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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莫顧其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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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李先生到津州分四月、七月兩次,來時只叫新丫環服侍。子便和前一年一樣如水般過去,儘管平淡,好過在晚晴心上再添傷疤。

七月底一個繁星燦爛的夜晚,李明武告訴小孩,他要進京‮試考‬:“你要好好照顧姑姑,不要惹晚晚生氣,四少爺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很多的小人書…”進京‮試考‬?蕭如月恍然醒覺,大秦惠盛十四年,正逢三年大考之期,八月秋闈雙科開考。

二天,就見李先生出現在楊柳湖畔的教室,要帶三個兒子上京。他來章華樓是宣佈一個重大決定:讓蘇、曲、公孫仨女回各府籌辦婚禮。

“伯伯與各家長輩説定,等他們考到狀元來娶你們。”蘇貞秀喜盈眉,她很鎮定;曲有容是又驚又喜,看一眼李明文,又害羞地低頭;公孫紅錦低着頭,不讓人看出她的心思,她周身籠罩在一層絕望的死寂之光中。蘇貞秀捏了下她的手掌,公孫紅錦抬起頭,臉上是完美的笑容,顯出她對這門親事的歡喜。

衝動暴躁的李明武還沒爆發,一般謀定而後動的李明章先跳起來:“怎麼這麼突然?”隨後又補充道“爹,不是還要去天竺、波斯、大食歷練幾年?”李先生看着李明章道:“你們也不小,十五歲你爹都有你們了。”婚早晚要結,李明章沉寂,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心中壓抑着強烈的叛逆與憤怒,沒有爆發。

李明武則衝到蘇貞秀那兒,吼道:“是不是你?是你乾的?你個死女人,怎麼不去死!”狀如瘋狂。

李先生哼了一聲,李明文趕緊把兄弟拖回來。李先生指着教室裏其他待選女生説道:“阿武,園子裏的姑娘隨你挑。”算是補償李明武對蘇家這門親事的極度不滿。

蘇貞秀剛要反對,李先生一個利眼扔過去,蘇貞秀委屈地直咬嘴。李明武一聽這話,也不掙扎了,他讓李明文鬆開,自己跑到小孩處,抓牢她的肩膀,吼得擲地有聲:“兒子要她。”李先生沒二話同意,他顯得很高興,李明武沒有反對到底。李先生對那些沒被李明憲看上的待選少女説,明天馬車來接。

李明武也高興,將要夙願得償。蕭如月很想潑他冷水,晚晴那死心眼不會跟他。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晚晴能夠離開簡文公府。

“後天動身,”李先生吩咐完,叫了聲大兒子的小名,讓李明憲去書房,他有事要説。

李先生一走,李明武興奮地忘乎所以地教小孩怎麼把他要説的話傳給晚晴。蕭如月傍晚回去,如實相告。晚晴靜靜地聽着,邊含着笑,直説小孩跟了李明武不會吃苦,倒是一點都沒想到她自己身上。

“姑姑不去京城?”蕭如月試探地問道“姑姑,四少爺不好嗎?”

“四少爺很好。”晚晴偏過頭,問道“囡囡喜歡四少爺嗎?”蕭如月渾身豎寒,又問:“姑姑在等先生嗎?”

“先生?”晚晴還是那樣古井無波的安靜樣子,她很平淡地説道“先生不會來了。”她動起來,幫小孩收拾行囊。蕭如月發愁,憂鬱之極。

要走那天,李明武映着初陽的金光,踩着戀愛少年的步調,來小院接人。他走進內室,卻見晚晴沒有同行的意,頓時,滿身的喜化為烏有。

晚晴婉言請他照顧小孩,李明武吼道:“為什麼?為了你我才向爹要她。你不去,我為什麼要管這個沒人要的下賤胚子?”少年眼底是濃濃的震驚、憤怒與傷心。

“原來是下賤胚子,四少爺,你走吧。”晚晴冷下臉,當即便趕人。李明武一見惹惱佳人,忙不迭地道歉,他慌張又惶恐:“晚晚,四郎錯了,晚晚,不要不理四郎。”晚晴半轉過身,側背對少年,她道:“走,以後都不要再來。”李明武抱住她不顧晚晴的反抗扳過她的臉,他的眼睛瑩瑩發亮,倔強哀求的眼淚似乎就要奪眶而出:“晚晚,你不喜歡四郎了嗎?晚晚,每夜、每夜四郎想你想得睡不着,晚晚知道嗎?四郎不能沒有晚晚,四郎不能見不到晚晚,這裏,這裏很痛很痛…”他直直地瞪着晚晴的眼,指着自己的口,把他深切的情意、他顫抖的恐懼、眼眸的愛戀傳給晚晴。晚晴似不忍見他如此,再次急急轉頭,轉得快了,眼中的晶瑩飛出,如光般劃過少年期盼的眼。

“晚晚,晚晚…”李明武大力地抱住晚晴,帶着失而復得的喜悦,噘着嘴在晚晴臉上胡亂地急切地狂放地親吻,晚晴拒絕,李明武不放,放肆地咬上她的耳朵,晚晴臉上顯出怒容,一個大力,掙開並將少年推到地上。

“晚晴從來沒有喜歡過四少爺。請四少爺不要再糾纏。”

“不!你説謊,你説謊!”李明武狂亂不已,帶着惶恐不安,又有一絲癲亂“以前,那些時候都是假的嗎?”

