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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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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都是身型魁偉的大漢。可是這時。由於他們的神情,使他們看來像是無助的兒童。一進了電梯,他們互相換了一下眼,一個道:“聽説…豪特先生…自殺了?”原振俠沉聲回答:“是!”那調查員了一口氣:“原醫生,一個人失蹤,一個人自殺,我們到整件事…神秘和不可思議…太怪異了,所以…我們已向郭先生辭職,退出對…這件事的調查了…”玫瑰像是本未會聽到那番話一樣。原振俠也絕無阻止他們行動的意思,可是他卻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怎麼一回事,你們連起碼的好奇心也沒有?”那人囁嚅着:“比起好奇心來,生命…比較重要!”原振俠悶哼一聲:“沒有好奇心,人類的生命是死水,一點意義也沒有!”那三個調查員顯然無意和原振俠爭論下去,只是齊聲道:“我們決定退出了!”電梯已直達頂樓,原振俠挽着玫瑰跨出去,他甚至不回頭向那三人去看一眼,他也不掩飾心中對那三個人的鄙夷。玫瑰看出了他的心意,低嘆了一聲:“何必生氣,多數人,嗯,絕大多數人,都是那樣的!”玫瑰的聲音那麼輕柔動聽,那使得她講的話,不論什麼內容,都極其有理。

原振俠低嘆了一聲,心中的那點不快也就化為烏有。他心想,或許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有好奇心,人類之中,只要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有好奇心。就足以使人類不斷進步了!所有的科學發明、生產方法的改進、種種神秘事件的被揭開,好奇心就是驅動力!

原振俠所佩服的那位先生,好奇心之強烈,使得在他的一生之中。充滿了神秘詭異,而同樣的事,碰在一個沒有好奇心的人身上,一定輕易放過,再也發掘不出什麼怪事來。

而現在,原振俠自然忍不住想:在追尋李文醫生的下落這件事上,可以發掘出什麼樣的怪事來?具體地説:豪特和卓克在海中,看到了什麼?

原振俠和玫瑰都在想着同一問題,因此,當他們一抬頭,目光接觸時,兩人異口同聲説:“要知道在海中發生了什麼事,在這裏設想,是沒有用的。”他們在這樣説的時候,神都十分凝重。因為他們都已決定了再到海中去探索。未知的是不知海中有什麼,已知的是有兩個人在海中不知遇到了什麼,而覺得死亡是最好的解

原振俠苦笑了一下:“那位先生…在他早年的經歷之中,有一次,在海中看到了一個怪現象心而令他發瘋,在瘋人院中住了半年之久!”玫瑰的聲音之中有着掩不住的恐懼:“是,他只不過看到了一搜沈船中,有一個鬚髮怒張的活人…就嚇成這樣,人的神經難道那麼脆弱?那位先生已經是極堅強的人了!”原振俠側着頭:“你的意思是,蒙特和卓克在海底看到的景象,其實相當普通,只不過由於意外,所以才到極度的震駭?”玫瑰的聲音遲疑:“有可能。”原振俠苦笑了一下:“能不能據所知的線索,推測一下在海底發生了什麼事?”玫瑰把那塊金屬牌取了出來。放在桌上。原振俠去斟了兩杯酒來。遞了一杯給玫瑰,兩人都盯着金屬牌上的圖案看着。

玫瑰指着金屬牌:“那隻手看來十分有力,和那個怪東西…好像是互握着!”原振俠喝了一口酒:在酒帶起一股暖順喉而下之際,他心中突然一動,指着金屬牌上的那怪東西問:“如果把那怪東西也換成了另一雙手的話--”玫瑰立時接上去:“那就是兩隻緊握的手--”然後,是他們兩人的異口同聲:“通常,兩隻互握的手。代表互助、團結一致或友誼。”他們的想法一樣,這令原振俠到十分高興,他伸手在玫瑰的手背上輕輕碰了一下,並且一副準備接玫瑰呵責的神情。

