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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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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桑宅,梆子打五更,天都要亮了。桑宅上下沒一個睡了的,大夥兒都在堂屋候着。

龍飛先報了信兒,駝老、馮七、姑娘桑傲霜都了出採,一見面,駝老就笑着説:“瞧,怎麼樣,我説燕飛出馬準是馬到成功,沒錯吧!”馮七道:“小七兒,有沒有碰上什麼埋伏?”凌燕飛搖頭説道:“沒有,他們一點防備都沒有,您瞎心了。”馮七呆了一呆道:“那許是他們的消息還沒有傳遍,小七兒,這個人是…”凌燕飛道:“大角,來自赤魔教總壇的一位巡察。”説話間幾個人已進了堂屋,往下一坐,姑娘桑傲霜已把杯茶送到了凌燕飛面前,然後她站在了凌燕飛身後。

駝老笑道:“行了,從今後我這個老頭子身後別想有人站了。”姑娘桑傲霜羞紅了嬌靨,過去不是,不過去也不是。只有把一顆烏雲螓首垂了下去。

馮七也笑了,他似乎有意為姑娘解圍,道:“小七兒,快説説經過讓我們聽聽,我們揪了大半天心了!”凌燕飛也夠窘的,趁這機會忙轉移了話題。

他這裏把經過情形説了,馮七那裏瞪大了一雙老眼道:“有這種事兒,敢情了半天他們是來找人的。”駝老道;“聽他們的,問問他們這位來自赤魔教總壇的巡察吧。他知道的比那個小嘍噦多。”凌燕飛先在黑衣蒙面人四肢各點了一指,然後一掌拍活了他的道,順手扯去了他頭上的黑布罩。那是一張白裏滲青的臉,上還留着小鬍子,年紀在四十歲上下。小鬍子一睜眼臉大變,身要竄起來,奈何他的四肢道受制,不能動彈。

駝老道:“龍雲,扶他坐起來。”龍雲上前把小鬍子扶了起來。駝老道:“燕飛你問他吧。”凌燕飛望着小鬍子道:“你是來自赤魔教總壇的巡察,姓龔,可是?”小鬍子道:“誰説我是來自赤魔教總壇的巡察…”凌燕飛道:“你的人已經都告訴我了,你不承認也不要緊,我不願意跟你噦嗦,也不願意過於難為你。我只要你答我問話,希望你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要自討苦吃…”小鬍子道:“你不用問,我什麼都不知道。”龍剛雙眉一揚,就要過來。龍雲伸手攔住了他。

凌燕飛跟沒聽見似的,道:“你赤魔教到京裏來是來幹什麼的,答我問話?”小鬍子道:“不幹什麼,來玩玩,這也犯法麼?”凌燕飛道:“我不願意太難為你,你自討苦吃怪不得我,龍大哥。”龍雲過來伸手抓在了小鬍子的右肩上。

凌燕飛道:“答我問話。”小鬍子沒那麼硬了,可是還很狡猾,道:“我的人不都告訴你了麼?”凌燕飛道:“不錯,你的人都告訴我了。可是我信不過他,我要在你身上印證一下。”小鬍子道:“我知道的多不到那兒去。”龍雲五指猛一用力,喝道:“少來這一套,説。”小鬍子悶哼一聲,身子為之一歪,道:“本教是來找人的。”龍雲五指微松道:“賤骨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找誰?”小鬍子道:“本教三教主跟四教主的女兒。”龍雲還待再問,凌燕飛抬手攔住了他,道:“還有什麼別的企圖?”小鬍子道:“沒有了。”龍雲道:“你幹嗎非找苦吃,可是骨頭當真這麼賤?”小鬍子道:“我説的是實話。”凌燕飛道:“你們滲透官家潛伏王府,是怎麼回事?”小鬍子道:“本教並沒有滲透官家,潛伏王府。”凌燕飛道:“龍大哥?”龍雲的鋼鈎般五指又用了力。

