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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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是生離耶?
是死別耶?
不捨的情緒為何如斯的強烈?
柳淚秋瘋時有無,雪籠幻夢路烏呼。清燈苦海月茫照,五味如亂去復。
白馬似乎受到了主人眷戀的情懷,走三步停兩步,踟躕不前。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斷腸。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無由地,鼻子一酸,眼淚珍珠斷線般掉了下來。她貝齒一咬,一緊繮繩,縱馬馳去。
白馬嘯北風,珠淚飛雪中。
三生三世緣,到頭一場空?
“容與——”她撕心裂肺地呼喊。聲音裏藴含着鬱結在心的萬千苦痛,直達上古洪荒。
可是——天也不言。
地也不語。
馬蹄嗒嗒孤音在,北風吹雁雪紛紛。
她再扯繮繩,掉轉馬頭,向山奔去。
新蹄痕壓舊蹄痕,前雪——,是舊時“墳”!
她跳下馬,一手握住繮繩,靜立在雪堆——人小“墳”前。
人小,我來向你道別了。
她説。
人小似乎聽到了她的言語,雪堆動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眼花。
雪堆又動了一下,自中心裂開一道縫隙。
她呆掉了,思維停止了轉動。
裂縫漸漸擴大,她的雙眼也越睜越大。
不久,一個人影子裂縫中坐了起來。
不是人小是誰?
他發覺楊惜芳就站在自己身邊。
他,也呆掉了,如微波般綿延方圓萬里的思緒閃電般如蝸牛觸角似的縮回腦海。
為什麼,所有的用心都徒勞無功?
命運的嘲竟如此的容不得商量?
“人小,你還沒有死?”她痴痴地問。
“小人答應過主人的事沒有完成,還不能死。”他的心揪痛起來。
語言是多餘的,幻想是空虛的,是誰相信着眼淚?
曾經是潦草的,將來是飄渺的,但現在令人無助。
儘管人有着自詡的理智,卻免不了一廂情願!
全是理智的心,恰是一柄盡是鋒刃的刀,叫使用它的人手上血。同時,撞在他懷裏的人發出“啊”一聲驚叫,尖細嬌柔的卻是個韶齡女子的聲音。那女子站穩身子,似乎未曾料到此處別有天,一時呆住。值此際,口又衝進來一人,見內景象,愣一下卻沒理睬,對先進來的女子道:“師妹,不要再使子了,跟我回去吧。”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女子已大抵把中物事看清,認出楊惜芳和人小,一面羞窘,一面驚喜,一雙妙目盯着人小,再捨不得移開,對男子的説話竟是充耳不聞。
楊惜芳對適才發生的一切仿如未睹,埋頭吃自己的飯。
人小一瞬間已然知曉兩個不速之客是宗少名幼女宗毓秀及其師兄“玉面判官”汪言,不願理睬與自己無關的事,邁步向外走去。
汪言走上前來,抓住宗毓秀的手腕道:“師妹,回到江南我稟明瞭師父,我們便即成婚。”宗毓秀摔汪言的手,看着人小的背影幽然道:“汪師兄,我已經對你説過多次,雖然爹爹許過你,但我是不會嫁你的。”汪言怒極,卻不便在外人面前發自己師妹的脾氣,沉住氣道:“師妹,嫁與不嫁大可以慢慢商量。只是這次來北疆已有月餘,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心想:“師妹這次與我鬧彆扭也太過分了,居然要毀從前的婚約。回去後好好的哄哄她,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實在不行,只好用師父來壓她,她最聽師父的話了。”他以為眼前的還是從前那個眼中口中只有她汪師哥的師妹,絲毫沒有發覺她的異樣。
宗毓秀目光依然隨着人小的腳步移動,口氣不變地道:“師兄,你心裏想些什麼,我清楚的很。看在我們師兄妹一場的份上,你讓毓秀四處走走好嗎?”汪言道:“師父臨走時,再三代我一定要找到師妹,並將師妹完好無損的帶到他老人家面前。”宗毓秀微憤道:“是啊,爹還代你必要時不妨對毓秀使些手段對嗎?師兄好手段,害得毓秀…好苦!”想起自己的爹爹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宗毓秀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
人小出去了。他在心中暗歎,為了紅衣羅剎。
汪言聽到宗毓秀的話一緊,有點明白她對自己不滿的原因了。他道:“師妹既然聽到了師父的話,想必也明白師父是關心你才那麼説的,又何苦故意躲着我跟我為難。”宗毓秀沉默不語。
楊惜芳似乎心情頗好,饒有興致的品嚐着桌上的飯菜。她已知道面前的女子便是曾同自己都失陷尤府的姓宗的女子,但一來事不關己,二來也實在沒什麼好説的,故而裝做沒聽見。汪言這時有意無意地打量楊惜芳,見她雖然面憔悴,卻絲毫不掩綽約風姿,較之自己師妹也不遜,不暗暗猜度她是誰,何以對自己師兄妹的到來、言語神情冷漠,不聞不問。
宗毓秀這時走上前去,頗為親近地問道:“楊小姐,近些子人小和你都還好吧?”楊惜芳聽她提起人小,也沒覺有什麼意外,她對別人認識人小,人小認識別人已經見慣不驚了。她淡淡道:“宗姑娘用心了,請坐。”宗毓秀依言坐下。
汪言再也想不到眼前的冷漠女子竟是名聞江湖的幽寒谷楊小姐,更加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師妹竟然認識她。意外之餘他突然想起什麼,收回目光,沒有言語。
楊惜芳把人小叫了進來為宗毓秀盛了一碗飯。宗毓秀看着人小頗顯骯髒的手,猶豫了一下,別有情懷的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人小的頭垂着,離開了。楊惜芳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小菜殷勤道:“宗姑娘,嚐嚐人小的手藝如何。”宗毓秀聽説是人小做的,便用上了心,夾了一筷,認真品嚐,雖不是什麼珍饈玉餚,覺着竟是美無比,為生平所未嘗。本來毫無心情吃飯的她,卻胃口奇佳的吃起來。楊惜芳十分高興,好像是自己做的飯菜受到別人誇獎一般。
汪言被兩個女子晾在一旁,心中頗不是味兒,尤其自己的師妹跟別人套幾乎而當自己不存在更是生平頭一遭。他見宗毓秀毫不懷疑的吃別人的東西,提醒道:“師妹,防人之心不可無。”楊惜芳置若罔聞,宗毓秀卻説了句令二人費解的話:“人小不會害我的。”她不説楊惜芳而説人小,任誰都聽得出她與人小之間必定發生了些什麼,使得她對人小如此的信任。
汪言想起了此刻身在外的人小,不知道自己的師妹何時認識如此一個齷齪不堪的奴才那麼的放心,聽語氣似乎還與他頗為稔。他想問,卻沒有問。
楊惜芳卻隨口問道:“宗姑娘是人小的朋友吧?”汪言凝神聽她怎麼回答。
宗毓秀語帶落寞地説:“他是個好人。”楊惜芳聽得莫名其妙,卻不再問。汪言心中卻對師妹的言語大不以為然,他想:師妹初涉江湖,不識江湖人心險惡,一味的輕信人。正要出言相譏諷,陡覺背上一痛,已然被人封住了道,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