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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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羞…她一向玉潔冰清,即使居住在男女情懷自由表述的楚國,她也潔身自愛,連手指都沒給男人碰過,這時卻讓一個男子瞧見她的身軀。
但心裏最大的受是怕…這世上終歸不是女、就是男,避無可避,就算她再聰穎,也有少女情懷,而女子引男子的豐腴身段,她卻完全沒有。
她自然害怕,將來傾心的男子會對她有絲毫的嫌棄。
這是女子的七情六慾,女人心中的千絲萬縷,這一層面,男子不會明白的。
然而,刑徹哪裏會是她傾心的男子?
皆因此時,她已方寸大亂。
"你的妖術呢?失靈了?"刑徹的語調正常,並不因為她的模樣改變絲毫。
殘月本來害怕會聽到他的取笑,這時不由得對他有些。
突然,一個陰影移近,籠罩在她的頭頂,是他走近她!
"你…你…"她嚇得在地上挪動腿雙後退,雙手仍是不敢放鬆,她已盡力將衣襟拉緊,再用雙手環抱住。
那不經意之下,環出前白凸起的動作,看在刑徹眼底,似有拒還、掩未遮之效。
這女子也太不懂男女之事,若教別的男子瞧見,難保不生念。刑徹微微皺眉,心中這麼想。
楚國盛行巫靈之術,諸侯公卿時常請巫女前來祝宴,她們舞姿嬌柔,服飾豔麗,五音繁會,芳香滿堂,令宴席之間的每個男子心蕩神馳,猶入仙境親眼見了仙女;巫女要是與席間男子看對了眼,夜間即可同牀共宿。
然而巫女並不行娼,她們藉由男女肌膚相親,視為一種祝福的儀武。
刑徹也曾與楚國巫女有過男女席事,雙方男歡女愛,互取其歡。
義父説過,這女子是南巫力最高的聖巫女,想必早已與男子有過牀第之親,可是她出的純真神態,又不似佯裝出來的。
難道這巫女至反璞歸真,雖對這事經驗豐富,竟然宛如處子?
這個想法,讓刑徹微不悦。
殘月豈知短短時間,他心裏對她已轉過諸般想法,她愣愣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做了一個讓她最害怕的動作…蹲。
原本血盡失的蒼白臉蛋,此時帶有粉粉的紅暈,那雙像是會滴出水的眸子驚疑不定,隱含一絲楚楚可憐神采,雖然沒什麼身段,也不讓刑徹有一瞬間的失神,心神為之一蕩。
將她五味雜陳的表情看在眼底,他猛地皺眉,凝斂心神,心裏微微吃驚。
絕無可能呀!
他怎麼會對眼前的女子到動心!
她的身材乏善可陳,無可眷戀之處,但她自然而然出的神韻氣質,竟惹得他心生綺念!
饒是如此,他仍是不能想像擁抱這如病體般的女子是什麼覺,他與女子間的歡愛從來都是你情我願,就算眼前的女子如何絕,他也不會乘人之危。
"妖術既已失效,你別以為此刻見不到外傷,就輕忽了,你還不知道你已受我劍氣所傷吧?"湛盧寶劍何其厲害,要不是她曾有防護罩護身,此時焉有命在。
旁人不知厲害,他最是清楚,如果不當場治療,不過一時半刻,她便會因為體內劍氣之傷反噬而嘔血不止,屆時就算神仙下凡,也難相救。
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他説道:"雙手放開,我得看看你的傷,你別忘了,我曾説過要報你的大恩大德。"他以為她同他這般放無狀嗎?要她雙手放開?她怎麼能?這不是開她玩笑嗎?
"我沒受傷!"幸好她曾催使"防護咒",功力是不強,不過防身足夠了。
"那是你不知厲害!"他冷冷一哼。
"身子是我的,有沒有受傷難道我會不明白嗎?你…你還不…快快回避!"她又氣又急,一心只想趕他走。
"迴避?"他啞然失笑。現下才要他迴避,會不會太遲了些?
殘月漲紅著臉,也不知是氣還是羞,左手觸地借力一轉,右手仍抱住前,背對著他。
"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終有一天要討回來!"她的語氣惱怒,聲音卻軟綿綿甚無力道,實是心頭太亂。
"這句話該我奉還給你!"
"什麼?"
"琴魄欺騙我在先,以眾敵寡辱我於後,又施偷襲,而你阻止我報此怨仇,難道我不該向你要個公道?"不錯,這帳他還沒跟她算,她竟有臉怪罪他?
殘月回身過來,不服氣地道:"明明是你殺了他五個友人,怎麼能怪他對你動武?"然此話一出,已覺有所不妥,她心裏也慢慢有些奇怪,又想起自己在樹上見到的已是兩方動武之後的事,然而是何原因,她的確是沒清楚。
"難道是他先對不住你?"
"我知道,在你心中,似我這般嗜血的殺人狂徒就只有對不起別人的份。"刑徹笑道,那笑中話話有多少真實,她自然不會錯聽。
"我沒這麼説。"她約莫是錯怪了他?她不由得有些懊惱。
"是呀!你要是不説,我還以為你不要命的阻我殺他,是因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情事呢!"不一會兒,他又無端調笑起來。
"胡説什麼!"她向來心如止水,甚少動怒,更別説是氣得臉紅了,但在他眼前不知不覺臉紅了。
"別動怒呀!"受的內傷愈重,就愈是瞧不出動靜,她不知道受傷厲害,情緒不能大起大落。
"要不是你…呃…"她口悶痛,喉頭一甜,幾要嘔出血來。
舉起一掌護住口,這才驚覺適才她不知在他眼前袒身多久了!她氣急敗壞,眼現怨懟,直瞅著他。
"知道痛了吧?"他也不再避諱,大手握住她的柔荑拉開,要看她前傷得如何。
"做什麼?放手!"這人真是可惡,偏又不是登徒子,令人氣惱。
"給你治傷,別亂動!"
"我不要你治!"她使勁扭動,終於給她身,跌卧在地。
"你…"這般模樣哪個男子會有興趣?
刑徹原本想試著以將法她就範,卻不忍説出傷她之話,於是硬生生給下了。
見她難受模樣,他心一軟,柔聲道:"我給你上葯、運掌,你很快就會復原…"
"你走!我就是死也不給你治!"她心中生起一股倔意,竟是死也不願給他再瞧一眼。
"想死,那就成全你!"見她如此倨傲,他也莫名其妙生出氣來,恨恨地説下這句話,起身便大步走去。
但走沒幾步,聽見卧地的她連連發出嘔聲,他起肩的傲骨又頓然頹下。
罷了!今他就且放下殺人不眨眼的刺客傲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