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後的救贖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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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廟中一片死寂，只有重的息聲不斷響起。

“拉，米，緹，耶！”良久，夏藍一字一字咬牙道，驟然爆發出一聲大喝提劍就向拉米緹耶衝去。

拉米緹耶望着他淡淡一笑，抬手在虛空中一阻，面前就出現了一面無形的壁障，阻擋了夏藍，讓他不得靠近自己半分。

拉米緹耶笑看着夏藍臉上近乎瘋狂的盛怒神，冷嘲道:“怎麼？看見所愛之人死在你面前終於發狂了麼？不過…”她語調一轉，複雜地道:“你難道覺不到，冰璃死後，依洛絲的存在變強了麼？”夏藍被她問得一愣，凝神知。驀然，他抬頭向蘇非斯的方向望去，只見原本在他手中凝聚的水藍石頭此刻正懸浮在神廟正中間的空中，而那條突然出現的白龍正盤身圍繞在石頭周圍，讓一點點瑩白的亮光不斷聚合。漸漸地，白龍身體環繞的中心竟現出一個身穿白長裙的金髮女子的身形。

那，那是…

夏藍心中閃過一陣狂喜。

當女子的面容在虛空中緩緩浮現時，夏藍情不自地口道:“依洛絲？！”這時，又有答答的腳步聲急切地由遠而近。西迪斯等人也終於突破了眾多魔獸的包圍圈趕來神廟之上。

然而乍一踏入，就聽見夏藍的驚呼聲，他們都不由一愣，抬眼望向神廟中心虛浮着的女子。

迪恩忍不住驚道:“難道這就是靈女神依洛絲？！”虛空中的女子全身被白長裙包裹，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下垂到部，清麗的臉上帶着冰雪般的純淨。金的眸子緩緩睜開，藴含着悲憫與聖潔的眸光遙遙地向着神廟門口的眾人望去，一時間，眾人只覺得那眸光似乎擁有奇異的能力，讓自己的心中也是一片清明。

然而彷彿經過長久的沉睡，神智還不大清醒，女子眼中滑過些許茫，一時沒有説話。白龍靜靜地纏住她的，盤旋而上，頭靠在她的肩上親暱地發出低低的龍。

許久，許久，拉米緹耶冷笑着打破沉默“依洛絲姐姐，你終於醒過來了。”依洛絲聞聲一驚，低頭向聲音來源處看去“拉米緹耶？”環視神廟內一圈，看到被定神術定在原地的梅耶，她驚訝道:“梅耶？為什麼連你也在這裏？”説罷抬手一揮，解除拉米緹耶的咒術，讓梅耶恢復了自由。

隨後依洛絲好像想起了什麼，用手抵着額頭，喃喃道:“我既然醒了過來，就是説另一個人格，已經…已經…”

“冰璃呢？”不顧高高在上的女神，歐非洛沉聲喝道，抬弓搭箭瞄準了拉米緹耶。

蘇非斯一閃身擋在拉米緹耶身前，眸光冷冷地道:“歐非洛，你最好放下你的弓箭，只要有我在這裏，你們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到她！”

“呵呵，蘇非斯，不用那麼緊張。你也知道，就憑歐非洛本傷不了我半分。”拉米緹耶低低地掩嘴輕笑，看了看上方的依洛絲，又看着今已經飽受多重真相刺的縣等人，卻一點也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你們很吃驚是麼？別急，也許後面的事會讓你們更加吃驚，現在就接受不了可怎麼辦？”她大笑道:“我等待了千年啊，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這出我一手導演的戲，從千年前那則預言開始，一幕幕上演。到今天，一切終於要完結了！讓我把所有的真相都一個一個告訴你們吧，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們會有怎樣的反應。”笑聲戛然而止，拉米緹耶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地説道:“你們所知道的那則‘六光芒匯聚之，銀蟬翼將會綻放，是救贖，亦是毀滅’的預言，其實是我在奧波尼亞建國後散佈的呢。而且蘇非斯將光靈石、風靈石、土靈石和暗靈石投下奧波尼亞大陸，讓他們自由選擇主人，使人們相信那則預言中的六光芒就是指六大靈石。”

