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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內城顯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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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總管一路沒説話,帶着凌燕飛直往後走。一看甬道,凌燕飛就知道福王福晉準是又在老地方召見他。果然,真是老地方。不但是老地方,而且還跟上回一樣,福王福晉坐在簾子的那一邊,讓人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她的身影,卻無法看見她的臉。

哈總管上前打了個扦後退向-旁。

凌燕飛躬身為禮,道:“草民見過福晉!”只聽福王福晉道:“剛才哈鐸已經全告訴我了,哈鐸拿過來。”哈總管恭應一聲,轉身在一張小桌子上端過一個上覆紅綾的漆木盤,往凌燕飛眼前一送,謄出一隻手來掀開了紅綾,只見漆木盤裏放着四錠黃金,四顆明珠,一對玉如意,一對翡翠鐲子。

福王福晉道:“東西不多,但足夠一個八口之家吃用大半輩子的,你拿去吧。”凌燕飛呆了-呆道:“草民不懂福晉的意思。”福王福晉道:“可是你的意思我懂!”凌燕飛雙眉一揚道:“福晉誤會了,草民沒那個膽,也不是那種人。”福王福晉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凌燕飛道:“草民完全是為了朝廷的安全。”福王福晉道:“那麼就算我為了福王府求你!”凌燕飛道:“草民不敢當,福晉的厚賜,草民也不敢領受。”福王福晉道:“你是嫌少?”凌燕飛道:“福晉誤會了,福晉就是傾福王府所有,草民也不能領受。”福王福晉道:“這麼説,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凌燕飛毅然説道:“草民為的是朝廷,還要請福晉原諒。”福王福晉道:“據我所知,江湖人輕死重言諾,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凌燕飛道:“當初草民不知道這件事跟整個赤魔教有關,也不知道赤魔教已潛來京畿。”福王福晉冷笑一聲道:“你很會説話,可是我要告訴你,為了保住福王府的顏面,我能不惜一切,也能不擇手段,我要是給你扣上一個罪名,你就是死路一條!”凌燕飛道:“草民無罪。”福王福晉道:“我指你擅闖王府內院,擅闖我的內室,不是即是盜,你如何辯解,有罪沒有?”凌燕飛心頭一震道:“是福晉命哈總管召草民來的。”福王福晉道:“只怕到時候哈鐸不會這樣説。”凌燕飛霍地轉望哈總管。

哈總管苦笑一聲道:“老弟,你要原諒。”凌燕飛旋又轉望福王福晉道:“草民以為福晉尊貴,不會這麼做。”福王福晉道:“尊貴,一旦事情抖出來,福王爺不僅有欺君之罪,顏面也喪失殆盡,還有何尊貴可言。”凌燕飛道:“草民為的是朝廷,福晉身為皇族親貴,也不該這麼做。”福王福晉冷笑一聲道:“一旦福王爺蒙上欺君之罪,輕則削爵,重則殺身,覆巢之下無完卵,我還是什麼皇族親貴?”凌燕飛道:“福晉可知道朝廷的安危,關係着每一個人!”福王福晉道:“這道理我懂,不用你説。可是官家自有負專責的人在,要你多管什麼閒事!”凌燕飛道:“福晉,草民管跟官家管,又有什麼兩樣?”福王福晉道:“只你答應不管這件事,別的你就不必過問了。”凌燕飛道:“福晉出身皇族,又貴為親王福晉,理應識大體,明輕重…”福王福晉砰然一聲拍打座椅扶手道:“要你來教訓我,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再説了,兩條路任你選,是收了我這些東西點個頭,抑或落個殺頭的罪名,你答我一句!”凌燕飛一橫心,一咬牙,毅然説道:“草民仰不愧,俯不怍。任憑福晉,草民為的是朝廷,雖斧鉞加身也絕無更改。”話落,轉身行了出去。

