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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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商業巨頭之子,富可敵國。…不過現在窮得一比。他,十八歲棄商從天(…),於高考之戰一戰成名,拋金融,棄it,一腳邁入氣象大學。…可惜還沒畢業。他,英俊瀟灑,風倜儻,強勁的臂彎風而不下,十八番武藝樣樣通。…唯獨不會爬樹。他,雖沒有七彩瞳孔,卻有驚人智慧,橫掃中(…)、英、泰、越、高棉、緬甸等東盟十國語言。…無奈聽不懂半個標點符號的阿拉伯語。他,是一箇中華人名共和國專用户口本上曾用名已經不重要的穿越者。
他,現在叫麥加爾。
一個在深深思考之後依舊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姿勢穿越才穿越得這麼獵奇的穿越者。
公元1488年地中海突尼斯傑爾巴島腥鹹的海風從熱鬧的碼頭吹過,碧海藍天之上,海鳥撲朔着羽翅發出動聽的旋律,它們從地中海的另一邊長途跋涉而來,劃破白雲,途經這座令人望而生畏卻充滿了生機活力的島嶼。
傑爾巴島,海盜們的樂園,最好的歸屬地。每年,它用自己獨特的魅力引着成百上千的海盜來到這裏,登岸,補給,享樂,離開。
從空中鳥瞰,這座繁榮的島嶼如同地中海最璀璨的明珠鑲嵌在地中海海岸——它有最自由的港口碼頭,有最豐富的物質資源,有最人熱情的。女,同時還有着無數的年輕壯漢,每一年夏天,海盜歸岸補給的高峯期,他們逗留在這裏,試圖為自己找一份能好好生存下去的活計。
“羅姆酒!小麥啤酒!火辣的威士忌!酪來一份嗎壯士?——”
“新鮮運來的椰子酸棗,買椰子送硬麪包啦!”
“——地中海海盜之王巴伯路斯兄弟的船招人啦——水手十二名,廚子倆名——帶腦子的舵手來一個——”
“喲!海盜之王?放你孃的!巴伯路斯算個鳥的王?”
“誰不要命啦!我們船長剛胖揍了一頓德國佬,就要拿到女王的私掠許可證了——這他媽在地中海我們的船要橫着開誰敢豎着擋我們的道?!”
“哈哈哈,老子今天就指望你這笑話渡過了!上個星期巴伯路斯打退的那幾只德國船那不過是凱撒手下的一隻小分隊罷了你他孃的快醒醒——”
“凱撒已經死了!我們在船艙發現了他燒焦的屍體!德國佬的海盜生涯結束了!”
“別天真了,老子聽説凱撒當時本沒在船上——”熱熱鬧鬧的碼頭,人羣裏幾個聲音亂哄哄地相互叫罵——麥加爾了耳朵,有點蛋疼地瞥了眼躲在一箱子朗姆酒後面時不時探出一個腦袋對罵得起勁的壯漢,邁了邁步子,離他遠了一些。
“我的海盜我的夢~我的燒殺劫掠我的使命~在暗藍的海上~海水在愉快地潑濺~”
“…”眯起眼,麥加爾抬頭看了看遠處蔚藍的海水。稍稍猶豫片刻後,在歡快唱歌的老頭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整個籠罩住了忙活個不停的老頭子,他將一箱子貨物往身後挪了挪,面無表情地伸出倆手指,舉到老頭鼻子跟前。
“我們的心如此自由~長風吹拂之地——”老頭的歌聲戛然而止,就像受了什麼刺似的,他一躍而起,身手靈活地往旁邊竄了竄,罵罵咧咧大吼——“沒得商量!麥加爾!四個金幣一個子兒都不能少!這船是我兒子昨天冒着生命危險從海邊拖回來的極品貨,又快又穩,換一個帆陰天出海都沒問題——”麥加爾皺起眉,他只有三個金幣了,如果全部拿來買船,明天的早餐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且…
“皺眉也沒用!別衝老子裝可憐你他孃的又不是女人——”老頭絮絮叨叨地將擦亮的刀扔進貨物箱子裏,無視了面前相貌英俊的年輕男人出的為難神情。
老凡特今年六十五,前半輩子嚮往海洋,但是因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多次被拒於各式各樣的船隊。於是老老實實在傑爾巴島活了下半輩子,都快臨死了才惹來了生命裏的小高。——好吧…嚴格來説這不能算是小高。——至少凡特自己認為,他絕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當年才多管閒事把這個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的男人從海里撈起來…當然,凡特把麥加爾像個死狗一樣從水裏撈起來的時候,他還是白的。
不過現在不了,生活讓他變成了健康而富有魅力的小麥(…)。
話説回來,自從有了這個連説話都説不利索的男人,這麻煩叫一個無窮無盡!吃他的喝他的,好不容易今年年初從他家裏搬出去獨立了,現在像個討債鬼似的來擋他的發財路。
德國佬的大船他居然想拿倆個金幣就買走!
抬頭一看,年輕人一副茫然無辜地瞪着自己,倆個手指頭還像個傻帽似的伸着——很明顯一副完全沒聽懂他在説什麼的樣子。老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不去做海盜呢,麥加爾?——燒殺搶掠你他媽只差燒和殺了——不對!年初你臨搬走之前最後一餐燒了老子的爐子…麥加爾,你怎麼不去做海盜呢?你真是太有做海盜的潛質了——”陽光下,聽懂了被老頭子刻意放緩語速的調侃的青年臉紅了紅——雖然在耀眼的光線下並不明顯。他尷尬地摸了摸打着赤膊的上身,伸出手畫了個圈圈,薄輕啓,用發音彆扭的阿拉伯語認真地説:“…我暈船。”凡特:“…”麥加爾:“…?”凡特:“除了會吃和搗亂你還會什麼?”麥爾加:“釣魚。”凡特:“…閉嘴。”麥爾加:“釣魚,要船。”凡特:“閉嘴閉嘴!”麥爾加:“凡特。”凡特:“我聽不到!你別欺負老人家!回頭叫我兒子揍你了!”麥加爾:“凡特。”凡特:“…”麥加爾了乾裂的嘴,肩跨了下來:“…凡特,拜託。”
“!”凡特看上去氣的半死,用力將手中正在擦拭刀的抹布扔回木箱子裏,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有多少?”