“只是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六光芒並不只是指六塊靈石，而是奧波尼亞六大城市中埋藏的六大元素的守護之力。這則預言實際上代表的是當六大元素之力匯合一處時，靈女神依洛絲沉睡的靈魂將會甦醒。”

“當初我應到席維司的靈魂投入輪迴中後，便詛咒他和依洛絲之魂即便相遇相愛也註定生生世世結局悲慘！可是…”拉米緹耶忽然無奈地一笑“我沒想到，依洛絲散盡魔力而衰竭的靈魂之力經過千年才慢慢得以恢復輪迴。於是，我想到了更好的主意。”拉米緹耶得意地一笑，眼神一一掃過夏藍、縣和歐非洛“我不但機緣巧合收服了巴雷克和依麗可兩個手下開始創建‘痕’，而且攔下了即將投入輪迴的席維司的靈魂，將他的三魂七魄分成三份，分別投入到三個人的靈魂中。”她首先看着夏藍“我將一魂二魄植入當時剛剛出生的愛爾亞桑第三皇子夏藍特洛伊體內，使其獲得席維司幾世輪迴的記憶和力量。”目光轉向歐非洛“幾年後，又將一魂二魄植入弧山市郊外白花村裏的村長兒子歐非洛體內，使其獲得席維司千年前對依洛絲的愛戀之心。”

“最後…”拉米緹耶定定地看住縣“將剩下保有席維司真正人格的一魂三魄植入縣體內。”

“同時，依洛絲的靈魂轉世到了奧波尼亞王族，被瑪亞女王誕下。”拉米緹耶忽然想起什麼冷冷地譏誚道:“真是可笑，千年後，依洛絲居然成為當初間接造成她和席維司悲劇的路西法的後裔。不過這也很有趣不是麼？集王族血脈與靈女神之魂於一身。”

“後來我蠱惑麗莎夫人做下的那等卑鄙之事你們也很清楚。蘇非斯將被她丟棄的女嬰取名‘辛潔蕾依’放置在白花村的村口，並把水靈石給她握於手中使其壓制她體內靈女神的靈魂過早甦醒，始終以這個身體的第二人格主導。”

“六年前，蘇非斯先是帶回了瑞，又幫她取得暗靈石獲得強大的力量。之後他又暗中控制水靈石和土靈石失控，引發了當時十分轟動的魔獸事件。隨後蘇非斯設計讓巴雷克取代了修特雷爾學院校長瀧卡斯之位，並帶回了重傷的歐非洛和已經死亡的辛潔蕾依。”歐非洛渾身一震，突然抬頭望向拉米緹耶，眼中閃過不敢置信的疑問。拉米緹耶淡淡地回視他“你很震驚？不錯，蘇非斯救回你們兩個的時候，只有你還一息尚存。”

“那，冰璃是怎麼回事？”縣搶上一步代替情緒幾度混亂的歐非洛問出心中的懷疑。此刻他心中突然莫名浮現出芮雲當初説的話。

“我在給冰璃治療的時候發現，她體內曾受到烈的力量衝擊，但奇怪的是，似乎還有另外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源源不斷地修復她體內的創傷。而且，她的心臟跳動極為微弱，但我卻診治不出來她有哪裏不對。”