只聽福王福晉在身後説道:“好、好、好,我不信鬥不過你…”突然高聲尖叫説道:“有賊,快來人。”凌燕飛剛出門,人影閃動,福王府的戈什哈面掠了過來,只聽一人大喝道:“大膽賊人,竟敢闖進王府內院侵犯福晉,還不跪下受縛!”凌燕飛後跨一步又退進門裏,就這一轉眼工夫,福王福晉跟總管哈鐸都不見了。

凌燕飛本是想抓住哈鐸帶自己出去的,現在已經有了大麻煩,他自不敢再往裏闖,當即一咬牙又一步跨了出去。他一腳剛跨出,一片刀風當頭劈下。

他抬手一揮,一名戈什哈悶哼丟刀後退。四五片刀風又面劈到。

凌燕飛自己知道,他絕不能傷人,也絕不能困在這兒。他也知道,要是這麼硬闖,一定可以出去,可是福王府這些戈什哈一定會窮追不捨到福王府外一嚷嚷,把四下的步軍或者是侍衞營、五城巡捕營的人引了來,那更是大麻煩。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快走,別讓一個人追上。他心念一決,主意一定,躲開面劈來的幾刀,騰身拔起上了屋面,屋面上借力只一個起落,他便掠出了福王府。

他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嚴重,出了福王府之後,他連停留都沒敢停留,略一辨別方向便疾步向安貝勒府行去。

這件事他一定得讓安貝勒知道一下。他不走大街,專挑小衚衕走。

看看快到崇文門大街的時候,他從衚衕裏看見,崇文門大街上滿街都是人,有騎馬的,有徒步的。

騎馬的也好,徒步的也好,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搜人,在截人。

福王府即便報案也不可能這麼快,這是誰在搜人,誰在截人,他看見騎着馬在大街上來回馳動的那些人當中,有福貝子府的那四個蒙古壯漢,他明白了。

如今,他想過崇文門大街也不容易了。

他可是真惹了大麻煩,闖了大漏子。他皺了眉。

崇文門大街不好過,可是他不能不想辦法過去。要不然他不是往南繞大圈子,就得往北繞大圈子。

那太耽誤時間,而且又怎麼不知道福貝子府沒在別的幾個城門口派上人?

他怎麼辦?在不給安貝勒惹別的麻煩的原則下,只有一個辦法,提一口氣以他快速的輕功身法衝過去。憑他的輕功身法,福貝子府的這些人或許發現不了他。

即使能發現人影一閃,也不一定能馬上就知道是他。等他們跑過來看究竟時他早已經進了安貝勒府了。就是這個主意。也只有這個辦法。

他提了一口氣,看準了衚衕外一個沒人的空檔,騰身掠出去直往對街撲去。他的輕功身法高絕,一個起落便進了對街一條小衚衕裏,沒聽見街上有人喊叫,也就是説福貝子府的人沒有發現他。他吁了一口氣,停也沒停便往安貝勒府奔去。

到了安貝勒府前,他又皺了眉,只因為他看見安貝勒府前遠遠地站着幾個人,看裝束打扮,跟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樣。

他知道,只要他往安貝勒府大門一走,一定會被那幾個人看見,他就是不願為安貝勒惹這個麻煩,要不然他早就亮出安貝勒給他的那方玉佩了。

沒奈何,他只好從小衚衕裏繞向了安貝勒府後。

還好安貝勒府後沒有人,他一咬牙,騰身翻牆進去了。

巧了,安貝勒正揹着手在他這亭、台、樓、榭座俱全的後院裏來回地踱步,他忙叫了一聲走了過去。

安貝勒聽見他叫,扭頭一看,為之一怔。

“喲,天爺,你怎麼從後頭翻牆進來了。”凌燕飛很不好意思,到了近前剛要説話。

安貝勒抬手一攔道:“慢着,讓我先説,你是不是惹了福康安的人了!”凌燕飛聽得一怔道:“怎麼,大哥,他們到您這兒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