小鬍子一口牙咬得格格作響,額上也見了汗,他道:“真的…”凌燕飛雙眉陡揚,道:“龍大哥,碎他的肩骨。”小鬍子忙道:“我説,我説。”凌燕飛抬手攔住了龍雲。

小鬍子了一陣之後才道:“就是為找尋本教三教主跟四教主的女兒。”凌燕飛微顯動,道:“你們殺害福親王的格格又是怎麼回事?”小鬍子道:“那位格格發現了本教的秘密,本教不得不殺她滅口。”凌燕飛道:“潛伏在福王府的人是什麼身份?”小鬍子遲疑了一下,道:“他們一個是福王的福晉,一個是福王府的總管。”駝老鬚髮微張。

凌燕飛一陣動,道:“你們當真沒有別的企圖?”小鬍子道:“真的沒有。”凌燕飛道:“我們有個人從隆福寺神像腳下一個裏得來一塊羊皮,那塊羊皮四角畫的是你赤魔教的四樣信物,中間畫的説畫不像畫,説圖案不像圖案,那是什麼?”小鬍子臉陡然一變道:“那是本教教主的手令。”凌燕飛道:“那手令下達的是什麼令諭?”小鬍子搖頭説道:“我們不懂,本教只有一兩個人懂,教主下令給這一兩個人,然後由他們轉諭我們。”凌燕飛道:“沒想到你赤魔教做事這麼小心。這麼一來就是外人截去了這張手令,也無法窺及你亦魔教的機密,那麼你們奉到了什麼令諭?”

“不知道。”小鬍子道:“那張手令還沒到指定人的手裏,就被你們截走了,所以我們無從知道那是什麼令諭。”凌燕飛道:“那懂得這張手令的人現在何處?”小鬍子道:“不知道,他們從不跟我們見面。教主有令諭頒下時會派人放在指定的地方,他們自會去取,等到他們把教主的令諭寫在另一張紙上給我們的時候,他們也會放在指定的地方由指定的人去取。”凌燕飛道:“那麼你們的兩位教主現在什麼地方?”小鬍子道:“這我們也不知道,本教之中只有總護教知道兩位教主在什麼地方,我們也見過教主,但卻沒見過教主的真面目。”凌燕飛一指閉了小鬍子的道:“把他抬出去吧。天已經亮了,大白天我不便帶個人進內城去,我晚上天黑之後再去。”駝老道:“那正好可以歇歇,暫時把他放到西院去吧。這個人關係很大,即便是大白天也要小心他們的人前來營救。”龍雲答應一聲提起了小鬍子,道:“都跟我來。”大步當先行了出去。

駝老吁了口氣,難掩興奮地道:“行了,即使是三天三夜沒睡也值得。有了這麼個人,不愁妖怪不現形,不愁扳不倒福康安了。”凌燕飛道:“您看他的話可信麼?”駝老還沒有説話,馮七那裏已然説道:“恐怕可信,他們有人潛伏在福王府殺害親貴這種事都已招了,別的還有什麼不能招的,福王爺那位福晉勾上福康安對付安貝勒跟你,當初他們毀了我一隻手,只怕都是為怕妨礙他們找尋他們那三教主、四教主的女兒!”凌燕飛點了點頭道:“真要是這樣的話,他們的動機倒還單純。”馮七道:“不是我沒氣沒囊,要是他們只為找尋他們三教主、四教主的女兒,沒有別的企圖,能及時收手別再搭福康安對付安貝勒,我看咱們倒也無妨來個一眼睜,一眼閉。”

“能麼,七叔?”凌燕飛道:“福王爺的格格已經死了…”馮七道:“我知道,福王爺都能不追究,你還怕不了差麼?”凌燕飛道:“我是可以差,可是嘉親王跟安貝勒都已經知道了內情,只怕他們不會任人殺害皇族親貴。”駝老點了點頭道:“這倒是。”馮七道:“那還不容易,只要你真有意思放手,你去跟安貝勒説,保不定他會聽你的,再不,你可以跟赤魔教先談條件,談妥之後你走你的,到時候即使嘉親王跟安貝勒追究起來,他們總不能再找你回來作證,他們跟福王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還有什麼不好商量的,鬧一陣子還不就算了?”凌燕飛搖搖頭道:“七叔,這話我不便啓齒,這事我也不能這麼做,撇開別的不談,赤魔教殺了一個皇族親貴,毀了您一隻手是實…”

