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鏡傾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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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生怕一塵不染的天宮被鮮血染紅,肅然道“睚眥,你雖然模樣生得不錯,但隱隱透出一種睚眥必報的惡相,出生後你母君便順面相給你取了睚眥這個名字,本想以惡鎮惡,不想反而助惡而生,你看看你成何體統?”睚眥猛地甩開手,汐皓的衣領處飛出一顆釦子,立即有天兵撿將起,回他的手中,汐皓追悔莫及地搖了搖頭,早知實情,冰焰海是不敢動琉珠仙子一汗的,得罪了玉帝,事情算是真的鬧大了。
睚眥痛心疾首地道“碧琉才三萬歲不到,便被殘忍殺害,求父君給她一個代,也給兒子的婚事一個代吧!”楚赤暝道“即便不提這門親事,就大舉進攻瑾萊仙山而言,冰焰海便該受到重罰,五百年前,二龍子世獨千絞碎冷真仙子心肺之事,珞瑤仙子與央胤仙君將他的龍筋出,不過是對等而合理的懲戒,這以後瑾萊仙山與冰焰海算是擺平了,如今冰焰海又因世獨千咽不下那一口氣,鬱鬱而終,而大舉攻上瑾萊仙山,殺害了仙山幾十名渺仙,辰沐海只不過是憑着一腔正義趕去支援而已,不料賠上了七公主的命。”汐皓憤憤道“事情起源,不過是因為冷真仙子偷襲臣下二兒子而已,試問還擊有何過錯?”冷真回“這便要扯到更遠一樁事了,在此之前,冰焰海催引藍海水越過海峽分界線,侵入辰沐海管轄範圍,恰逢之前我因意外為…為辰沐海所救,暫時留在了辰沐海,親眼所見辰沐海為了退敵與冰焰海惡戰,冰焰海企圖將海域附近一座仙山推到,形成一條天然分界線,佔領更多的海域,我自然選擇站在正義的一邊,便有了後來的事。”汐皓額頭上沁出一層汗水,打結着舌頭道“當時,當時不過是一場誤會,誤會解除後,臣下的十個子女便回了冰焰海,並沒有企圖侵佔海峽之事一説。”
“噢,是麼?”玉帝恐是從龍王有些猥瑣的神上瞧出了端倪,一聲令下“使溯憶鏡。”溯憶鏡由辰沐海四龍子所造,南階是六海千山的神仙中,造仙法器的高手,但凡有神仙上門,提出對法器的外形,功能要求,他通通能夠造得出來,不偏差分毫,無一不令人滿意。
而溯憶鏡的由來又與天庭的慵怠有關,除非威脅到天宮利益,玉帝一向對十八域的矛盾不聞不問,倘若需要由天庭解決,也可報上玉帝,但對於那些分不清孰對孰錯的糾紛,天庭就會直接使溯憶鏡,將雙方記憶顯現成動態圖像。
仙霧繚繞的天宮中光芒霍然大盛,一襲白衣隨着一方明晃晃的鏡子輕輕落到大殿右側空出的位置上,那仙子着一襲煙羅軟紗,如瀑黑髮挽就高高的美人髻,耳戴一對明月璫,搖曳出青白的微光,清冷的眸中一絲天然的嫵媚隱隱轉,在玉帝面前斂襟施禮“鏡傾見過玉帝,見過王母娘娘。”鏡傾仙子!
冷真心口一跳,忽然憶起那一個傳説,鏡傾仙子與十八域女仙好打開微觀瀑鏡偷看楚赤暝洗澡,仙君發覺之後,洗澡時在澡池外罩上一層緋紅的結界,傷透了許多女仙的心,鏡傾仙子一怒之下,竟關閉微觀瀑鏡一百年。
下意識地側臉看楚赤暝,只見他神淡然若常,並沒有什麼異樣,盯着他的眼睛,只見他眸光微爍,也如以往,微藍的瞳孔像是點綴了幾多星辰。
冷真向他挪半步,俏聲問“面對一個偷看你洗澡偷看了不知多少年,將你的每一個部位瞭如指掌,又長得極為美貌的女仙,你這樣的反應,有些不太合情理吧?”楚赤暝挑眉,反問“那麼,你呢?”冷真後腦勺一涼,眼中出兩道寒光,咬牙切齒道“自然是恨不得他快些從天宮上墜落下去。”玉帝甚為寬,不顧王母斜覷“鏡傾可是出落得愈加地可人了,今六海千山最美貌的仙子,月孤域唯一的葩華都到了天宮,為天宮增添了不少風采啊!哈哈哈…”鏡傾仙子側過身,纖腕向上一抬,齊人高的憶溯鏡離地而起,對着天宮之角斜呈鏡面,保證玉帝,王母,以及大殿兩側的眾仙皆可看到,仙子嘴角上挑出一抹傾倒蒼生的微笑“不知陛下要仙子獲取的,又是誰的記憶?”冷真應了一聲,注視鏡傾,期待她的反應,楚赤暝就在她身邊,她不由得懷了一絲好奇的揣測。
鏡傾仙子看向大殿中央,有禮地點點頭,打了一個“請”的手勢,然而,目光接觸到楚赤暝時,不由得一怔,見他和冷真捱得如此近,衣袖碰到了一起,兩腮立刻泛起微紅,神卻隱隱不悦,雖然在眾仙眼中多了兩分冷豔,冷真察言觀,卻懂緣故。