可是玫瑰卻渾若未覺,這反而令原振俠到失望,她繼續道:“如果一隻手是黑的,一隻白,那就像黑人和白人的互相合作。”原振俠點頭:“可以用任何顏的手來替代,如果是一紅一白,那就表示白種人和印第安人之間,從此再也沒有衝突了。”玫瑰緩緩了一口氣:“可是如今,一雙手,卻握住了一個不知名物體,據我們剛才的推理,這圖案可以代表”手“和怪東西的合作。”原振俠明白了玫瑰的暗示,不由自主震動了一下,以致杯中的酒也濺出了少許來。

他望向致瑰,她也有駭然的神

原振俠大大喝了一口酒:“手是人類的手,怪東西不知是什麼,那…這塊金屬牌上的圖案,是代表了人類和一種怪東西的合作、團結?”玫瑰微低着頭:“看來只能是這樣,那怪東西…可以假設是一種異星人。”原振俠低呼一聲:“異星人和地球人的合作團結!”玫瑰一揚眉:“那使你聯想起了什麼?”原振挾苦笑:“本帝國和所謂滿洲國的合作團結!”玫瑰也苦笑:“一方面太強,一方面太弱?”原振俠點了點頭,突然,又在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以致他的聲音聽來也有點走調:”卓克在醉中曾告訴豪特説,他寧願死,所有的人都應該死,也比做那種奴隸好!他真正提到了”奴隸“這個詞,是不是在海中,他看到了地球人遭奴役?”玫瑰的臉煞白:“一大羣地球人在被奴役,被奴役的情景,一定悽慘之極,可怕之極,所以才令看到那種情景的人,覺得這種命運極有可能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真有那一天,還不如早點死了的好!”原振俠喃喃地道:“一大羣地球人…會不會就是我們在追尋的那一羣?”原振俠在説了這句話之後,靜了下來,玫瑰也抿着嘴不出聲。

玫瑰早就説過,她到福沃海峽中發生的怪事,和他們在進行的事有關連。但是當她那樣説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直到這時。原振俠的那一句話,才將之具體起來。

兩人都迅速地轉着念。把已知的線索整理了一遍,玫瑰不由自主握住了原振俠的手p她的手冷得可以,原振俠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中,玫瑰道:“我的父母…父母…如果正在接受那種可怕的奴役…”原振俠的聲音堅決之極:“不論力量多麼懸殊,都可以令情形改變,至少。他們那麼怕人發現,一直在保守秘密,這就證明他們沒有明目張膽的條件,不是那樣全無敵手!”原振俠的聲調十分慷慨昂,簡直有點像向異星人宣戰的味道。

玫瑰的神情也十分嚴肅,他們兩個人的手,也握得更緊,剎那間,他們想到的是,地球上,知道有了這樣可怕、嚴重危機的人,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想到這一點,兩人在心理上的距離,自然而然拉得極近,他們都可以在對方的眼神之中,到這一點。

然後,他們又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怎麼辦?”真要向異星人宣戰,那應該由誰來主持?地球上有將近兩百個國家,雖然有一個組織叫做“聯合國”可是聯合國真的能聯合起來做什麼大事?地球上的國度與國度之間,在為了各種不同的觀念,為了爭奪利益而爭鬥不休。甚至在同一個國度之間,也因為不同的觀念和爭奪利益權利。而殘殺不休!

做為生活在一個星體上的人,地球人只是一個總稱,在那個總稱之下,不知包括了多少人醜惡所造成的分裂,若是外星人想奴役地球人,比奴役一羣螞蟻更容易--螞蟻由於本能的驅使,會前仆後繼,不顧一切地去反抗,而地球人不會,反倒會幫着外星人來對付自己人--這種例子,在國度和國度的爭鬥中,人們在歷史上,已經看得太多了!

他們的神情都很沮喪,他們本來都一直知道地球幾乎是一個不設防的星球,但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那樣,到過地球是那麼脆弱--地球人不能好好地掌握自己的命運。就會由別的星體上的人來掌握!

