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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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還是李名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似乎非常擔心女孩一個人留下的安危。但雷清文只是安靜的望着車子遠光燈裏女孩的表情,低垂下頭,嘴角揚起了一道詭異的笑,突然開口説道。
“既然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就自己保重了!”雷清文的這句話讓一旁的李名峯異常費解,他低聲叫了雷清文一聲,更對他的不阻止顯得有些不滿。
“喂,雷子,你這算什麼?把她一個人留下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李名峯憤怒地對他吼了起來,雖然知道女孩的意圖,但還是試圖通過努力來改變她的決定。
而期間早已返回車子駕駛座裏的魁梧男子,一副對他們三個完全不好奇的模樣,只是回到車上,全然不顧他們在外面的爭吵。安靜的車子裏,呼呼的空調風從風口裏吹出來,聽起來像是野獸由遠而近的嘶吼。
“峯子,聽他的,你們先走!”
“我們先走?你一個人在這裏是要等死嗎?”
“死?你也太小看我了,在牀上躺了那麼多年,當了那麼多年的活死人,你覺得我還會尋死?你現在説這話也太不瞭解我了吧?”女孩的話聽起來有些憤怒,但她所有的情緒似乎淡得詭異,連發怒也只是淡淡的,一點都不強烈。她邊説邊走到李名峯的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老式紐扣放在他的手上,還刻意緊握了幾下他的手腕。
黑下來的石涼不止是荒涼,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四下放肆襲來的冷風,咆哮着似乎要將三人一口下。
“可是…”明知道去意已決李名峯還想要開口勸她,但卻不等他説再説些什麼的時候,就眼睜睜地看着女孩用手指輕輕覆蓋在他的嘴上。然後她調皮地做了一個向右輕拉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覺上是將李名峯喋喋不休的這張嘴巴拉了起來一樣。
“我走了,有人來接我了。所以不用擔心我會一個人留在這裏凍死了吧?”
“一路順風!”
“你們也是,祝你們的案件順利的結束。”李名峯呆呆地望着女孩與雷清文最後的對話,然後看到有一輛車子打着遠光燈示意女孩出發了。通過亮起的燈光,隱約可以看出開車的是個樣貌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車子的款式應該只是她提前預訂好來接她的計程車。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噓!這可是一個不能説的秘密,不過,你覺得呢?”女孩一邊向着車子的方向移動腳步,一邊轉過身來笑着回答雷清文的問題。難得看到她如此燦爛的笑臉,此時看來倒是有着一種説不出的賞心悦目。
跑了兩步的女孩,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她輕抬起左手做了一個拉開的動作,然後她聽到了李名峯的洪亮的聲音,迴盪在荒村的上空。
“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丫頭,記得好好保重啊!”李名峯看着女孩的身影朝着他揮了揮手。才轉身快步的停到了那輛白綠相間的計程車前面,打開了後座的車門鑽進了進去。
雷清文和李名峯並肩望向計程車停靠的方向,聽到車子的引擎聲響起後,看着那位司機非常嫺的倒車,接着向那條小路一路顛簸的開去。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響起的尖鋭喇叭聲。也像在提醒着雷清文和李名峯該上車回去了。
“黑哥,麻煩您的幫忙了…”
“那個女孩是你們的舊相識吧?”
“是,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她重逢。”
“人生本來就是這樣,你想要見的人,可能不會再遇到,以為不會再相遇的人,卻突然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顯身。”這次坐到副駕駛上的雷清文。聽着駕駛座上的黑猛難得的發出這樣的慨。車子也緩慢的發動後掉頭向着那唯一的一條土路顛簸的駛去,整個人平躺在車後座上的李名峯,用手輕輕擋住自己雙眼,靜靜地受着身體隨着車子的起伏,心裏默數着一串串長長數字。
“峯子,很累嗎?”
“嗯。想睡一會,頭疼得厲害!”
“那就睡一會吧,到了我們好好洗個澡,吃頓好的!”
