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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通常對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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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衝擊過後,蕭傲藍靜下心細想。喉嚨疼着,如烈火延燒不曾停歇,知過於強烈,讓她明白這不是個夢。由湖邊死,至鬼門關前走一遭,再回到正元三十三年。重生?!

是了,否則她怎會身材矮小,怎會重遇上青兒呢。許是上蒼認為她不該進入六道輪迴,給了她機會再重當一次蕭傲藍。上世,活得落魄,沿街乞討,餓上數是家常便飯,過大景國大小不等之地,原以為杜氏已放過她,卻仍在豆蔻年華難逃一死。

這世,不願再當傻子,矇蔽雙眼,純然認為全天下人皆仁人懷抱,等着杜氏對她伸出魔爪,坐以待斃。

背起妹妹的屍體,蕭傲藍步至大街,挨家挨户打擾。已經過十來多户,她望着門口黑底金字匾額上提着倪府,微微勾起角,那是親孃的姓氏呢。

“小姑娘,有何事?”小廝皺着眉頭,眼底帶着不屑的情緒,心中估計又是來騙吃騙喝,這幾遇上不少這樣的人。

蕭傲藍行乞多年,察言觀,自然是懂得,擺着楚楚可憐樣,道:“這位大爺行行好,能夠幫忙引見貴府老爺麼?”

“去去,別站在門口礙眼。”説罷,小廝正想轉身,卻瞥見不遠處馬車駛來,連忙將蕭傲藍推向一邊,她沒料到此舉,小小的身子揹着屍體,重心不穩,往後栽坐在地上,惹得她怒瞪對方。

這景象剛好被在馬車上頭的倪政鈞給見着,下車第一件事就將小姑娘給扶起,還順帶斥責小廝。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這番惡狀,給人瞧見,還以為倪府仗勢欺人。”倪政鈞口氣威嚴,但在面對蕭傲藍時卻面容和藹。

蕭傲藍既知對方是倪府主人,連忙下跪,磕頭求着:“小的賣身葬妹,求求大爺收留,小的做牛做馬都成。”倪政鈞頗訝異地看着眼前髒兮兮,長髮糾結凌亂的小姑娘,這麼小就出來賣身葬妹,實在可憐,雖説她言語盡顯卑微,但那雙大眼卻無懼,直着背脊,她的尊嚴不容踐踏。

至於,那啞聲微的嗓子是怎麼回事?

“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倪政鈞瞄了眼攤在地上的屍體,二個一模一樣的面容,雙生子!?傳聞雙生子其中一人為惡魔寄胎,莫怪,這般稚齡卻落街頭,嗓子應該也是其原因而壞了吧…咬咬瓣,小姑娘回答:“倪…倪傲藍…”捨棄父姓,只因親爹從不曾給予父愛,娘一手拉拔她長大。不冠父姓,只因親爹不配她敬重,且顧忌到杜氏尋人。她不是故意要跟大爺逢而改姓,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份。

“咦?你也姓倪?爹孃是哪裏人?”

“小的…沒爹…我娘姓倪…是陌水人…”女孩説的吐吐,卻被倪政鈞誤解成是嗓子疼而説得吃力。倪政鈞揚着温雅的笑容“進來吧。”轉頭待小廝將屍體搬入。

接着大手牽起那隻污黑小手走進府中。她抬眸望着高大的身影,眼緩緩地發熱。爹爹的手是不是也這像般呢?***入了大廳,倪政鈞將倪傲藍待給ㄚ環,要求梳洗潔淨後,再來。

隨着僕人繞過迂迴長廊,小喬灌木立於園中,雅緻悠然,鵝黃桂花盛開其樹梢,淡淡香氣乘風拂過面頰,使人舒暢。

進入某房後,倪傲藍見房內墨畫器具皆古古香,推測自己應是遇上富貴人家。雖説人在屋檐下,要時時刻刻看主子臉做事,但即便只是當個倪府ㄚ環,都好過在外頭餐風宿

站在大木桶前,那ㄚ環道要幫她衣沐浴,驚得倪傲藍直説不用。在蕭府,她沒貼身ㄚ環,現下有人要服侍,彆扭的,再來,即使這副軀體只有五歲大小,可給旁人看了還是不習慣。

動手衣,倪傲藍大眼直盯着右腳背,怎麼多了個梅花紅印?記得兒時也沒這胎記,看着,那紅印竟與海蒙花花心相重疊。她蹲下身,一遍遍撫摸。

這是上蒼給前世的她留下的痕跡,是要她莫忘前世潦倒慘狀,要她時時記取,是麼?是麼?既然擁有再次活過的機會,她絕不再任人宰割。浴火重生。她要讓心懷不軌之人都得到報應。

***穿上乾淨的衣裳,手指着柔軟的布料,倪傲藍心想,在倪府當個下人穿的料子竟比在蕭府當個不受寵的小姐來得好,真諷刺。

隨着ㄚ環走回到大廳,就見倪政鈞正品着茶,身旁還坐着一名雍容婉約的女人,這妝扮怎麼看都像是女主子。倪傲藍機伶地跪地“奴婢拜見夫人。”方才丈夫已經跟她提過這孩子的事,讓孟茹鳶實在心疼,這會又見女娃的面容,粉雕玉琢,那雙眼睛靈活可愛,她立即喜歡上。五年前她懷有身孕,可一場意外,小產了。