過了好一會,玫瑰才道:“到現在為止,還只是我們的設想,我想,再到海中去探索一下,十分必要--卓克和豪特看到的是什麼,我們也有機會看到。”原振俠苦笑:“我就是擔心這一點,要是我們兩人,一樣無法承受着到的可怕景象,也產生強烈的速求死亡的意念,那麼--”玫瑰緊抿着嘴,過了好一會:“我們的神經,會那麼不堪一擊?”原振俠嘆息:“別忘了那位先生,也曾瘋了半年!”玫瑰揚了揚眉:“事情發展到如今。還能停止?我看可以折衷一下,不要兩個人一起下水,我去!”原振俠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玫瑰這樣提議,是什麼意思。玫瑰補充:“那樣,我受不住震慄。想尋死,你卻保持清醒,可以設法阻止我,總比兩個人都想死好一些!”原振俠用力揮着手,笑得有點悽然:“這算是什麼辦法!別説我無法防止你自殺,就算能,我能不再去探索?結果還不是一樣,倒不如兩個人同時到不想活了,反正是死,或許還可以在死亡之前,做些瘋狂的事,追尋臨死前一剎那的快樂!”原振俠在這樣説的時候,雙眼之中,還着異樣的光采,直視着玫瑰。玫瑰自然知原振俠漫的格,這種格,若是沒有了羈束,可以到近乎瘋狂的地步,説不定他還會有意去追求那種死亡!

而他急速的呼,那樣直接視對方的眼光,他心中在想着的“死亡前一剎那的快樂”是指什麼而言,再明顯也沒有,玫瑰的心中,也不一陣狂亂,心跳得十分劇烈,她先把目光移開去--不那樣做,她知道自己必然會受原振俠狂熱情緒的影向,然後,她調勻呼,勉力便自己鎮定下來。原振俠又開了口,他的聲音並不很高,可是他的話,卻震得玫瑰的耳際嗡嗡作響。

原振俠的話,那麼直接,那麼咄咄人:“説!總要作最壤的打算。而且有卓克和豪特的例子放在那裏,不算是杞人憂天。説!真要是我們兩人都到非死不可了,你想做什麼?”原振俠並沒有什麼動作,他絕不會把玫瑰的身子扳過來,可是他的話,卻令玫瑰緩緩轉身,又和他的目光相接觸。

原振俠目光灼熱,而玫瑰知道自己的目光多半也相類,所以,才會在她誘人的朱之中,吐出這樣的話來:“你想做什麼,我也就想做什麼!”玫瑰的話才一出口,剎那之間,像是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地球停頓了?)他們互相注視着的目光,由狂熱而漸漸變得平靜,原振俠有極度的舒暢,玫瑰顯然也一樣,因為他們兩人竟不約而同,同時伸了一個懶,發出了一陣輕笑聲。

剛才在他們兩人之間,進行了一次真正的心靈--全然沒有安排,沒有刻意。

沒有做作,只是在那樣的情形、那樣的條件之下,自然而然迸發,這是真正難得之極的經歷,只怕一生之中,再世不會有第二次這樣的經歷了!

原振俠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雙手叉,託在腦後,玫瑰也全身放鬆地坐着,姿態優雅動人,兩人又互望着,各自淺笑,他們向對方伸出手,中指和中指抵在一起,身體只有那麼一點接觸,但心靈卻是毫無保留的融!

他們兩人齊聲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原振俠“呵呵”笑着,補充了一句:“本來無怯心,何處有害怕?”玫瑰微笑:“明天一早?”原振俠點頭,表示同意,他又伸了一個懶,時近‮夜午‬,他真的有點疲倦。

玫瑰仍然用優雅的姿勢坐着,突然之間,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一起皺了皺眉--剛才的氣氛十分奇特,奇特得有一點曖昧,雖然不能言傳,但是兩人都可以意會。