“小七兒。”馮七道:“這是小我,這是私,説起來他們也叫自衞,應該是情有可原,真要急了他們,即使到頭來不勝正,京城裏亂一陣子恐怕是免不了的,人心惶惶,雞犬不寧事小,多少人要喪命,萬一再驚動了宮裏事大…”凌燕飛道:“您的意思我懂,福王格格被害,您毀了一隻手,或許能稱之為私,嘉親王跟安貝勒要趁這絕佳時機扳倒福康安那就不是私了,我不能不為整個大局着想。”駝老點頭説道:“馮七,燕飛説的是。”馮七沉默了一下道:“這麼説,你是打算跟他們周旋到底了。”凌燕飛毅然説道:“七叔,江湖上或許能容赤魔教,但朝廷裏卻絕不能再容福康安,此人是朝廷一大禍患。”馮七道:“你的意思是説,為對付福康安,勢必得犧牲赤魔教。”凌燕飛道:“七叔,赤魔教它總是個教。”馮七吁了一口氣道:“也許你是對的,一晚上沒閤眼,睡會兒去吧。晚上你還有熱鬧戲唱呢,駝老跟桑姑娘也陪着熬了一夜,也該讓他二位歇會兒了。”説着他站了起來。

駝老跟着站起道:“我不礙事,燕飛昨晚上出了那麼多汗,又折騰了老半天,倒是真需要睡會兒,要不然到了晚上準沒神。”馮七道;“您説的是,我就是這意思,走吧,燕飛。”凌燕飛可真有點累,望着駝老道:“那麼我歇會兒去了。”駝老忙道:“去吧,去吧,我也要進屋歇會兒去了。”凌燕飛跟馮七走了,或許是有馮七在,姑娘桑傲霜沒好跟出去。

馮七陪着凌燕飛到了東院,進門的時候他道:“小七兒,我説句話就走。”凌燕飛笑道;“您這是幹嗎呀,我又沒攆您。”馮七沒笑,凌燕飛讓他坐他也沒坐。他望着凌燕飛正説道:“小七兒,剛才當着駝老我沒好説,雖然你在嘯傲山莊待過一年,但畢竟你是遼東老龍溝楚家的徒弟,你又沒吃過一粒公門飯,你管它什麼朝廷不朝廷,這個清朝又不是咱們的。”凌燕飛呆了一呆道:“七叔,您怎麼説這話,您跟我師父總是吃過公門飯。那跟我們這晚一輩的吃公門飯有什麼兩樣,再説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赤魔教是出了名的教,即使誰都不為,我也不能讓他們得勢啊。”馮七道:“小七兒,我可是為了你好,別的不説,就拿昨晚上的事兒來説吧,幸虧你這是碰上了駝老,也幸虧駝老那藥箱子裏還有那麼一束藥,要是你碰上了別人,萬一駝老那個藥箱子裏沒有解龍涎香的藥,你這條小命兒不就沒了麼?不管怎麼説,是我出的主意調你老龍溝楚家的人到京裏來的,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這不等於是你七叔我殺了你一樣麼,叫我怎麼跟你師父待,叫我怎麼見韓姑娘跟桑姑娘。”凌燕飛道:“七叔,您的好意我懂,我也很。不錯,是您把老龍溝楚家推薦給順天府的,您為什麼出這個主意?那是因為您瞭解楚家人的能耐、膽識,您認為他們能派這個用場,挑得起這個擔子,您是看得起楚家人,事實上您瞭解得夠,楚家人在江湖上的名氣確實不小,『瀟湘書院:,小糊塗仙ocr』能耐也是比別人大點兒,尤其他們個個有一顆不怕事,不畏死的鐵膽,有一付寧折不曲的硬骨頭,就因為您對楚家人瞭解得夠,所以當初您推薦他們,就因為您對楚家人瞭解得夠,如今你絕不該勸楚家人回頭,至於玉潔跟傲霜,他們倆一在宦門,一在江湖,但都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不信您問問她們,她們也絕不會贊成我在這半道兒上回頭,軟骨頭的窩囊廢可不配人家姑娘家託終身,是不?其實…”他忽然笑了:“要不是您出的這好主意,我還到不了京裏來,得不到這如花美眷好媳婦兒呢,即使有個萬一,兩下里也應該抵消了,楚家不欠您的,您也不欠楚家的,是不?”馮七皺了眉,道:“小七兒…”凌燕飛臉一整,正道:“七叔,別人不知道,您清楚,楚家只有前闖的鬼,沒有後退的人。”馮七頭一低,旋即又抬起頭來道:“好吧,我不勸你了,老龍溝楚家的徒弟是不凡,我就不明白楚老三他是怎麼調教的,讓人是既羨慕又嫉妒。”凌燕飛道:“幹嗎呀,七叔,我們七個還不跟您的徒弟一樣?”馮七笑了笑,笑得有點異樣,道:“那可不一樣啊,人家提起來都衝楚三翹拇指,可沒一個衝我馮七翹拇指的,行了,小七兒,不説了,晚輩們是英雄,我可不能讓人説我這個做長輩的是狗熊,我捨命相陪了,你歇着吧。”他拍了拍凌燕飛,轉身走了。凌燕飛目送他出了東院,笑笑,搖了搖頭,轉身往裏去了。