之後她還想懷上孩子,可大夫跟倪政鈞不同意,就怕到臨盆時會保不住母體。倪政鈞深愛子,説什麼也不願冒這風險,於是,二人沒有子嗣。如果那時胎兒保住,她的孩子也應當跟這女娃差不多大。孟茹鳶對孩子的渴望便寄情於倪傲藍身上。

“快起來,老爺,這孩子當我的貼身ㄚ環可好?”孟茹鳶拉起倪傲藍,轉頭對着丈夫要求。

“夫人喜愛便好。”倪政鈞含笑肯首。真沒想到這女娃原本竟長得極漂亮,假以時,必然成國天姿。這情景完全出乎倪傲藍意料之外,她原本想着若能當個最卑微的挑水ㄚ環就該滿足,對方沒因雙生子而嚇得給她吃閉門羹,就該偷笑了。

沒刁難她,又讓她當主母的貼身ㄚ環。暖滑過口,使她立即跪地,磕頭三下,嘴裏連説着道謝。讓倪氏伉儷對這小姑娘好倍增。***月如,梨花乘風撲落,嬌小純純地鋪疊於泥上,淡然香氣四溢。

倪傲藍愉悦地端着補氣元蔘茶,過三個多月,她已習慣倪府上下大小事,主子還找了大夫來看診她的喉嚨。可惜已無能回覆當初,只能喝些潤喉茶來保養。

但她不到失落,比起前世,喉傷拖着到後來都成了啞巴,這生還能説出話,已經是上蒼對她疼愛。

踏入書房,見倪政鈞專注地閲讀公文,她便輕巧地放置於案上,又看他提筆書,硯台墨水已乾,添入清水,執硯磨墨。抬眸瞧見小ㄚ頭正認真服伺,倪政鈞突然道:“傲藍,你識字麼?”這小姑娘實在聰慧,幾個月相處下來,她做事俐落,且貼心細緻,比起府上年輕的下人,能力超乎太多,如此明的孩子拿來做僕人真真費了“回老爺,平淺字詞識得。”

“傲藍,如果你有爹,你想他會是怎樣的爹?”倪傲藍心裏打了個突,原本清亮的大眼微暗。她有爹,可是那個爹從來都吝嗇給她一絲温暖,連個慈愛的眼神都不願意給。那只是擁有血脈相連的爹,卻不是她渴求的爹。

“嗯…他會教奴婢做人處世,會教奴婢寫字…能夠…坐在他腿上,他念着詩詞…奴婢跟着學…”她鼻間發酸,即使淚珠打轉,仍牽強笑着。

她曾見過蕭崇越這般對着那二個側室的孩子,初時總會期盼着爹也對她做,可子一久,她總算明白連見親孃一面都不要,更何況是她呢。小ㄚ頭的話着實讓倪政鈞訝然,也更加深他的決定。

大手她的頭“那老爺當你爹可好?我跟茹鳶沒孩子,收你為義女,如何?”抬頭望着高大的倪政鈞,倪傲藍紅着大眼,顫巍巍地回答:“可以麼?”

“當然,除非你不願意。”

“奴婢當然願意…可…可想問老爺,能夠當義子嗎?”

“哦?你想捨棄女兒身,改當男兒?何因?”

“因…想成大器,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老爺願意栽培的話,奴婢會下苦心,再來…

不知道惡人是否會尋來,奴婢不想給老爺添麻煩。”倪傲藍思考好一段時間,光是隻有捨棄姓氏還不夠確保平安,對杜氏來説,要找到她,算是易如反掌。

也許這麼一來,成人後無姻緣,可前世沒嫁人,不懂情愛,也無所謂覓良人的問題。還有,她曾私下跟其他ㄚ環詢問倪政鈞的背景。他任大景朝廷户部尚書郎,為人正直不二,行事一絲不苟,于田賦財經法條上致力不懈。

但也因清廉主事,引起不少官員抨擊。若她沒記錯,在正元四十七年,以強佔民地,私修葺捐輸,貶官邊境,騰喧一時。倪傲藍相信倪政鈞的人品。因此想以己之力,力保他避過此難。

垂眸思付,女娃説的話並不無道理,倪政鈞大手一攬,將她抱坐於腿上“從此刻起,你是倪府少爺,義父必好好教育你,你可別讓為父失望。”説罷,拾來案上詩本。

“是,爹爹。”倪傲藍漾起微笑,耳邊傳來倪政鈞解説寓意的嗓音,讓她的眼又霧水盈盈。她有個待她好的爹了,真好,真好。是,倪老爺對全府宣佈,倪傲藍為其義子。一朝紅顏改。長持書案邊坐,朱墨爛然。

***六年後。昨夜鵝大雪,天雲山水上下一白。斜暉照落,暈染銀木,層層橘紅堆疊。於城外漠然山,稚齡少女外披鵝黃暖裘,身穿水藍衣裳,芙蓉朵朵開於其間,好似立於一江寒水上,清雅傲然,裙角隨風飄搖之間,仿若芙蓉身姿高貴。站在一處簡約墳前,墓碑前方放置着一襲與她身着同款衣裙。

“青兒,還記得麼?姐姐曾經答應過你,等賺夠了錢,要給你訂製古香緞,你跟我身形相當,穿起來必好看。”倪傲藍蹲下身,小手撫着碑上刻得名字。她雖身在倪府,穿用皆能信手拈來,可,人不能因得勢而忘本。

每年,元宵節時,倪氏夫婦會帶她上街看燈,玩詩詞對聯,一來磨練她的文思,二來贏者,一道題目能得一兩白銀,她通常對贏三道,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