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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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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念您罵人時的中氣十足了。”輕輕笑了笑,可雲莃眼底那抹淡淡的惆悵,怎麼也掩飾不住。

“好像老婆子全天都得空下時間等着伺候你似的。”望着雲莃眼中的落寞,錢老御醫口中雖依然叨絮着,但蒼老的面容卻整個温柔了。

待將雲莃帶入屋內後,錢老御醫小心翼翼檢視着她身上的傷,但半晌後,卻突然開口罵道:“哪個笨蛋給你治的傷?”

“我自己扎的。”心驀地一緊,可雲莃還是輕輕笑着。

是啊!況未然本就不理會她了,哪還會幫她治傷啊!

“開什麼玩笑!”錢老御醫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我們女兒國什麼時候有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了?更何況這種小傷,用在這,會不會太費了啊?”

“嗯?”聞言的雲莃一下子愣住了。

有人替她療傷,用的還是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

他其實幫她治傷了,是嗎?

他其實還是沒有不理會她的,是嗎?

無論他是因不忍,憐憫還是同情,他終究還是為她治了傷了,是嗎?

“那個…”當錢老御醫為自己包紮之時,雲莃突然低垂下小臉,期期艾艾了半天后,總算開口説了兩個宇。

“有話就説,我女兒國堂堂的虹城府尹吐吐的像什麼!”望着雲莃臉頰上飛起的一抹紅暈,錢老御醫口中雖輕斥着,但她的眼眸卻有抹笑意。

“怎麼才能讓男人…愛上我…”老實説,要將這話説出口,真的不容易,可雲莃還是努力嘗試着。

因為她終於明白,她的心,始終掛在況未然的身上,而這一生,除了他,大概再沒有一個男子能讓她如此心動、如此眷戀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不能勇敢一些?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讓他也同樣為她心動,為她眷戀,讓他再不因其他考慮,只單純因愛着她,而一輩子留在她的身旁。

“讓男人愛上你?”聽到雲莃的話後,錢老御醫愣了愣,而後,眼底浮現出一抹興味。

“是…我想讓我的駙馬…愛着我…”在錢老御醫的注視下,雲莃的小臉整個熱燙了起來。

“你什麼時麼有駙馬了我怎麼不知道?”望着雲莃那散發着小女人風情的人側顏,錢老御醫先是眨了眨眼,然後在望見她肩上的傷時,恍然大悟般的喃喃道:“喔!那個燒鵝仙人!”

“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心事一下子便被猜着,雲莃的小臉更紅了。

“你想要他愛上你?”錢老御醫又問了一次。

“是。”這回,雲莃毫不猶豫地輕點了點頭。

“強摘的瓜不甜,真甜的瓜不用摘也甜出來。”轉身走向案桌,錢老御醫涼涼説道。

聽到錢老御醫的話後,雲莃的心微微一痛。

原來是這樣啊!強求是沒用的,是嗎?

錯過的,就不會再回來了,是嗎…

“你發什麼傻?有空發傻,還不如找後宮女官好好補補你的房中術,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處子,像話嗎?”也罷,若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那至少讓她也還他一份曾經的温柔。

懷着這樣的心思,雲莃在況未然棲身的中留下了一個訊息,三後,依約前往。

無論他究竟有否再回到這中,她都會三天來一次,直至他出現為止。

但讓雲莃意外的是,當她進入中時,況未然早已身在其中,像她曾經知的他一樣,坐在塊大石前,專注畫着設計圖。

“有事?”

“半個月後,中興國皇子大婚,我應邀代表女兒國出席,並依約帶上我的駙馬。”望着那個淡漠的背影,雲莃儘可能地平靜以對。

這個回答,是藉口,也不是藉口,因為中興國與女兒國向來友好,而且中興國皇太后也是女兒國穆爾特家族出身,因此要求穆爾特家族的小輩攜駙馬一同前去敍敍舊,絕不為過。

“我明白了。”依然沒有回頭,況未然只是淡淡問道:“何時啓程?”

“後天一早。”

“我該準備些什麼?”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知道了。”況未然先是淡淡答道,但在靜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説道:“但僅此一回,抱歉。”僅此一回?是表示往後,無法再配合她的任要求了,是嗎?

抱歉,是抱歉他無法兑現自己對駙馬一職的承諾,是嗎?

“我明白。”儘管心口微微疼着,但云莃還是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轉身,踏出山

外的豔陽,很烈、很烈,烈得雲莃的眼眸幾乎都睜不開了。

但夠了,一個月,夠了。

待一切都結束後,她會親自休了他,讓他與她,都再不必受到這個婚約的牽制,就此後,天各一方…

“那臉上是用胭脂蓋住的吧?聽説傷疤又醜又大啊!”

“怎麼,以為帶個帥駙馬就了不起了啊?天天黏着這麼晃過來又晃過去的,礙不礙眼啊!”

“臉破了相,又不能生,搞不好連行房都行不了,有個帥駙馬又怎麼樣?遲早跑了開去找別的女人。”聆聽着不遠處傳來的閒言閒語,一人坐在花園涼亭裏的況未然低着頭一口一口輕啜着杯中酒,直至低垂的眼簾中映入幾雙腳。

“兄弟,麻煩那身殺氣稍微收斂一下。”一把拎起況未然身旁的酒瓶,一名白衣貴氣男子坐至他的身旁,旁若無人地暢飲着,“這麼好的一醰美酒都快被你染濁了。”

“順帶把那身帥氣也收收。”另幾名貴氣男子也一起在石桌旁坐下,同樣大口暢飲着,“看到一羣女人淨圍着你轉,兄弟們心裏説有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想不到你竟是女兒國的駙馬。”用手背拭去嘴邊酒漬,白衣男子瞟了瞟況未然後,不肩般地輕啐一聲,“還真夠人模人樣的!”無怪白衣男子這麼説了,因為難得盛裝後的況未然,確實俊美得驚人。

他向來胡亂紮在腦後、飄在額前的凌亂長髮,如今全齊整地系在頂冠下,出他那冠玉般的面容,而一身深藍,雖不特別招搖,卻盡顯其頎長、高大身形的合身服飾,更讓他整個人顯得英姿煥發、器宇軒昂。

“我也想不到你們幾個平時淨會偷懶、偷酒喝的廢物竟會是皇子,而那副裝腔作勢、趾高氣揚的模樣,比十年酸醋更嗆人。”一把搶回白衣男子手中的酒瓶,況未然同樣瞪視着眼前幾名貴氣男子,半晌後,忍不住笑了。

笑,是因為在這羣自少年時期開始,便天天邋里邋遢地與他在天禧草原周邊四處支持的兄弟們面前,他永遠不必偽裝,縱使他是來到中興國後,才知道他們各自歸屬於不同國家的皇子身分。

“彼此彼此。”

“好説好説。”一羣男子就在涼亭中這麼胡亂笑成一團,搶酒搶成一團,本無視遠處那羣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的他國貴族。

“不過話説回來,你家小鮑主得罪誰了?自入城後,那風言風語簡直多得驚人。”

“得罪全天下的女人了。”另一名微胖的貴氣男子懶洋洋地躺至涼椅上説道:“在謠傳女兒國的公主個個血盆大口後,突然出現這樣一個超凡俗的絕美靈仙子,能不得罪人嗎?”無怪他們會這樣説,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況未然永遠忘不了,當自己與雲莃乘坐馬車緩緩抵達中興國皇城中興城時,那眾所矚目的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