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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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一位顯得有些老練:“告訴你也可以,你必須給我們點吃的來。”
“當然可以!”胡相金動之下滿口答應下來,但四下裏一望,不覺愁眉又展“可附近又沒有賣飯的,我到哪裏給你們
去?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塊錢,你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叫花子當然同意,老練的那位接過錢來,道:“二傻子怕是昨天剛來的吧?我們這個行道的事兒,您有所不知,他想在哪裏混,他自己説了不算,得由我們的團頭打發。我現在可以帶你去見團頭,不過我必須告訴你,我們團頭的脾氣壞着呢,我只能遠遠地指給你地方,我不能親自去見他。你去了也千萬要小心,另外還不能告訴他是我帶你去的。”
“知道啦。”胡相金答應道。
讀者不知,這“團頭”便是叫花子的頭目。各行有各行的行規,各行有各行的首領,地域不同,行規亦有差別。這丐幫從古到今都有着自己嚴密的紀律和組織原則。別以為你混成叫花子了就沒人管沒人問了。事實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想在這個地盤兒上混,就必須跟這裏的團頭搞好關係,並且在團頭所指定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待著,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還得時不時地向團頭表示點兒什麼。胡相金哪裏懂得這麼多的規矩,他只知道只要能找到二傻子就什麼都有了。
俄頃,花子把他帶到一處野草叢生、處處堆滿廢料的地方,這原是一個被廢棄的廠院。面積很大,十分荒涼。
那位相送的花子給他指點好位置,就匆忙隱退了,臨別時還一再告誡:“千萬要小心!”胡相金既然來到了目的地,哪有心思再去跟一個叫花子多言?連看都沒再多看一眼,就大大咧咧地進去了。他哪裏知道,自從他踏進這片廢墟的第一步起,他就被一羣嘍羅們盯上了。嘍羅們遠遠地圍着他,都不發一言。
胡相金沒走多遠,就看見了蜷曲在一堆廢鐵器旁邊的二傻子,他不用分説,動手便拉,一邊還嘟嚕着:“你他的怎麼跑到這麼個鱉窩裏來了?讓我好找!趕快跟我回去。”
“什麼人膽敢如此放肆?”草叢裏傳來悶聲悶氣的問話,聽語氣像是團頭。
胡相金理都不理他,拽着二傻子就要走。二傻子只是“嘿嘿”地傻笑,好像並不認識拉他的人是誰。
“把他給我放下,這是我的人。”團頭大叫道,他依舊沒有離開草叢。
這下胡相金動氣了,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們本就不算人!”
“那我倒要問問,我們算什麼東西?”團頭鎮靜道。
“狗都不如。”胡相金罵道。
“那你來幹什麼?”
“這是你管的事兒嗎?也不掂量掂量,你也配跟我説話?”胡相金不消道。
“來人。”團頭不動聲地叫道。
幾個嘍羅兵迅速把胡相金團團圍住。
胡相金不由得害怕起來,但仍故作鎮定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告訴你們,誰敢動我一毫
,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給我打。”隨着團頭一聲令下,七八個嘍羅兵圍着胡相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胡相金哪裏經得起如此暴打?沒過幾分鐘,就吃不消了。他在地上滾來爬去,疼得哭爹叫娘,嗷嗷怪叫。
“停。”團頭從草叢裏走出來,他要親自給這位肥頭肥腦的官員上上政治課:“在你的眼裏,你生來就應該享受榮華富貴,我們生來就應該淪落街頭。你説這公道嗎?你肯定會認為公道,我卻認為不公道。可是誰又能説句公道話呢?誰都説不清。所以你永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永遠過我們的獨木橋。咱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今天你卻偏偏犯了我的地盤兒。你犯就犯唄,為什麼還出言不遜?你覺得我們的處境還不夠殘嗎?你為什麼還要用那麼惡毒的語言來傷害我們?你覺得我們真的一點兒尊嚴都沒有嗎?不瞞你説,過去我也像你一樣在官場裏混過,可是混着混着就混不下去了。為什麼呢?就是因為被你這種人給擠兑出來了。擠兑出來咱就當個普通人唄,反正咱又沒有野心,可是普通人也沒有當成,最後只得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你大概比我更清楚吧,早在數年前,我們這號人的名字就已經在有關的字紙上消失了,或者
本就沒有在字紙上出現過。正像你所説的那樣,我們
本就不算人,所以你敢扒了我們的皮。可是我也告訴你一句,現在我們的人想把你幹掉,也像拈死一
臭蟲一樣容易,因為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所調整的對象。一個連户口和名字都沒有的人如何算做國家的公民?所以今天我們把你宰掉,你的親屬連被告人都找不到。”胡相金聽了,嚇得面
如土,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爺爺饒了我,爺爺饒了我…”團頭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瞧你這副熊樣,哪像個國家幹部?殺了你又有何益?”
“這麼説,你答應放我了?”胡相金呆起臉來,可憐得像一隻哈巴狗。
“我決不食言。”團頭毫不含糊地説“不過今天你必須留點兒紀念品…把你的衣服和錢留下,然後你走你的路。咱明人不做暗事,東西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並不是我們在光天化之下搶來的。”胡相金又哀求道:“別、別這樣,我求求…”
“。”團頭大喝一聲。一羣嘍羅兵七手八腳地就把胡相金的衣服扒光。
胡相金赤身**地蜷曲在地上,痛哭涕道:“你總不能讓我一絲不掛地離開這裏吧?”
“猴子。”團頭叫道。
一個瘦骨嶙峋的花子上前聽命:“頭,您有何吩咐?”
“把你的衣服找一件來給他,讓他立即給我滾蛋。”團頭命令道。
“是。”猴子答應着離開。不多時,他把一件衣服摔在胡相金的身邊。
胡相金睜眼看看,這哪是衣服啊?分明就是從垃圾堆裏揀出來的破布片。他哪敢多言?能把命揀回來就算不錯了。只到這時,他才想起送他過來的那個叫花子説過的話。可是現在説什麼都晚了。他只得披上那塊又髒又臭的破布片,帶着二傻子灰溜溜地離開這個倒黴的地方。
胡相金因為沒有了衣服,自然也失去了取回自行車的牌照。他身無分文,真正變成了叫花子。再説平湖縣城…邑城縣城…蘆花村三者並不在同一條直線上,也就是説邑城縣城並不是平湖縣城通往蘆花村的必經之路。平湖縣城距離蘆花村八十多里路。胡相金在想,如果繞到邑城縣城行走,自然能換換衣服,搞到車輛,可是如此一來不僅要走好幾十裏地的冤枉路,而且會在路上回遇到許多人,就這身打扮,旁邊再跟着個二傻子,這不是在要他的命嗎?所以,出路只有一條…直奔蘆花村。
他們是下午兩點多開始動身的,二傻子病病泱泱,步履艱難;胡相金更是又冷又累又困又餓,再加上身上烈烈作痛。因此他們走不了幾步就想停停腳,直到趕到蘆花村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光景了。進村以後,街上冷清清的,胡相金覺得不對頭,一問才知道,早在昨天的這個時候,羅為民一行就已經趕回北京去了。
胡相金聽了,登時暈倒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