“…三個金幣。”麥加爾緩緩地説“昨天,搬貨,錢發了。”老頭仰天長嘆:“三個金幣!強盜!加一桶淡水——金幣拿來!船拿走!——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見老頭終於鬆口,麥加爾笑了,整齊的白牙晃瞎人眼…這小子語言不通像個傻卻異常受到鎮上。女姐姐們的疼愛是有原因的。凡特被他一口白牙晃得腦袋疼,兇狠地補充了一句:“笑個!見一次打一次!打完前打後背!”説完,伸出乾瘦的手狠狠地在年輕人結實的口上了下。
麥加爾輕而易舉地拉住老頭的手,輕輕握了握表示。
心裏的喜悦怎麼樣都掩飾不住。
他有自己的船了嘿!有了船,他就可以在海盜遠航的時候在近海打漁,再也不用倚靠乾麪包和難吃的酸棗過活,搬運貨物得到的金幣可以留下來買過冬需要用到的物資,可以買一雙稍稍不那麼爛的鞋,哦對了,還有簡單的消炎藥…而且…比起乾麪包,海魚湯比較有營養。
穿越之後,從來沒覺得啥時候像今天這樣充滿了未來的燦爛曙光。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充滿了令人討嫌的對於生活的熱愛之情。將三個金幣給老凡特,麥加爾喜滋滋地提着一桶老頭在他臨走前給他的淡啤酒往回走,繞過了幾個曬漁網的漁民,路過了一堆嘻嘻哈哈唱着歌的水手,腳下踩着柔軟細膩的海砂,在太陽落山之前,麥加爾終於看見了他立在一片椰樹陰下的簡陋小屋。
那是他在來到了十五世紀奮鬥一年之後,擁有的唯一私有財產。
一年有房!
一年零六個月有房有船!
想想就覺得自己特能幹啊!麥加爾樂滋滋地想着,手下動作卻放輕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他先探了個頭進去。
房中黑乎乎的,沒有點煤油燈。有一股海風漚出來的味兒,悶兮兮的。房中央放着簡單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孤零零的盤子,裏面有一點早上吃剩下的乾麪包屑。除此之外…麥加爾一眼就望見了正屍體一樣一動不動躺在屋中唯一的木牀上的男人,前亂糟糟地纏着繃帶,呼勻長、雙眼緊閉——他好好地躺在那裏,很顯然正安靜地沉睡着。
看樣子昨個兒的高燒是退燒了?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輕輕走到牀邊,麥加爾輕手輕腳地推開位於牀上的窗,讓海風吹進來吹散了一絲悶熱。
開了窗,他縮回手低下頭細細打量沉睡中的人——高的鼻樑,緊抿的薄,曲線完美的下巴,過於高達健壯的身形滿了整張牀,因為太高了,男人不得不一隻腳不得不憋屈地掉到了牀外,另一隻稍稍彎曲踏在牀沿——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英俊的雄生物,他身上到處是戰鬥中留下的疤痕,有一些很顯然已經結疤了,但是痕跡卻如同功勳一般永遠地留在了身上。
不過男人身上有一點疤痕倒是沒什麼關係,那些女人就愛為這個瘋狂。麥加爾有些嫉妒地撇撇嘴,他蹲了下來,盯着沉睡中的男人看了會,然後伸出手,惡劣地戳了戳他的太陽。——那裏纏滿了繃帶,覆蓋住了雙眼,整個繃帶上面帶着斑斑血跡。
“起牀。”麥加爾嘶啞着聲音,用中文説。
沒反應。
“hi,man,wakeup?”沒反應。
“挫貨,起牀。”換回中文。
還是沒反應。
嘿嘿。麥加爾撓撓頭,自顧自地笑了笑,這種可以隨便説中文的覺好。
還沒等他笑完,低沉沙啞帶着磁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暗啞的德語聽起來異常,可惜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
“吵什麼?”麥加爾臉上傻笑一僵。
“我在睡覺。”麥加爾:“…”
“滾出去。”牀上的人動了動,翻了個身,大概是這個動作扯到了傷口,他悶哼了一聲,但是很快就沒了聲音。
這是打算繼續睡的意思?
完全沒聽懂對方在説什麼當然也沒有滾出去的麥加爾撓了撓頭。
起牀氣不小啊大爺?呲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年輕人將冰涼的淡啤酒倒了一杯,貼在男人在繃帶外結實的背部上——覺到體透過杯子的涼,男人動了動,但是並沒有轉過身來。
麥加爾想了想,對着男人的背,用阿拉伯語認真地説:“酒。”還是沒動靜。…幹得好,兄弟,至少你已經完全用冷豔高貴的姿態向我説明了一個道理:這就是你個王八蛋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拽個。”麥加爾拍拍股站起來,用中文哼了聲。
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一口,冰涼解渴的讓麥加爾笑眯了眼,不顧某個人剛兇狠地表達完自己的睡意,年輕人舒服地依靠在櫃子邊,怪腔怪調地哼唱——“如果我救了你~不用太~也別再纏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紅領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