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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怪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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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那個哨兵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跟我説説村裏鬧鬼的事兒。”那個哨兵猶豫了一下道:“前幾天晚上,跟戰友換完崗回了營房。本來想拉帳篷門。那帳篷門,是像是給人從外面拉住了一樣,怎麼拉都拉不回來。我抬頭一看,拉索上面伸進來一雙手。”

“那是有人扒着拉索縫上往帳篷裏看哪!那人眼睛通紅通紅的,跟兔子似的。我當時嚇傻了,眼睜睜的看着,那人拿着一繩子往我脖子上套…,要不是班長聽見動靜,開了一槍,我完啦!為了這事兒,班長還要挨處分哪!”哨兵説完,左右看了看壓低着聲音道:“首長。我聽説你們是專門處理這類事兒的,營房外面的那個是不是吊死鬼啊?”

“應該是!”我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

吊死鬼扒門這種事兒,在術道上見慣不怪,隨便哪個術士都能處理。但問題是,吊死鬼扒門必須有一個前提,那是房子附近必須吊死過人。而且,吊死人的歪脖樹正對大門,或者正對窗户的,出現吊死鬼扒門的幾率也越高。

防範吊死鬼最好的辦法,是把樹伐掉,或者換掉吊死人的橫樑。

可是,部隊為了守護隕?,在河灘上安札營房時,已經把附近的樹全都伐了。再加上軍隊煞氣的鎮壓。出現冤魂鬧事兒的可能幾乎為零。已更新冤鬼怎麼會主動找上軍隊?

我仔細算了算,如果把葉木、劉耗子他們幾個見鬼的地點連起來,正好是以水神廟為中心的一條直線,也是説,整個漁村都在鬧鬼。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現象。

“你們幫我看着點門!我放小美到天上看看!”我坐在指揮所裏放出了小美,讓它兜着漁村轉了一圈,這才看見,整座漁村正好處在淮河附近的一個凹地上,河道從漁村正面經過,漁村上下的位置上有兩座山,把村子夾在了中間,看上去有點像是兩道天然的屏障。漁村往後,修着一條公路。

兩山一河一路,正好把這兒圍成了一個井字形,將漁村困在了中間。在風水上講。這是一個困局,並不適合居住。住在井裏不但陰氣過剩,對房主身體不利。而且容易生活困頓。

再加上前方有一條大河,更容易匯聚陰氣,陰氣從河道入村,積壓在村子裏出不去,容易鬧鬼。

可是,現在村裏駐紮軍隊,軍隊煞氣鎮壓鬼魂無往不利,甚至軍隊達到一定數量,斬鬼屠妖也不再話下。算村裏鬧鬼,也不該這麼頻繁。

我站起身來:“咱們去找甄帥。耗子。你去通知看守隕?的小貓兒和吳非,讓他們小心點。這個村子有古怪!”我帶着葉木,老陳直接闖進了甄帥家裏。

甄帥正坐在牀上發呆,看見我們進來頓時嚇了一跳:“你們怎麼又來了。”我走到桌子邊上。拿一盤子還沒收拾飯菜聞了聞:“你晚上沒吃飯?”甄帥搖頭道:“吃不下去,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到飯點餓。等飯一端上來吃不下去。”我拎起一條菜葉扔在嘴裏嚼了嚼,那菜葉果然一點味道都沒有,吃上去跟嚼紙差不多,我端着碗道:“這是鬼飯哪!只有被鬼聞過菜飯才沒有味道。你是不是聞完飯香飽了?”甄帥嚇得臉慘白:“你説什麼呢?別嚇唬我,大半夜的嚇説什麼?小心真招來東西。”我走到甄帥身前:“你活着嗎?仔細想想,你最近到了哪?遇見過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兒,你是不是已經死了。”甄帥頓時急了:“你瘋了吧!出去,趕緊滾出去。”我忽然喊道:“按住他!”葉木,老陳一左一右架住甄帥胳膊,把他按在了牀上。

我伸手在甄帥身上摸了一遍,甄帥嚇得哇哇大叫:“幾位,幾位,有事兒好商量,我不好這口啊!”我的手一下停在了甄帥腦袋後面,通過手指上的觸,明顯能覺到,他的腦袋碎了,像被人用鐵錘子砸了後腦勺,半邊腦袋完全陷了進去,顱骨已經裂成了幾塊,只不過一開始的他的顱骨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更撐回了原位,現在被我一碰立刻全都塌了。

“你腦袋後面是怎麼回事?”我話一説完,甄帥當場愣住了。幾秒鐘之後,他五官七竅出了血來,身子跟着搐了兩下,一動不動了。

“死了?”老陳正要去翻他的身子,卻看見甄帥的臉上出一片黃褐的屍斑。

老陳趕緊撕開了甄帥的衣服,指尖他背上紫紅的屍斑已經連成了一片,看上去是有人給屍體穿了一件紫紅的背心。

“這人最少死了兩天…”老陳的話沒説完,牀上的屍體出現了膨脹,肚子像是被氣吹的一樣鼓了起來,四肢面孔在一瞬間胖了幾圈,惡臭的屍氣頓時從他身上冒了出來。

“出去!”我捂着鼻子退到了門外。

老陳掐着鼻子道:“這人起碼死了六七天了。怎麼會跟沒事兒人一樣,還跟我們説話呢?”