他們都很享受沉浸在那樣的氣氛之中,可是電話鈴聲卻破壞了一切。他們各自皺眉,無可奈何地笑,玫瑰欠了欠身子,按下了身邊一個電話的掣鈕,一個有禮貌的聲音傳來:“原醫生,有一位訪客,堅持要見你,由於正是‮夜午‬,所以我們必須徵求你的意見,我是大堂經理。”原振俠苦笑一下,心想,要是講受打擾,電話和訪客,也就沒有什麼不同。但人家是一片好意,他當然也不好説什麼,只是用不很熱烈的聲音問:“那位訪客的姓名和身分是--”他的話還沒有説完,電話中就傳出了一個轉來很熱烈的聲音:“原!是我們!李文和淑芬!”原振俠陡然跳了起來--他是真正跳起來的,跳得極高,而玫瑰像是在和他進行跳高比賽一樣,跳得比他還要高許多--縱使玫瑰的一舉一動,是那麼美麗動人,但這時她這一個動作,若是沒有防備,也會叫她身邊的人嚇一跳。

一時之間,兩人都説不出話來,電話中傳來大堂經理和李文的聲音。都在叫着原振俠,原振俠只覺得耳際嗡嗡直響,玫瑰比他先鎮定下來。急叫:“快!快請上來!”原振俠的耳朵自從聽到了“李文和淑芬d之後,簡直震動得無法再聽到別的聲音。所以他也聽不到玫瑰在叫,他也叫:“快!快請上來!”電話中沒有了聲音,玫瑰向原振俠望來,原振俠也望向她,他們想換一下意見,可是實在不知説什麼才好!

他們才作出的假設是,李文、淑芬、玫瑰急想見的父母,以及接近兩百個各行各業的人,都處在極悲慘的一種被奴役的境界之中--其悲慘的程度,到了令人見到,就到人類已到了末,不如早自殺,以免後淪落到那情形的地步!

可是,就在他們正詳細分析、推測,得到了他們認為最接近事實的結論之後,李文和淑芬,這兩個理論上已是外星人奴隸的人卻出現了,而且,他的聲音聽來十分愉快健康,絕不像是被待折磨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奴隸!

這的確令人驚訝之極,自然也是他們進行“跳高比賽”的原因。

他們在十秒鐘之後,才自極度的驚愕之中,恢復了過來,玫瑰先是一愣,以很快的動作拿起了那塊金屬牌。原振俠也想到。三年音訊全無的李文,忽然在現在這種情形下出現,不無可疑之處,他也急急向玫瑰作了一個手勢,示意見機行事。

電梯來得很快,這時已經到達,門也打開。

原振俠和玫瑰的神態,和李文、淑芬相比,顯得有點目定口呆,李文神采飛揚,淑芬和原振俠幾年前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她本來就是內向型的女,這時也沒有改變。

兩人都容光煥發,神狀態,或者還可以偽裝和掩飾。但原振俠是醫生,健康狀況如何,他一看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一看到兩人,就可以知道他們的健康正常之至!

李文看到了原振俠“啊哈”一聲,雙臂張開,待要來擁抱原振俠,可是也就在那一剎那,他看到了玫瑰。

和所有第一次見到玫瑰的男一樣,縱使他嬌在側,他也不由自主停止了動作。

停止了呼(甚至有的男人,自稱在那一霎間,連心臟跳動也停止了的)。事實上。不但是他,連淑芬也是一樣,為玫瑰的美麗而到剎那間的震呆!

李文呆了並沒有多久,就揮着手,發出沒有意義的“哦哦”聲,望着玫瑰,又望向原振俠,直到淑芬走了過來,拉了拉他的手臂,他才如夢初醒,連聲道:“恭喜!恭喜!真正恭喜!”原振俠知道他誤會了,又好氣,又好笑:“喜從何來?”李文指着玫瑰:“你們不是…新婚月?”玫瑰大方地淡然笑道:“你誤會了,事實上,我和原醫生才認識不久!”原振快的心頭閃過一絲澀意,但是他卻也同意玫瑰的話:“對,認識不久,不過--也不能説是陌生人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