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死也連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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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吳紫昕離去,韓珂才從牀榻上爬下來,小心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撿起那些碎紙片。
“郡主,你不要這樣子,都髒掉了。”月彤看她這副模樣,心疼極了,忙要扶她起來。
韓珂固執地推開她,望着滿地的碎紙片,孩子般痛苦出聲:“舅舅…這些都是舅舅寫給我的。她憑什麼要毀掉?憑什麼…”她聲音哽,便説邊哭。手指附在地面上,寸寸磨出血來,額頭的傷口還沒有止血,她就像個血人,呆坐在地上,任月彤怎麼勸解,她都不聽。
恰在此時,門外有個丫鬟急急敲門,説要求見初瑤郡主。
月彤走過去開門,問道:“什麼事?郡主病重,不宜見人。”那丫鬟道:“築心小樓外來了只信鴿,奴婢猜想應該是郡主的信。既然月彤姐姐在,奴婢就信給月彤姐姐。”丫鬟説罷,將一張紙箋遞到月彤手中。
月彤展開紙箋,見紙箋上是弈凡的筆跡,興奮地叫出聲來,遞到韓珂面前道:“郡主!王爺來信了!王爺沒事!夜探涼州不過是個幌子,為的是引出張卓父子,擒賊先擒王。涼州荒無人煙,王爺故意將叛軍引去涼州,而後用五隊人馬圍剿。王爺此舉,挽救了西陵城所有的百姓…”韓珂慌忙接過月彤手中的信,她雖然看不懂大胤的文字,卻能認出弈凡的筆跡,纖纖十指撫上那一筆一劃,心突然間活了過來,角出一抹燦爛的笑:“真好…舅舅還活着,真好…”月彤也跟着開心,興奮地將韓珂擁在懷裏,“王爺過幾就要班師回朝了!郡主,我們總算等到王爺回來了…皇城不會亂了!”
“是啊…是啊…”韓珂得知了弈凡安好的消息,整個人都似乎回到了現實,不再像早晨那般似在夢中。
月彤撫着女童的長髮,從未有過開心衝擊着她的神經,以至於等她放下女童的身子時,女童已經昏死過去,她額頭的血跡順着側臉下,殷紅的一大片,着實嚇人!
“郡主…郡主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千萬要撐到王爺回來!”月彤驚得亂了手腳,知道那孩子極為看重弈凡,忙將弈凡的信到她手中,努力搖晃着她,“郡主,王爺寫給你的信你拿着!你現在不要睡!月彤求求你,你再撐一撐,王爺就該回來了!”
“太醫…太醫,全是血…全是血啊!”月彤口中喚着“太醫”可築心小樓卻空無一人,約是因為睿王戰死的消息傳出,很多人都見風使舵去討好瑜妃了。
月彤在風中一路狂奔,路過六角樓的時候,望見一抹悉的身影。
蕭焱依舊像從前那樣垂釣,卻再也沒釣到過君初瑤麼青澀可人的小魚。他依舊放蕩不羈,臉上卻寫上了一種叫做“孤寂”的心情,知道那孩子病重的消息,他終惶惶不安,可為了那孩子的安全,卻一步都不敢靠近築心小樓。
“皇長孫殿下!救命!”月彤已經完全亂了手腳,慌張奔到蕭焱一面。
蕭焱見她滿手滿臉的血,心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而後扔了魚竿,猛然揪住她的衣襟,充血的眼眸滿是憤怒:“她怎麼了?!快説她怎麼了!”
“郡主不行了。她血不止…奴婢請不到太醫,太醫們都不敢替郡主醫治!”月彤倉惶地哭出聲來。
“該死!”蕭焱低咒一聲,“隨本王去請太醫,誰敢不來,本王立馬剁了他!”
“是。”月彤找到了救星一般,緊緊跟在蕭焱身後。
太醫院的人見皇長孫前來,一個人都不敢再説“不”字。畢竟睿王遇難,除卻瑜妃那個痴傻兒子,皇長孫便成了繼承皇位希望最大的人!
太醫院上上下下三十多名太醫被齊齊叫到了築心小樓門外候命。一個個提着腦袋進去,再一個個垂着腦袋出來,對小郡主的病情束手無策。
“丫頭,你要堅強,要活下去。你沒有了他,你還有我…你不可以跟着他走,你跟他走了,我怎麼辦?”蕭焱緊緊握着韓珂的手,一雙眼眸注滿了深情,可韓珂雙眸緊閉,完全聽不到他在説些什麼。
又一個太醫對着蕭焱搖了搖頭,道:“郡主這病來得太突然,這太醫院中恐怕只有一人能治郡主的病。”
“誰?”蕭焱一聽到還有希望,心澎湃起來。
“新進宮的小醫童,雖然與郡主一般年紀,但小醫童已經救了許多人,大多病症都是我等無能為力的。”那太醫恭敬答道。小醫童醫術高超,行醫手法奇特,總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想來這初瑤郡主的病也只有那小醫童才有法子治!
“請她進來!”蕭焱哪裏管那醫童多大,只要能保住初瑤丫頭的命,就算是要找只成仙的蛤蟆來救,他也沒有二話!
説話間,一個樣貌可人的小女童已經來到韓珂牀畔,伸手把了把榻上女童的脈象,一本正經道:“啓稟王爺,初瑤郡主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輸血?什麼是輸血?”蕭焱愣愣望着那醫童,問,“本王的血行嗎?要多少本王都願意給!”
“當然不行。”小醫童皺眉道,“王爺是郡主的親哥哥嗎?倘若不是就快點走開,去找她的親爹親孃來…否則,郡主的命怕是救不成了!”
“你等着!本王這就去找玉安長公主!”蕭焱飛也似得來到柔儀偏殿,也不管玉安長公主有沒有梳妝,拽着她便往築心小樓跑。
“來了!人來了!”蕭焱重重一推,將玉安長公主推到醫童面前,指着玉安道,“她就是玉安長公主!是郡主的親生母親!”小醫童不急不忙,抬眼望了玉安長公主一眼,伏地道:“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如今,救人要緊,微臣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當真是初瑤郡主的親生母親嗎?”韓珂頭頂的血窟窿直直撞入玉安眼底,雖然傷口已經止血,可她額頭上殘留的血跡還是十分嚇人。
“我…”鮮血刺目,玉安長公主愣愣望了牀榻上九死一生的孩子一眼,剛要説話,心口一悸,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