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六月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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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到戚媛落水的三天後。睍蓴璩曉在刑府的起居院內,昏暗的光線裏,一身官服未顧得上換的刑北走到書幾後,黑壓壓的眸子隨即視上傅嬌,傅嬌倒了一半茶水的手僵在半空,停下動作,抿着抖動的,揚起頭,説道:“夫君想要説什麼便説罷,總好過這樣看着妾身,彷彿妾身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妾身心中疑惑,亦不好受。”終於受不住有人踐踏身為正的尊嚴,還有天之貴女的驕傲,即便那個人是她傾慕膜拜的丈夫,也不行。
望着傅嬌依舊嬌柔嫺靜的面容,看似柔弱卻説着咄咄人的話,刑北一陣恍惚,當年自己還是少年心,在傅家花園的月門偶見她,時值夏秋替,她裹着一件青的披風,嫋嫋婷婷的立在梨樹下,涼秋餘落的幾點綠,映着正午暖陽,波光點點的落在她身上,虛幻的像從夢中走來。
他看的一愣神,就聽她細細柔柔的囑咐一個小丫頭,‘別再莽撞了,遇到旁人便是命都要丟了,拿去罷,別與其他人説起。攴’原來那小丫頭壞了玉簪子,她將自己那支與其相同的給了小丫頭,手裏捻着那支破損的,搖頭嘆息。
她的手纖細凝白,十指指甲乾淨剔透,捻着玉簪頭,越發顯得温柔好看。
彼時他正要説親,他想,看她秉純良,待人寬厚,模樣也周正,與其娶個不知底的悍婦,不如就她吧嫗。
於是刑家與傅家聯姻,他明媒正娶了傅嬌,一晃七年,歲月似乎沒留下什麼特別的東西,他只是暗暗慶幸,她始終沒讓他覺得討厭,這樣就很好了。
可他不能預料的是,在七年後,他會遇到戚媛,一個讓他心動且罷不能的女人,他將自己少年時都不曾燃起的熱情一股腦的給了那個女人,心心念念猶如魅影縈繞,總是揮散不去,也捨不得揮散,於是他的心變的更深邃,也更狹窄,窄到容不下其他人。
那個人就是他在以後歲月裏還要繼續面對下去的傅嬌。
他承認傅嬌沒錯,她事事盡美,讓他挑不出一點瑕疵,也正因為她正派敦厚,這些年他沒再染指他女子給她添堵,可戚媛不一樣,他甚至不捨讓她只以姬妾的身份跟他回府。
雖然傅嬌這些年看似賢惠,他卻知道太多關於內院的齷蹉事,他擔心戚媛在傅嬌面前受委屈,於是她不想進,他也沒使手段拉她進來。
紙包不住火,況且對於男人來説,風韻事總是茶餘飯後的一則閒話,上不得枱面,他以為傅嬌不會這麼在意。
沒想到傅嬌很在意,接二連三的出點什麼動靜來。
他的耐心早就殆盡,若不是看在一雙兒女的面上,實不願與傅嬌好言好語,可情況是,傅嬌不這麼想,她在自己多番暗示警告下還是去招惹了戚媛,甚至對戚媛落水視若無睹,不,這就是她順勢設下的局,她怎麼可能會管?
刑北在邢獄裏看過太多折磨人的法子,可他忽然驚覺,一個如此温柔的女人卻懷揣着如此惡毒的心腸,他與她卻同眠共枕七年之久,比起邢獄更可怕!
怎麼可能不脊背生涼,心底滲寒?
若時光能倒,那年他不該一時興起去傅家後園,也許後面的後面,就都不一樣了。
也許是想的太久了,當他回過神來,傅嬌正用兩隻手抓着他的袖子,美目含淚,語泫泣。
“夫君,七年恩愛,還抵不過一個野女人麼?”她嘶聲氣結。
刑北心裏明白,雖然他一直沒説過,他從未愛過她。
“孃親,孃親…”一雙兒女撲了進來,也不知道母親在哭什麼,不管不顧的抱着母親跟着哭鬧起來。
門口快速閃過一道人影,刑北眯了眯眼睛,冷哼道:“你倒是有忠僕。”傅嬌聞言淚湧更甚,期期艾艾道:“如今夫君已將妾身當做惡人,自然所有事都成了惡事,當着孩子的面,夫君真要這樣污衊妾身麼?”刑北看了眼傅嬌,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對外喊道:“把娘子郎君帶下去,沒有我的准許,不准他們出院子。”
“孃親,孃親,我要孃親…”大點的冉兒已經能看的清形勢,知道父母在吵架,不管對錯的首先想着護住母親。
小點的只知道跟着哭,也喊着孃親,傅嬌見此哭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屋子裏亂哄哄鬧騰騰,刑北忍無可忍的站起身,一手拎一個,將孩子從傅嬌手裏拽出來,沉聲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現在是在為孩兒言傳身教麼?孩子放在你身邊,以後走的便是歪門道。”傅嬌見孩子被帶走,竟一下昏厥了過去。
刑北、傅嬌七年和睦,一朝被打破,接下來的子裏鬧的不可開,邢老夫人不知聽誰説了前因後果,十分不以為意,認為傅嬌在無理取鬧,可這個兒媳婦到底是一直規規矩矩的,也無甚大錯,於是就找傅嬌來敲打了幾句,又安了幾句,最後還把傳家玉鐲給了她,這才算是安靜下來。
刑北雖氣悶,卻還是每往返在刑府與衙門之間,不曾夜不歸宿,也許,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維護住了夫僅存的一層薄膜。
可今,不知誰攛掇的老夫人,邢老夫人意為刑北納妾,人選都有了,就是傅嬌的庶妹,傅蘭。
窩火的刑北在明門了一言未發的戚媛,後得知戚媛帶回來的重傷男子居然是姚隱,他身體裏這股火更盛,這才不顧戚媛長途勞頓,等在她房間裏。
可剛剛戚媛説什麼?難道她一直認為他愛她是錯麼?
“夠了!”刑北心肺都要炸開,這種裏外煎熬的生活他真真過夠了,他要光明正大,他要娶戚媛,不管她有什麼目的什麼想法,她必須是他的!
和那個妖了妖氣的霍然沒關係,和躺在那半死不活的姚隱更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