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妙尼姑暗使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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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姊弟二人，因為人的際遇分開之後，二人還是每五年必有一斗，直到六十年前，武陰尋到武夷山來又嘗過一次失敗後，便再未前來找過武了。

武更失去了他的信息，匆匆數十年過去，在這情形下，妹弟一朝相逢，武真是左右為難了。

這時武正自己和自己猛烈的戰鬥着，忽然，她毅然地，堅定地，道:“陰弟，你知道我不能答應你的。”武陰有點失望地道:“你顧忌我的武功會超過你麼？”武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已經超過我了，剛才我兩掌無功，便是極大的證明。”武陰現出一種滿足的微笑道:“這就是小弟新近練成的‘化力神功’？”武微吃一驚道:“‘化力神功’乃是失傳了數百年的武林絕學，並非門武功，怎會服用‮物藥‬？”武陰苦笑道:“六十年前小弟偶然獲此絕學，一直練了五十五年，都未達到任意所之，無往不可的最高境界。”武道:“練武重資質，不是姊姊説你，你並非上上之才，是以難望大成。”武陰道:“小弟自是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又費了兩年的時間，找得一張彌補體質上缺陷的藥單，那知‮物藥‬覓齊後，因紊亂了配藥次序，服藥以後，雖然達到了預期效果，但卻也發生了一種副作用，落得今天這般模樣。”武慨地嘆道:“人生修短有數，緣分也強求不得，你…”武陰搶嘴道:“小弟抱定人力勝天的主張，現在不是隻有一步之差了麼？只要姊姊你助小弟一步，便可人力勝天了。”武仍是搖頭道:“陰弟，請你不要迫姊姊説‘不’字。”武陰滿面悽苦之情道:“姊姊如果…”一語未了，只覺靈泉真氣陡然一，他因分心説話，待得作勢起步時，已是慢了不少時間，只通過了上半身，下半身便被靈泉真氣死死住，縱是運轉“化力神功”也莫想突入分毫。只好身而退，退出時倒沒有遇到絲毫困難。

同時，周婷婷卻是把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靈泉真氣”一“丹鳳展翅”身如彩霞掠空，從“續斷青空”頂上飛過，只一拉手，便用“長虹水”手法，將“長青果”到手中，輕輕巧巧的落到武身邊。

武與武陰所説之話，無不句句入周婷婷耳中，所以細心中早已打好主意，看在武的面上，決心要把這顆“長青果”送給武陰了。

當然，她也知道武的脾氣，説過的話，從不更改，要明理將“長青果”送給武陰，只怕武絕不會首肯，同時，也顯得自己並無誠心送人。

於是，她心中又有了一個主意。

當嬌軀剛一落地之際，手將“長青果”向武陰口中打出，然後，才發話道:“晚輩謹以這顆‘長青果’孝敬武老前輩！”

“長青果”化作一道綠光，直向武陰口中飛去。只急得武雙手齊抓，發出兩股真力，待回“長青果”以武的功力來説，本是手到拿回之物，那知，周婷婷早就想到了這一着，也是用了十成真力發出，這樣一來，除非武的功力可以超過周婷婷一倍以上，否則便莫想將那“長青果”住。

事實上，周婷婷目前的功力，因服了太多的靈藥之故，並不稍遜武，因之，只見那“長青果”帶着風聲，投入武陰口中不見了。

武氣得大聲吼道:“陰弟，神尼已將‘長青果’送給了周姑娘，你不能服她的，快快吐出來。”她情急之下，似乎沒有想到，再將“長青果”吐出來，周婷婷能不能再吃的問題。

周婷婷忙道:“武，人家已經入口的東西，我還能夠再吃麼？”武一愕，跺腳道:“你…你…真不聽話！”她還能説什麼呢？

武陰高興無比的帶笑道:“‘長青果’入口即化。小弟有心不吃，也是不可能了。”轉正身軀，向周婷婷長揖謝道:“周姑娘俠骨天生，武陰身受大恩，不敢言報，請姑娘受我一禮。”武林人不言報，只是口頭上説説，其實內心之中，無不存下湧泉以報之念。

周婷婷因武的關係，怎好意思接受武陰的禮，閃開嬌軀，搖手笑到:“武老前輩，千萬不可如此，婷婷當受不起哩！”武見事已至此，再生氣也是枉然。蒼目一瞪道:“武陰，你得先表示你的心意！”武明朗聲一笑道:“姐姐説得是！”又回顧婷婷道:“不知周姑娘可有興趣究習‘化力神功’？”周婷婷知道武陰出於一片至誠，卻之只有使人家心中更是難過，遂毫不作兒女態，一福為禮道:“謝謝武老前輩栽培！”武道:“謝什麼！‘化力神功’豈能和你克己成人的善心相比。”話雖是這樣説，卻又吩咐武陰道:“快去找一僻之地，將‘化力神功’心法教給周姑娘。”武陰道:“不用再找地方了，就這樣裏很好。”武道:“那我先走一步，陰弟你得了周姑娘的好，也該向神尼道聲謝，我在三心庵等你們。”回身走，卻被武陰叫住道:“姐姐慢行一步，兄弟如今想開了，再也不想勝過姐姐，姐姐何妨也聽聽‘化力神功’的要義。”武陰能有這種覺悟懷，倒真使武又是慚愧又是喜歡。