“呵呵。”拉米緹耶輕笑道，打斷了縣的回憶“辛潔蕾依的身體受到魔獸的重創已經死亡，不可能再救活。所以我將她的靈魂印在水靈石之上。由於水靈石具有強大的治癒力量，因而可以代替身，成為寄放靈魂的身體。同時，我又把辛潔蕾依靈魂中依洛絲的人格和她的第二人格分離，使主導靈魂的第一人格依洛絲陷入沉睡。然後蘇非斯將水靈石的力量複製到一塊水魔法石上，作為水靈石墊代品嵌入‘水晶劍’給第二人格，讓她發誓假如‘痕’效命於我。這樣，就產生了‘冰璃’這個人。隨後蘇非斯再製造契機，讓不知情的巴雷克收養了縣和冰璃。不過我事先將冰璃受到魔獸攻擊後的記憶封印，直到去王都參加競技大賽的前一天，我才化裝成一個占卜師接近她，趁機解開封印。”

“不但如此，一年前我還找到了擁有席維司記憶的夏藍，答應幫助他完成收服奧波尼亞的心願，同時告知他依洛絲已經轉世的事。他毫不猶豫地接受與我的合作，我便先後讓蘇非斯、瑞和歐非洛與他接觸，讓他得以知曉奧波尼亞各方面的情報。競技大賽結束後，他也終於得以與擁有依洛絲之魂的第二人格冰璃相遇。”

“啊，對了，你們知道為什麼依洛絲一直被壓制的第一人格會在現在才甦醒麼？其實這多虧了你們大家的功勞啊。”拉米緹耶冷冷一笑欣賞着眾人變換不定的驚訝表情“這世上的力量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無故消失，在你們不斷使用靈石的過程中，力量是來源於藴含大陸中的六大元素，而強大的能量自然會產生相等的反噬衝擊。你們一定會奇怪在使用靈石的時候並沒有到這種反噬效果吧？因為反噬的對象是力量的源頭，也就是靈女神之魂。由於第一人格的沉睡，第二人格承受了全部衝擊，每覺醒一顆靈石身為第二人格的冰璃的靈魂盤基之力就削弱一分。同時六大城市的地脈被相繼破壞，守護之力紛紛回到冰璃體內慢慢喚醒其靈魂中的第一人格，也就是靈女神依洛絲。”

“剛才土靈石覺醒，冰璃人格的魂之力徹底被擊潰，再也壓制不住第一人格的甦醒了，所以你們才有幸親眼看見傳説中的靈女神呢。”拉米緹耶説完，角忍不住溢出自得的笑容“怎麼樣？我親手導演的戲，你們還滿意麼？”眾人一時靜默下去。被這不可思議的真相震驚得幾乎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尤其是縣，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側的雙刀，心中泛起不可抑制的痛苦。

方才，竟是他給了冰璃最後一擊！

拉米緹耶和蘇非斯靜靜地觀察各人的神，冷眼旁觀。神廟中忽然傳來一絲低低地嘆息，只見依洛絲飄然而下，落在拉米緹耶面前，背對眾人，道:“拉米緹耶，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拉米緹耶望着她冷笑“姐姐，你這個問題真是太好笑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當然是因為我恨你啊！我不但恨你，我還恨整個靈族，甚至恨着與你相愛的席維司！”

“你…”依洛絲被她臉上狠厲的神震驚，彷彿不能承受般踉蹌後退。

“姐姐。”似乎是欣賞着依洛絲的表情，拉米緹耶的語氣中帶着報復的狠毒和快意“善良純潔從小就被命運之神眷顧的你，怎麼可能明白我內心有多麼恨你？同樣是姐妹啊，為什麼你與生俱來深厚的魔力，而我只是個普通的靈貴族？你收服了神獸白龍，獲得入住神廟領域照顧靈女神花園的資格，甚至最後被‘靈之光’選中成為靈女神，這些我都可以説服自己不計較。可是為什麼當你踏上神廟高高在上的時候，我卻不得不為了靈一族犧牲承受火刑？為什麼我們兩個的命運有着如此極端的差別？”

“當然，我最恨的一點就是為什麼席維司愛上的偏偏是你！明明是我先救下他的，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我！為什麼，為什麼他最終愛上的還是你！”