“好!”李名峯似乎真的很累,對於雷清文的話全然提不起任何的興致。但雷清文卻好像從這樣的失落中讀出了他心底最真實的理由。
車子在顛簸了二十多分鐘後終於駛進了一條平坦的大路,可是載着棕發女孩的那輛白綠相間的計程車早就沒有了蹤影。黑猛小心的握着方向盤,將車子開上那條蜿蜒的道路,目光望向導航儀上的路線,一點點向着懷古小鎮的方向前進。
“你真的可以忘記那個人嗎?一直在你心裏無法抹去的那個人,忘記ta就像是用刀在你心上剜般疼痛不已,但你還是冒險一試,因為如何不將ta剜去,你可能就在這樣久久不愈的傷痛裏,突然喪命。”金霓妮和顧夏陽平躺在牀上,一人耳朵裏一隻耳機聽着青魘的聲音幽幽訴説着與愛情有關的事情。顧夏陽的手緊牽着她的手,體温通過他的掌心浸入她的身體,一點點融化着她心底那越發高聳的冰山。
“夏陽…”
“嗯?”
“你説除了生離死別,人生還有事情會讓我們如此疼痛?”
“耗費一生依舊無法那人的身邊,我想才是比生離死別更疼痛的事情吧!”顧夏陽的聲音輕輕地響起,瀰漫在暖風陣陣的房間裏。那兩扇巨大的落地窗分別左右立在那裏,就像一對被牆壁刻意隔開的男女,只能靜靜凝望着彼此,卻生生世世沒有靠近的機會。
“我們的重逢是不是命運的註定?”
“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命運使然,若是一開始就沒有你,我又何必先一步來到這個世上等你呢?”金霓妮聽着顧夏陽動情的説着這一句話,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她拿掉耳機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裏,低聲啜泣起來。顧夏陽只是用力地抱緊着她瘦弱的身體,受着她身上的淡淡體香,一次次真實的鑽進他的鼻腔。
“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了,我甚至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你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幼稚,但事實上,愛情本來就是讓人成的歷練,而是讓我們找到可以放肆讓彼此幼稚的那個人。”顧夏陽的話一字一句的鑽進她的耳朵,每一個字都那麼動聽。第一次金霓妮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好聽旋律,不是那些動聽婉轉的歌聲,而是最愛的人真心的告白。
“你相信我嗎?”金霓妮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向顧夏陽問道。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有着令人心動的美麗,尤其帶着微微顫音的嗓音,更是緊緊將他的魂勾來扣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那座虛擬花園裏。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不管以前,現在或者即將到來的以後…”
“謝謝你!”
“與其説謝謝我,倒不如説你愛我來得更有效!”顧夏陽的説這句話的時候,那個輕輕吻也落在了金霓妮的額頭上。與林輝的霸道,顧懷北的冷峻不同,顧夏陽的吻總是帶着淡淡的憐愛。
無數個夜午夢迴,金霓妮也會不斷追問自己的心,到底哪個才是令她沉淪到無法自拔的那個人?
一直有個答案躲藏在看不清的雲裏,任憑金霓妮無數次伸手想去將它緊緊抓住,那長了翅膀的傢伙還是到處亂飛就是不肯停歇。
這個夢境曾經讓金霓妮跑到雙腳失去知覺,就像面前出現的三條路,每一條路都引導着她走上不同的人生。那雲霧中朝着她招手的三個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她飛奔到自己這裏。
夢中的城堡遍佈荊棘,她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塔頂,等待着有人來解救她。周圍黑的烏鴉不斷地盤旋着,似乎是在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想要別人救你嗎?金霓妮,你果然還是那個怕了就習慣逃的小丫頭嗎?”空中有一個聲音一直狂妄的對着她叫囂着,她對着天空大喊試圖為自己辯解,可是當她聽到自己不斷想要退縮的那個聲音一遍遍的響起後,身體裏的力量也終於被一隻大手完全出,跪倒在城牆邊的地面上。
“你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來掙黑暗的控制吧?”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一直糾纏我?”
“我是誰,我是你啊…我就是滿心罪惡,兩手鮮血的你啊…”房間裏的金霓妮,突然大叫喊着,整個人像是進入了一種發狂的狀態,歇斯底里的撲向身旁的顧夏陽。她坐在顧夏陽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雙眼如同着魔般了充滿了血絲,嘴裏一直喃喃的説着去死,你去死!
而她身下的顧夏陽,卻異常平靜,甚至連掙都不願意去做,任她的手一點點緊掐着自己的脖子。
“霓…妮!”當這兩個字終於費力的從他的嘴裏吐出來的時候,金霓妮的身體如同被一道刺眼的雷電劈中似的恢復了意識。她驚慌的鬆開自己的雙手,望着身下脖子青紫,卻還在對着她微笑的顧夏陽,同時湧出眼眶的淚水,靜靜地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夏陽…”