慚愧的是自己確實對“化力神功”不大服氣，尤其剛才兩掌傷不了武陰，總覺得頗不是味，所以仍有爭強好勝之心，想不到武陰反而先她醒悟，怎不叫她慚愧難安。

喜歡的是自己的弟弟能有這種懷，為武氏一家後人，樹立了永世典範。叫她能不喜歡麼！

愧喜集之下，武怎好意思再學“化力神功”去意不變，仍然飄身出去了丈遠。

武陰搖頭一嘆，只好任她去，開始將“化力神功”的心法，用“傳音入密”神功授給了周婷婷。

武陰用“傳音入密”傳授“化力神功”這原是老江湖的顧慮，因為他自己藏在峯側聽到武和周婷婷的談話，便不得不提防另有他人走了他的舊路。

武陰將“化力神功”心法傳完，又對周婷婷道:“小鬼見不得菩薩，我也不到三心庵去了，我們後會有期，這次多謝你了。”也不顧周婷婷的表示如何，仰身向峯下倒翻下去。

周婷婷一陣嘆息，也展開身形，趕回三心庵。

她人還沒有趕回三心庵，便聽見武高聲喝罵之聲和掌力掌風擊空之聲，遠遠傳來。

周婷婷心想，有師父在庵內，是誰敢如此大膽，前來生事，同時，腳下加勁，人似飛烏一般，向庵前疾。

當她看出和武相對的人是鐵英奇時，老遠就揚聲道:“請快停手，英弟弟是自己人！”她不叫英弟弟停手，而要喊停手，在她來説，這是極為自然之事。

因為，她對鐵英奇雖是情深意重，卻因鐵英奇對她敬而遠之的態度，使她驟然相見之下一時喊不出口，自然，只好請武停手了。

其實，武因出盡全力，也勝不了鐵英奇，心中早就不是味道，一聽周婷婷只叫她停手，認為周婷婷只顧英弟弟，便忘了武，不但沒有停，反而，更是展開全身功力，攻得更是猛烈。

同時，曬笑道:“這小子，本不是東西，明知庵內都是女人，硬要向南內閣，你説該揍不該揍！”她明知鐵英奇是周婷婷的心上人。偏故作不知，倒窘得周婷婷羞容滿面，不好意思再嘴。只把一雙秀目，脈脈含情的向鐵英奇。

鐵英奇今的功力，已非武可敵，因為有求於人，不敢過份逞強，動手之時，只求自保，並無爭勝之念，武仍得不敗。

周婷婷的出現，真大出他意料之外，因為過去的一段不愉快，使他內愧叢生，厚不起臉來先招呼周婷婷，生怕萬一周婷婷不理自己，自己便無地可容了。

繼見周婷婷那道語難言的眼光掃來。再也矜持不住，錯步退出武的掌風，出自真誠的叫了一聲“婷姐姐！”武再不識像，也不好再行進，只好站在一邊自去生氣。

周婷婷望着鐵英奇幽幽的一嘆道:“英弟，我在武夷山，可是令尊告訴你的？”周婷婷滿以為鐵英奇乃是前來找她，故有此問。

鐵英奇那有聽出她話意之理，但事實上，他本不知周婷婷拜師學藝之事，他到武夷山來的目的，只是討取“續斷青空”他因對周婷婷內愧在心，又不顧當面説假話，皺了一皺眉頭道:“不瞞婷姐姐説，小弟乃是前來討取‘續斷青空’的。”周婷婷失望傷情中，仍不失雍容之態，微訝道:“不知英弟弟為誰萬里奔波？”鐵英奇實話實説道:“小弟為百靈仙子苓妹妹和閻羅恨郭老前輩二人之需，特來求見神尼賜給些許‘續斷青空’。”周婷婷，聽鐵英奇為的竟是百靈仙子蘇梅苓，兩相對比之下，但覺雙眉一熱，幾乎忍不住下悲傷之淚，慌得別過臉去，才定下心情，沒有真的出淚來。

鐵英奇心頭猛震，內心也是極為難過，但是目前不是他訴説衷腸的時候，當下脊樑，硬起了心腸道:“小弟意晉謁心如老輩，不知婷姊姊可願代為引見？”周婷婷酸着鼻子，但極為快地答應到；“愚姊理應代為稟報，英弟請稍待，我即可就來。”飄身疾向庵內走去。

