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話世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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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盤轉動,宿命決絕。
母親因生他而難產。父親在外自有香巢,又豈會在乎一個不受寵的正室,但因為他是唯一的長子,所以對他倒是倍加關愛,甚於對他的親姐。
姐姐年長他三歲,可是自幼喪母,對他既有長姐的關愛,又有如慈母般的教誨嚴厲。可她又是愛笑的,於是他竭力讓自己表現得超優秀,只為了看到姐姐邊瀉的笑意,映入眼中,眼角微微翹起的時候,最是好看。
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一種相依為命的依賴。然而當少年時的某一晚,他第一次做夢,對象卻是那個本不可能的人兒之後…他便知道,糟了。
姐姐比他想象中要得多,也聰穎得多。
姐姐十六歲的時候,父親要為她安排相親宴,要她正式踏入社圈,為後的華麗出嫁做準備,挑夫婿。原本她對他的心思毫無所覺,壞就壞在他年輕氣盛,幾爆發,只想將她藏起來,不讓她的美暴於人前。
父親只以為他是護姐心切,他也以為她是這樣想的。
卻不知,在一年後,姐姐自作主張,同意為應家的大小姐輔導鋼琴課,來來往往,便是將近三年。
她藉此逃避在家的時光,而他漸漸長成風姿俊逸的少年郎,心裏…卻仍然只有那笑顏如玉温暖沐的人兒一個。
終於…在她十九歲,他十六歲的時候,他佔有了她。
打發父親在外常住香巢,偌大的宅院中他便是最高之主。試圖錮她,最初被她烈反抗,他氣急,不分時刻不分地點,只要面對着她,滿頭滿腦都是無法剋制的情慾。
當她漸漸平靜,只提出仍要去應家教授鋼琴。恰巧應家也來催,他們玉家雖然實力不弱,但也無法和應家硬碰硬,他也只有放人。
她潛伏了一年,最後…終於逃走成功。
只是,她不是一個人,還拐帶了應家的一名下人!
那男人本是應家花匠的兒子,仗着有些姿,原本想要勾引應加大小姐以混個上門女婿,卻又被姐姐的花言巧語打動,以為他們私奔,等到後他們再回玉家,玉老爺子會看在他們木已成舟的份上,認了女兒這份不名譽的婚姻!
他找過,那麼緊緊地追逐着他們。
他也曾想過,如果姐姐主動回來,説一聲我永遠不會再離開你…他就原諒,真的,什麼都原諒。
可是…直到他等的整個心都涼了,涼透了,傷了,傷夠了…她不回來,仍然不回來…於是,他改了手段。他知道子久了,父親想念長女,也會要找她回來的,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切斷、毀去一切有關她的訊息。
他想,姐姐是隻小狐狸,比那三窟的兔子還會鑽…可是,當有一天誰都不想找她了,她仍在躲…那麼,是不是這個世上,也就快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痕跡了?
可他恨啊。一直恨。
十七年後,上天像是終於聽懂了他這十七年的恨意。
她死了。
可她還有一個女兒!
多美妙啊…是個女兒!他知道了她那爛鬼丈夫,這麼多年來無時無刻不想賣掉女兒給自己換錢花,好啊,不要緊,這種事情就讓他來完成好了…單白軟了脊背,跌坐在沙發裏。
她終於知道…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父親總要那樣辱罵她,打罵她母親的時候,總是要罵賤人…全都因為,母親的貞潔,分明早就被這個不懂人倫為何物的畜生掠奪走了!
那是你的親姐姐,我的母親啊…單白張了張嘴,然而這話終是沒有説出口。在心裏都只覺好笑,既然是畜生,還有什麼可在乎的?道德,人倫,輿論…在他看來,還有什麼能用來控制抵擋他的私慾!
“我只是沒想到…航遠號上那一天,你遇到的,居然是殷氏兄弟。”玉恩珏的尾音含着一絲奇妙的轉折,和遺憾。
“航遠號上負責買賣人口的,都是陶煜千手下堂口負責籤管文件…我以為,以你的姿,不過是低廉賣出,做個雛罷了…”單白死死捏住拳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説:“所以…在我父母死後,你派人接我來,只為了折磨我,更好的羞辱我?”她簡直想仰天長笑。可笑啊可笑,原本以為父母雙亡之後,世上僅餘的親人向她伸出援手,是她的幸運,令她到來之後,戰戰兢兢地討好,只為了留在這個家裏,佔有僅能遮風擋雨便足夠的一席之地…可原來,一切都是夢幻,都不過是一戳就破的泡影!
他拊掌而笑,發出啪啪的巴掌聲“你以為呢?你以為,你母親費盡心思逃離我身邊,臨死了,還會再將你送入我這虎口?呵呵,真是可笑…你母親還保了一份鉅額保險,署了你的名,不過,在你父母死後,我的律師早已先一步將那份鉅額賠償金攔截下來,這樣…你身上沒有錢,就連租住的貧民窟都是家徒四壁,毫無存款…這樣的你,怎麼可能逃出我的掌心!”心口似乎早已痛至麻木。單白用力按下,彷彿快受不到內裏有任何的蹦跳,耳邊聽到舅舅嗤嘲哼笑道:“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那張臉,就讓我想起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啪——他大掌一揮,直直將桌上的酒瓶揮落在地。踉蹌着上樓,直到門扉傳來一聲巨響,他真的再沒跟她説過一句話。
單白僵直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出這棟幽暗陰沉的大宅。
應無儔早已不知哪裏去了。走出屋外才發現落了暴雨,頭頂轟隆隆地響着炸雷,白亮白亮的閃電不時在天際劈開,彷彿要將沉黑的幕布破空成無數裂縫。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支撐不住,頭暈目眩,直直墜落在地。
陷入昏的前一秒,似乎身旁有車子滑行而過,濺起巨大的水花,潑了她滿頭滿臉。
車子似乎在她面前停下,一雙踩着細跟木屐、光白的腳慢慢踩着水,走到她面前,高高地俯視着她,隱約低語:“喲…落水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