“他自己認為自己沒死!”我深了一口道:“老話講:人活一口氣。只要這口氣不散,他能像人一樣活着。我們術道上,有一個很出名的故事…”

“是説,有個人犯了人命案子,被判斬首。要斬他頭的人,是他親舅舅。那人苦苦哀求他舅舅放了他。劊子手實在不忍心,編了個瞎話:我跟縣爺説好了,等行刑的時候,我一刀砍斷你身上的繩子,你使勁跑,衙役裝着追不上你,你得救了。你聽見我喊‘走’,你使勁跑,千萬別回頭。”葉木聽着嚥了咽口水:“後來呢?”我接着説道:“後來,行刑那天,他聽見劊子手喊了一聲走,立刻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拼命跑出了好十幾步。聽見身後的人喊成了一片。他當時猛一回頭,才看見他舅舅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鬼頭刀,站在斷頭台上上,自己的腦袋落在他腳下。”葉木叫道:“按你那意思,當時是一個沒腦袋的人,撒丫子跑出去幾十米?”我點頭道:“對!那個死囚,太相信劊子手的話了,再加上劊子手的刀夠快,他還沒覺到疼,腦袋掉在了地上。他的魂兒以為劊子手放了他,要是他當時不回頭,憑着中那口沒散的人氣,説不定能跑出縣城!”葉木道:“他要不是不回頭,能不死麼?”

“他能一直活到,直到發現自己死了為止!”我説道:“甄帥應該和那個死囚一樣,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才能憑着一口氣活到現在。”老陳詫異問道:“你白天跟他説了那麼長時間,沒發現他是死人?”我搖頭道:“沒有,活死人和死人是不一樣的。因為他的魂沒出竅,身上沒有陰氣。身軀又活動自如,甚至都沒有發生屍變。算我是術士,不動手也看不出他生死。等他知道自己死了,原先該出現的事情,也跟着一塊來了,所以,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變成死了好幾天的屍首。”老陳小聲嘟囔道:“那不等於,是我們殺了他?”

“我們只能算是他的命劫,不是殺人。”我搖頭道:“活死人的人氣沒散,地府也不能強行拉他們進陰間。但是,老天卻不會讓他們長時間活着,總會派人提醒他,他已經死。我們是那個機緣巧合之中,該出現的人。”甄帥的事情,我實在是琢磨不透。小村鬧鬼已經古怪至極,現在又冒出了活死人?

而且,我總覺得是有人故意讓甄帥活着。

我還在琢磨着怎麼回事,葉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立刻喊道:“小貓兒説河邊鬼魂暴動了,讓咱們趕緊過去。”我們三個撒腿往河邊跑,還沒到地方看見漁村裏的男女老少,按照左男右女併成兩排,在一個老頭帶領請成羣結隊的往河邊走。排頭上的老頭手裏拿着面銅鑼,往哪裏敲,那些人往哪裏走。

那些人腳尖全沒沾地,在離着地面三寸的地方踩着空氣一步步向前,河灘上細沙被他們帶起來的陰氣,衝得左右亂飛,沒一會兒的功夫,出一條五六尺寬的道兒來。

從兵營裏衝出來的士兵,一個個端着槍遠遠的看着,誰也不敢靠前。中校拿着一個喇叭,卻知道該喊什麼才好。他也知道自己本沒有跟鬼對話的本事。

直到看見我過來,才鬆了一口氣。

我站到中校邊上:“告訴戰士全退下去,沒有命令不要亂動。我先看看這些鬼魂想做什麼?”沒過一會兒,那些鬼魂走到了隕?身邊,敲鑼的老頭拿着鑼鉦繞着隕?轉了一轉兒,跪在?頭前面拜了三拜。才站了起來。

我一直在盯着那老頭的腳看,他的腳也沒沾地,他應該也是鬼。我大致數了一下,現在河邊的鬼魂差不多有一百來人。看來整座漁村已經沒有活人了。

等老頭站起來,那些鬼魂才站到了隕?兩邊,伸手把?抬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