…”袁吉瞥她一眼,道:“去,這次我會遠遠盯着你,放心,絕不叫你出事。”她又是一怔,媚意天生的眸子稍稍一轉,低聲道:“你是要…引出那姓葉的?”

“他未必會上這個鈎。但他要是來,我便絕不會手下留情。”袁吉握緊拳頭,緩緩抬起,原本俊秀文雅的五官,都因溢出的殺氣而微微扭曲“我之前還是顧慮太多,早知有今,我不如先下手為強。”話雖這麼説,他心裏也知道,葉飄零並未給過他哪怕一次絕好的機會。他縱然拋開顧慮,能殺的,怕也只有胡雨洛。那女人攥着線索在手,他哪裏捨得。

不一會兒,那寵姬將機簧暗器纏在袖中,好毒鏢,靴筒裏的匕首調到最順手的地方,摸出半條手帕不情不願地撕成兩片,往外去了。

袁吉挑亮殘燈,下外衣,出裏面黑灰的夜行服,屏息凝神等待幾息,運起七情鑑中雨燕驚蟬的上乘身法,影子一閃,便無聲無息到了密室之外。

他從預先看好的逃亡退路悄悄溜到暗處,在寵姬手中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攀上枝頭,繞到最可能出現偷襲者的方向側面,捏着幾毒針,屏息等待。作餌,自要真。那寵姬磨磨蹭蹭尋到一個安全角落,下火把,在勉強能擋住下體的地方褪去褲,屈膝蹲下,雖説心中委屈。

但知道命攸關,到也不敢怠慢,一邊留意肚腸,一邊凝神聽着周圍動靜。袁吉相信葉飄零一定就在附近,而且,燕逐雪未必跟着,生死相鬥,這是他最後的好機會。哪怕為此會讓當餌的人斃命,他也在所不惜。

轉眼間,思無內功運至頂峯,周圍數十丈內風吹草動盡收耳底,袁吉握緊五指,內息鼓盪。

那名為匹夫怒的拳法,只等着狠狠轟在葉飄零的臉上。七情鑑中的長程輕功恐別離早已被他練至巔峯,一旦發現葉飄零的身影,他有信心絕不跟丟。可葉飄零沒來。

那位寵姬已裝模作樣多磨蹭了片刻,仍然無事發生。她暗暗鬆一口氣,準備擦抹起身。就在這時,他們離開的藏身之處,忽然冒出了大片火光。袁吉面一變,毫不猶豫飛身而起,足尖在枝頭連點,如同一隻大鳥,轉眼便趕回廢墟密室之前。

用來維持火堆的松木,和找遍廢墟才蒐集來的那些燈油,全化作了火焰的食糧,讓滾滾黑煙,充斥在他選擇的,最安全的過夜之處。

“葉…飄…零…”袁吉指節發白,眼前發黑,自出生至此,還從未這般惱火過。他一躍跳上斷壁,背對火光,四下張望,不斷思索,若他此刻是葉飄零,放火之後,該從何處撤退才最安全。

突的,他心中一凜,發現自己也許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放火,並不需要多高深的武功。從點燃火引到火光被注意之前,即便是那個胡雨洛,也有充足時間撤離。

更何況,對手裏還有個悉山林的石碧絲。袁吉擰身轉頭,一躍而出,而他的雙腳還未落地,耳邊,就聽到了那尖鋭到令他牙發酸的慘叫。

“葉飄零…”本顧不上去管還在騷臭血泊中搐的女人,袁吉盯着還未從他視野中消失的背影,如一陣風,急衝而去。

這一刻,他腦中沒了宏圖大志,沒了陰謀詭計。只有燒紅了雙眼的熊熊怒火,催動着他拋下最後的親信,衝向葉飄零。衝向他以為的,最後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