她意識到鏡傾仙子恐是誤會了,領她的意走向溯憶鏡,順便為楚赤暝留出孤身獨處的姿態,鏡傾仙子雖噙着笑,眼神卻比方才清寒“請仙子在距鏡一丈遠之處止步,閉上眼睛,只需將那一段往事回憶來着,一切便會顯現在溯憶鏡中。”玉帝看了一眼汐皓,肅穆的神中壓抑準備看好戲的興頭“卿家的手為何顫抖?”汐皓臉蒼白,事情已到了這等地步,該如何做,無論如何也拿捏不準,嘴無聲地動了兩下,才説出話來“小仙倒是覺得,將以前兩方之事顯在鏡中,讓諸仙來觀看,不太…不太禮貌。”楚赤暝款款道“雖然瑾萊仙山和冰焰海心照不宣,但旁人卻分不太清是非曲直,這也便算了,不過,眼下是在請求陛下作出公正裁決,而龍王又不願承認,當然得采用直觀方便的辦法了。”汐皓的臉扯了扯,目光死死地盯着溯憶鏡,那面齊人高的鏡子懸在高空,鏡緣不着任何修飾之物,若非水墨般的輪廓淡影,或許會讓人誤以為是仙空的一部分,鏡面彷彿凝結起來的白霧,在半空遊竄的雲氣中一動不動,偶有光滑移而過。
看似能夠輕易打碎的鏡子,其實是能夠讓罪惡和不堪鮮血淋淋。
冷真在一丈之遠處止住,閉上雙眸,合計着為了節省時間,點到為止就好,記憶便直切入一箇中斷面,鏡傾仙子手指凌空點向憶溯鏡,一縷白光從鏡中央逸出,逶迤進入冷真的額心,暗湧的往事被提引,她的肩頭微微瑟縮了一下。
寬達一里的海峽有藍之水飛快後退,那是一處遠景,海面微微顫動,底下一定有很大的動靜,而最為駭人的,是距離海峽邊緣不到一里的一座千尺仙山不知何故,正緩緩斜斜地朝海峽倒塌下來,勢頭萬鈞不可阻擋。
仙山如雷聲那般轟隆隆作響,上面的宮殿傾塌成無數殘垣斷壁,與巨石一道滾滾而下,後部和左右側山麓則裂地而起,白玉蒸蒸騰出。
兩個身影從海峽中衝出,黑袍玄發的青年男子鬆開藍衣女子的手臂,低低吐出兩個字“卑鄙。”迅速掠身入了那座仙山裂開的縫隙中,裏面立即響起一片打鬥聲,刀光劍影陣陣閃耀而出。
冷真後腦勺微微一涼,她居然忘記了一個事實,得避開南澤在場的記憶,方才他握住她的手臂,定然已經顯在那溯憶鏡中,不知道天宮上的眾仙怎麼看。
大殿兩側的眾仙不知龍三太子與殿上的冷真仙子竟早早有了些淵源,雖然只是碰手臂那麼簡單,仍期待地看着憶溯鏡,接下來的事,定是冷真仙子大喊一聲,然後也跟了上去罷,患難見真情,又是多麼人的橋段。
然而,事實並未如他們所願,場景很快切換,裂縫中煙霧瀰漫,人影紛飛,只見冷真仙子一掌朝世獨千打去,手卻軟軟地貼到他的後背上,世獨千疑惑轉身,表情繼而被猥瑣取代“你是何人?你摸我作甚?”冷真不以為然又失望地道“誰摸你了?我是想從後背掏你的心臟,只不過手忽然沒力氣而已。”世獨千目光一狠,飛快擊向她口,手再凌空一絞,她全身痙攣了一下,直直墜落。
楚赤暝心一疼,走向冷真,見她還閉着眼,在她耳邊輕聲道“回憶到這裏就可以了。”冷真也知回憶到這裏已足夠,正要睜開雙眸,將一切中斷,腦海中忽然隱隱浮現南澤擁着她衝出亂石的場景,她正要將其壓成一片混沌,意識卻已不由自主,鏡傾仙子稍加了力,將她遮蔽的提引而出,大殿中一片譁然的低呼,只見盡容一人的狹縫中,兩人面對面摟着對方,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定格成一種永恆。
冷真急急睜眼,鏡中的鏡像隱去,半殘留之際,聽得一聲“龍三太子覲見。”她回身看去,南澤已佇立在天宮門口,微頷首注視着鏡中之鏡,而身邊的楚赤暝則嘴微張,忘記了在她踉蹌時扶她一下。
玉帝也有些發怔,門衞正要宣第二遍,南澤抬手止住,不疾不徐地踏向宮殿,冷真下意識地向溯憶鏡看去,殘像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視線下移,鏡傾仙子正含笑注視着她。
楚赤暝手撫上額頭,壓了壓,温聲道“你看你,總是把握不好分寸,取命澤的時候如此,追溯記憶的時候也是如此,叫人怎麼放心得下?”鏡傾仙子臉一下子蒼白,看到那樣的一幕,他竟然絲毫不計較,要説是一般的擁抱也就罷了,可冷真與南澤實在捱得太緊,簡直有合二為一的嫌疑,他竟如此看得開,還是説,他對冷真的情意實在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