“四少爺的喜歡卻是晚晴的痛苦。若説晚晴最恨誰,那個人便是四少爺。”晚晴背對着他,剋制着哆嗦,殘忍地戳破少年自欺欺人的美夢。

“胡説,我讓你胡説!”李明武像是狂怒的小獸,從地上躍起,撲向晚晴,將她壓倒在地上,他瘋狂地啃咬晚晴,神容猙獰,拉扯着侍女的外衣。

晚晴抬腳要踢他,李明武一個手肘,便將她的腿給打斷,發出沉悶的喀嚓聲。他半跪在晚晴身上,卸了她的‮腿雙‬,他撕光身下女子所有的遮羞物,在她身上又掐又抓。

蕭如月驚慌得亂了手腳:“住手,快住手!”她完全沒料到這個滿心愛慕初涉情愛的少年會做出這樣的事,她拿針線盒砸到施暴者的身上,又抓竹尺去打他的腦袋,李明武半抬頭,滿眼血與悍然,眼底已然沒有理智。

“囡囡,快走!”晚晴攔住李明武,烈地反抗,兩人在地上你壓我、我扣你打滾,撞翻桌椅。

蕭如月倒退數步,轉身跑出院子去叫人。

李明章在石子路盡頭,靠着一株香樟樹。瞧見小孩跑出來,他臉變了變,抓住小孩拔腿闖進小院,將兄弟從掙扎的女人身上提起扔開。

蕭如月咬咬,內室裏,晚晴雲絲鬢亂,她拉着破碎的衣裳,縮在牆邊一角靠着歪倒的椅子不説話。

院子一角,李明章壓着狂亂的兄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二哥,玩爹的女人,上她,狠狠地她,就是煽爹耳光,給爹戴綠帽,讓全京城的人都笑話爹,不是你説的麼?現在是計劃的最後一步,二哥怎能心軟!”晚晴抬起頭,看向那個半大的少年,震驚莫名。蕭如月耳邊尤如霹靂閃過,李明章當初強迫晚晴,難道不僅僅是因為晚晴的拒絕辱沒李家少爺高高在上的尊嚴麼?

“夠了,阿武,”李明章雙手放在弟弟的肩上,勸道“已經夠了。”他的聲音裏似乎透着後悔。

“不夠,遠遠不夠!”李明武推開李明章,衝進裏屋,把門栓死。

蕭如月怎麼忍心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她拼命地拍門:“姑姑,姑姑。”

“晚晴永遠不會喜歡四少爺,不論四少爺做什麼。”

“你以為我爹喜歡你?誰給他生孩子他喜歡誰!唐錦繡的孩子就要生了,我爹他不要你了。他隨便把你送給別的男人,你就是隻破爛鞋,他本就不要你!”晚晴的掙扎停止了,她的悲傷她的絕望她的痛苦因這個少年挑白的話,從層層腐爛的心底出來,就像那燜爛發炎傷口下的膿,腥臭得讓人窒息。

蕭如月扭身走,卻被李明章抓住。

“晚晚,你有四郎,四郎會一直一直地喜歡晚晚。我們永遠不分開。”院子裏響起施暴者不停地息聲、撞擊聲還有殷殷切切的“晚晚”壓抑着巨大的痛苦,不知是在折磨誰。

李明章面沉如寒冰,蕭如月拼命掙扎,用力咬他的手腕。李明章無所謂地看了她一眼,手背一翻,小孩被打昏了。

待蕭如月醒過來,院落裏的暴行早已停止,狼藉的雜亂中,躺着沒有動靜的晚晴。蕭如月忍着澀意,爬過去,搖晃她的身體:“姑姑,姑姑…”看着晚晴呆滯死寂瞪大的眼,看她身上那些施暴後的淤痕,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還有無力斜耷的腿,蕭如月憤怒又心酸,她不能呆在這個地方,為自己的無力淚,一定要做些什麼。

她跑出去,暮雲斜陽,鴉雀連天際,香樟樹簇擁的石子道盡頭緩步而來的身影,讓人瑟抖:李先生。

蕭如月一瞬僵在那兒,她想哭想叫,這叫人如何不能歡喜,又叫人如何能夠歡喜?

像鴉片一樣的希望。

她轉身跑回去,一路高叫:“先生來了。姑姑。”待她闖入內室,屋子裏灑上淡淡的薰香,類似施的痕跡已不留片點,那些翻倒的桌椅、撒亂的繡品與布偶、踩髒的字畫僅僅是少年接受不了事實的小玩小鬧。

先前像破碎木偶般的無心女子,下半顆九轉雪容丸後,迅速到廚房,把另半份扔進水缸,她飛快地跳進去,整個人埋進水裏,靜到無聲無息。

蕭如月心急如惶,在小院門口和廚房之間來回轉頭。時間的動變得格外地緩慢,晚晴還沒從水缸裏出來,蕭如月扭身跑出去,準備摔一跤給晚晴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