武叫住周婷婷道:“神尼已經出外雲遊去了！”周婷婷道:“她老人家不是剛才還在麼？”武橫了鐵英奇一眼道:“剛才是剛才的事，神尼怎會知道這小子要來。”滿口小子，似是心中餘怒未息。

周婷婷猛然想起師父要教訓鐵英奇的話，不由大是着急道:“她老人家説過什麼時候會回來麼？”鐵英奇一聽心如神尼不在，也是恐慌的道:“這真是糟透了，我要早來片刻，不就見着了她老人家麼！現在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武眼角都不瞧鐵英奇一下，只對周婷婷道:“神尼有話代下來，令你即刻坐關一，勤習新獲神功，從現在起，你便不得和任何人談話了。”周婷婷道:“我想師父不會這樣嚴，讓婷婷和英弟弟多説幾句話，好不好？”武調腔冷冷的道:“神尼責成嚴加督導，就算是不准你和這小子再説話，難道你便不聽話麼？”周婷婷嘆了一口氣，望了鐵英奇一眼，只好向庵內走去。

武又橫了鐵英奇一眼，跨進庵門“啪！”地一聲，把大門關了。

鐵英奇在周婷婷離去之時，幾次想叫住她，打聽“續斷青空”之事，可是瞅見武那付橫得使人頭眼發麻的兇相，到了口邊的話，便再也説不出口。

只痴痴的望着他們進了三心庵，直到那庵門相碰的響聲，才震得他霍然想起:神尼不在，又把她們放走了，再到那裏去找“續斷青空”呢，暗駕了自己一聲:“糊塗！”點足到三心庵門口，伸手去推庵門。

那知，庵門不待他的掌力落實，又自動開了一條縫，伸出武的半個頭，對着他鼓目挑眉道:“你算是什麼掌門人，這樣不知禮數，你知不知道，這是尼庵呀！哼！年紀輕輕的怎的如此不知進退。”鐵英奇俊臉一紅，熱血上衝，再也顧不得蘇梅苓和閻羅恨郭競天的傷勢，回頭就走。只聽得背後的大門又“啪！”的一聲，震得他頭腦一清，深恨自己不該衝昏了頭隨便使氣，沒有多向那討厭的老太婆哀求幾句，心念一轉，又想走回，再去叩庵門。

這時他已想通了，為了別人的事去低聲下氣，算不得有損自己的尊嚴和人格，反之，誤了人家的生命，那才是令人齒冷的事。

於是，他又走回庵門口，提氣朗聲道:“鐵英奇非為個人打算，請老前輩大發慈悲之心，賜給晚輩一些‘續斷青空’，以救治兩個被幻影神翁所害的生命。”庵內竟是硬起了心腸，寂無回聲。

鐵英奇靜靜的等了一等，仍無回應，不兔生起氣來道:“鐵英奇要放肆了。”雙掌一合“先天無極兩儀真氣”提起了三成。

就在他掌力將發未發之際，耳際忽然響起周婷婷的朗朗細聲，道:“英弟弟，忍字頭上一把刀，魯莽的後果，只有誤人誤己。我…”話未説完，倏然頓止，顯然被人家發現她有私了。

周婷婷對他如此關切照顧，使他想起過去周婷婷態度，大羞慚，不由的垂下了雙掌。

他剛剛壓平心氣，那大門又閃而開，武面稍緩地道:“婷丫頭魂不守舍，大約是我不準説話的關係，為了她，我只得讓你們再見一面…”鐵英奇一聽可以見到周婷婷，見了她便不難設法討取“續斷青空”當時，心中一喜，不待武把話説完，便長揖謝道:“晚輩多謝老前輩格外施仁。”禮畢，便大步向庵內走去。

武喝聲道:“男子漢不得進入本庵，婷婷自會出來見你，你站在那面等好了。”鐵英奇身在人家屋檐下只得忍受，應聲:“是！”臉上不敢掛上絲毫不樂的神。

還好，周婷婷沒有叫他久等，差不多是武身形退去的同時，周婷婷已出現在門口了。

鐵英奇這次和周婷婷見面，已再顧不得矜持，先自開口道:“婷姊姊，小弟，對不起你！”周婷婷熱淚盈眶，談談一笑，道:“英弟不要自責，你並沒有對愚姊怎樣！”話意一轉，道:“倒是英弟弟所要的‘續斷青空’，愚姊卻是無能為力。”鐵英奇急得大聲道:“是神尼不願舍藥救人？”隱含責備之意。

周婷婷乃把無法通過“靈泉真氣”的困難告訴了鐵英奇，道:“家師確已外出，沒有她老人家為助，你如何能夠通過‘靈泉真氣’？”鐵英奇將信將疑道:“小弟去試試再説！”

“飛龍沖天”向峯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