“我不甘心！我雖然深愛着他，可是我卻憎恨着你們兩個的相愛。原本你將我的靈魂藏在神廟開導我的期間，我想既然你已經成為靈女神而且席維司也沒有再回來，你們之間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幾乎就要放下一切投入輪迴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又回來了！為了帶走你，他又回來了！”

“雖然他被路西法設計殺死，但你們兩個卻寧死都不願分開！你甚至為了他散盡魔力創造出新的大陸，連接起他的國家。所以我才會在靈魂即將解投入輪迴的時候因為再次瘋狂的恨意，不惜解開蘇非斯的封印。即使要出賣靈魂，我也要報復你們。我要親眼看着你們永生永世只能相望卻不能相守！”拉米緹耶突然大笑起來，虛無的臉上淚水橫“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費心將席維司的靈魂一分為三，又將你的靈魂分離成兩個人格，讓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和他們先後相遇麼？因為我要親眼看着你和他痛苦！”

“一個因為獨自承受與深愛過的人之間不能忘卻的記憶，卻為幾世輪迴追尋不得而痛苦；一個會因為那顆千年不變的愛戀之心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依洛絲靈魂轉世之後卻與之分裂的那個人格，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依洛絲取代她；最後一個因為具有席維司的真正人格，會引依洛絲的靈魂再次愛上他，但是由於失去了對依洛絲的愛戀之心，不管他會對冰璃產生怎樣的情愫，內心都會否定那種情。甚至…”拉米緹耶玩味地看着縣身邊的愛綺兒，譏笑道:“愛上別人。”依洛絲的靈魂忍不住劇烈地起來，死死地按住心口。

拉米緹耶看了她一眼，淡笑道:“看來你的第二人格還沒有死心，竭力在與你爭奪靈魂的控制權呢。也是啊，聽到這些，她會動也是正常的。”拉米緹耶一笑，彷彿透過依洛絲看着冰璃，道:“冰璃，當初瑞在霧森市釋放出地下大部分的暗之守護力後，你已經隱約覺到靈魂中有另一個人格在慢慢甦醒了吧。所以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幫助夏藍進攻奧波尼亞。因為你知道王族的血脈在辛潔蕾依的身體死後已經斷絕，如果拉蒂絲汀繼位，只會因無法維持靈族的強大力量而造成千年的守護力失控，給奧波尼亞帶來毀滅的災難。還不如先幫助愛爾亞桑挑起戰爭，迫使女王打開離宮讓大陸上的人們躲過遲早會爆發的一劫。你是想親手破壞地脈中的守護之力毀滅奧波尼亞之後，再想辦法讓它重生吧？”

“呵呵，可是你沒有想到吧？歐非洛在六年前就考慮到了並不是真正王族的現任王位繼承人繼位後的可能，為了保護你，他追求火靈石的力量，不惜花費了五年，夜忍受紅蓮之火的焚燒以換得靈石的承認。六年後最早察覺你的心意的也是他，然而他卻始終一言不發默默地守護着你呢，連我都要動了，可你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一心一意愛着那個絕不可能愛上你的人！”依洛絲痛苦地搖着頭，淚水從虛空中跌落，她回頭看着歐非洛，見他只是平靜地視她的目光，眼神相的一刻，彷彿有沉澱千年的情愫直擊她的內心深處。凝望之間，依洛絲眸中的湛藍和金不斷錯。

當瞳孔變為湛藍時她不能置信地喃喃道:“不…這不是真的，歐非洛…歐非洛…”隨後金取代湛藍，她又悲泣着一聲聲呼喚“席維司…席維司…”白龍在她身邊不安的低，彷彿在竭力安她烈鬥爭的人格。

拉米緹耶欣賞般看着她的痛苦，仰頭哈哈大笑，眸中卻同樣滑落晶瑩的淚水。

蘇非斯靜靜地看着她，眸中閃過複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