口口口許是大夥兒都歇息了,桑宅四下裏靜得很,也很難看見個人!

桑傲霜在她自己屋裏,她沒睡,也沒躺,她在開一口小箱子,深紅的小箱子,很緻也漂亮。

打開了小箱子,裏頭放的不是首飾,只有一件摺疊着的小衣裳,小孩兒衣裳,看樣子好像是嬰兒穿的。小衣裳有點舊,雖然有點舊,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它質料很好。

桑傲霜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小衣裳拿了出來,小衣裳下頭,箱子底,有巴掌大一張變了黃的紙,紙上寫着一行一行呈紫黑的字跡。

桑傲霜緩緩拿起了那張變黃了的紙,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呈紫黑的字跡上,那字跡寫的是:“我母女一般命苦,一般可憐,後倘我有不幸,盼拾獲人善加撫養,泉下人自當於暗中庇佑,助爾多福,候來生結草銜環,倘爾有不良之心,加害吾女,天涯海角我也必追索爾命!”沒有署名。只這麼幾行字跡。

從這幾行字跡裏,可以看出這位為人母者護犢之心。從這幾行字跡裏可以看出母愛之偉大。從這幾行字跡裏,也可以看出這位為人母者已預知災禍之將臨。

兩行晶瑩的珠淚,無聲地滑過桑傲霜那冰冷的嬌靨,默默地落在襟前。突然,桑傲霜舉袖拭淚,把那張變黃的紙放回箱底,上頭放上了那件小衣裳,鎖好箱子,把箱子放回衣櫃上,然後掀簾走了出去。

口口口姑娘桑傲霜到了西院,西院裏停放着一輛馬車,還有頭馬,廄裏頭有十幾匹馬都是蒙古種的健騎。

馬廄的對面是一大間屋子,門開着,從外往裏看,可以看見裏頭堆的有草料、黃豆、馬鞍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那個小鬍子,就睡在那堆草料上。龍飛站在那間屋門口,人靠在門框上,手裏拿草,正在嘴裏咬着。

馬廄裏的幾匹馬,忽然鐵蹄踢彈起了一陣小騷動。龍飛機警地抬眼往馬廄望去。

幾匹馬很快地就靜止了,可是馬廄那後牆上,一個小裏多了一雙眼睛,龍飛卻沒能看見。就在這時候,院子裏進來個人,是姑娘桑傲霜。

龍飛一怔,忙站好欠了欠身:“姑娘!”桑傲霜含笑説道:“八哥一個人兒?”龍飛陪笑説道:“老七剛出去,上茅房去了。”桑傲霜美目中異采飛閃,眉鋒卻皺了一皺道:“那我來得可真不巧。”龍飛道:“怎麼,您找老七。”桑傲霜道:“不,我想麻煩八哥跑一趟給我買點東西去,桂花油用完了…”龍飛道:“我當是什麼事兒呢,那好辦,我去找個人來替我一下,您給先看着點兒。”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